接待员妹子的电话，让顾修涯略感无语。

......丧葬法事打折......欢迎再来？

他咳嗽一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我朋友如果是全真道的居士，有没有内部价？”

接待员妹子稍显错愕，看了眼顾修涯道：“这个肯定是有的，不过这种事一般都有专人负责，不会转到我们这儿来。”

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疑惑，只是看在顾修涯这张帅脸上，才没有问出来。

顾修涯哦了一声，又问：“多死几个有套餐吗？”

“？”

接待员妹子有点懵，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跑这里来问套餐的。

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就听顾修涯道：“算了，也不一定同一时间死，死了再说吧。”

说罢，他也没再废话，转头就出了门。

接待员妹子莫名其妙的看着顾修涯离开，等到想起来还没问到联系方式的时候，人早已没了踪影。

......

出了巷子，一直没说话的钱小月就憋不住了：“你刚才，是在跟那个接待员打什么哑谜？”

她原本以为顾修涯进去是打算闹事，还兴致勃勃的想着看一场好戏，结果呢，居然只说了几句云里雾里的话。

顾修涯笑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

钱小月面露不解：“什么事情？”

“你很快就知道了。”顾修涯笑而不答：“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接下来的一天，在杨小琴的带领下，顾修涯走遍了全真道的各处相关产业。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全真道相比其他门派是比较惨，但在东山市当地还是很有势力的。

除了丧葬服务这里，还有两家取名相面的‘国学会馆’，一家名为‘风水装饰’的装修公司，以及一家武术学校，都跟全真道关系颇深。

一路看下来，顾修涯都有些吃惊——就目前已知的明面产业，全真道的月收入就已经突破两千万，这么大一笔钱，用来做任何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也难怪这随山派全真道失了核心功法，还能长年久月稳固不倒，金钱的力量的确强大。

眼见于此，顾修涯难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连全真道都这么富，那青城、武当之流，岂不是更有钱？难怪国家要成立宗务局和道协，要是不做监管，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顾修涯还真是想岔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表面看上去属全真道的产业，其实背后都另有主人。

就拿东山市这个丧葬服务中心来说，正常情况下，这方面大多地方都属于国营，或者国家控股的私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恒定收费标准，阻止垄断抬价；二来，也是为了规范化经营。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那么几个人，能折腾出门路，钻国家的空子。

曹富贵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是东山市财政局副局长，曹轩宾的亲侄儿，早年的时候由于打架斗殴，进去改造了两年，出来后脾性虽然没改，人倒是低调了不少。

由于有案底，大部分工作都做不了，家里人隔三差五就去找曹局长，让他帮忙给自家侄儿某条生路。

曹局长被缠得没办法，加上刚好市里规划取缔小乱殡仪馆，便给侄子指了条路，说你可以试试开个丧葬服务的公司。

曹富贵一开始不想干，跟死人打交道多丢人啊，还晦气。

结果曹局长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侄子回心转意了。他告诉曹富贵：这活是不起眼，但你要是弄好了，进个东山市百强企业妥妥的没问题。远的说了你也不懂，我就问你一个事儿——你知道东山市每天要死多少人吗？

曹富贵也不是个傻子，很快反应过来这里面的利润，随即凭借曹局长的关系，去银行贷了一百多万，就开始折腾。

一开始生意不太好，主要是没啥特点——东山市搞丧葬的公司太多了，取缔了小乱型殡仪馆，仍旧还剩十多处，这种情况下，谁会来他这个新地方？

或许是他这个名字取得好，容易遇贵人，曹富贵头疼没多久，就有人给他提点了一句：你这么搞不行。现代社会，你得搞差异化竞争啊。

比服务比场地，你不如那些老牌公司，但你可以搞特色嘛，现在的人，越有钱越迷信，咱们东山市的全真道不是很出名吗？你去请两个师父来坐镇，或者直接搞个合作，来你这搭灵堂就送法事服务，保管火。

说来也合该他发财，曹富贵只是回家打听了下，就发现自家居然有个亲戚在全真道修道！

于是乎，关系到位，加上钱砸，全真道很快答应了他的要求。

本来一开始全真道方面没太当回事，只是派了几个人应付了下，结果过来的人回去就表示——这地方的老板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跟我们搞的是分成结算，这钱可比别人给得多太多了。

谁会嫌弃钱多呢？

很理所当然的，全真道直接抛弃了其他主顾，选定了曹富贵的公司进行定点合作，到后来更是主动拉人——想请我们做法事？可以，去东山市丧葬服务中心拿号排队吧。

双方合作越来越愉快，曹富贵见钱越赚越多，也没吝啬，直接送了全真道一半的股份分红。

这么上道的合作人，全真道自然得供起来，于是乎，曹富贵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全真道的俗家护法。

嗯，或许叫商业护法更为妥当。

反正不管怎么说，双方就这样建立起了关系，后来全真道发现这种模式很赚钱，又联系了其他几个俗世居士，合伙搞了些公司，也就是顾修涯看到的国学会馆、装修公司等地。

换句话说，顾修涯的对于全真道的收入预计，其实是高出了真实数据的，事实上，得减半才正确。也就是一千万左右。

这笔钱看似同样很多，但对于一整个门派来说，其实花不了多久。

东山市这边的随山派全真道，上上下下数千人，每月基本开销都上百万了，加上还得给在籍的道士发工资、对门派进行建设和修缮......月末结余其实也就百来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