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果距离成熟只差十息,一息一变。
第十息时,漫天金芒映照,异香沁人心脾,体内真气都不由自主的活跃几分,经脉突突直跳,让人浑身颤栗。
再过一息时间,金芒缓缓暗了下来,香气开始变淡,一切异象逐渐收敛,仿佛要把这一切光景凝聚到六颗金线果之内,周围天地灵气如同漏斗,刹那间不知有多少灵气被果实吸收。
直到最后一息,所有异象全部消失,而六枚金线果实与金线树的连接之处,隐隐传出枝叶断裂声,“噼噼剥剥”脆响连连,附近空气剧烈震**,隐有天地之威肆虐,如大石压在众人心头。
“熟了!”罗天生瞳孔微微一缩,双腿弯曲,猛地纵跃离地,口中一声爆喝:“跳,抢!”
这一跳一抢二字,正是对班鲁,杜无冬,蛮山岳三人发出!
四道身影,分别从四个方位冲天跳起,其中班鲁小腿隐隐传出机簧颤音,正是他的机括“弹簧腿”,腾空约有三十多丈;再以体内真气催发,继续往上拔高。
杜无冬脚下凭空蹿出一株大树,迎风飞涨,托着身躯往半空扶摇直上;而蛮山岳更是狂爆,直接激活了体内蛮血,双脚把地面踩踏出方圆两丈多的碎石深坑,七米多高的身躯拔地而起,如同猛兽出峡,径直跳上四十多丈的半空。
就在四人起跳之际,金线树顶一阵剧颤,六枚金灿灿的金线果实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六道流光,其中四颗所向之处,正是四人先前站立的方向!
“好狡猾的小子,他们早就知道果实会飞!”地面之上,不知有多少修士暴怒开口,而那三方势力之首,容霁嬷,隋十九,窦敬岩,三人脚下气劲激**,眼看就要腾身而上。
“太晚了!”杜无冬身在半空,早在起跳之时就一出手,右手握杖,口中一声怒吼:“土木之力,起!”
金线树周围百丈,地面陡然塌陷,碎石乱飞;先前布置的十三四棵小树枝应声暴涨,一条条三尺多粗的藤蔓宛如长蛇,往所有修士身上疯狂缠绕。
“还有我的铁莲子!”班鲁双手五指各有十几缕真气丝线,猛地掐断,大叫道:“打你们个落花流水!”
百丈之内,二十多枚铁莲子齐齐爆开,针光如织,细如牛毛,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纷乱如雨,往周围的修士身上激射而去!
两人先后出手,藤缠针扎,暴起突然;其他修士手忙脚乱,而容霁嬷三人丝毫不惧,各有真气护体,仅仅被阻挡了不到两息时间。
然而就在这两息之内,罗天生率先抓住一颗金线果实,飞快收进腰间黑皮葫芦,身形在半空转折,又往下一颗果实飞去。
“什么?!”地面之上,许多慌乱躲避藤蔓和牛毛飞针的修士目瞪口呆:“那个小子会飞?!”
容霁嬷三人心头一颤,立刻抬头。
只见半空之中,那背棺少年脚下黑靴闪光,正如那些修士说的一般,在空中飞行如履平地,转折变向无比灵活,伸手抓住了第二颗果实。
同一时间,班鲁三人各自把果实抢到,只是班鲁和蛮山岳的纵跃之力已经衰竭,各自往地面跌落。
杜无冬挥杖成枝,往两人方向飞速延伸,接住两人身子,而蛮山岳气则是沉丹田,在半空放声大叫:“避水犀,来!”
远处铁树林间,猛地传出一声惊天牛吼,一道高约三丈,长逾四丈的黑角犀牛从一片虚无之中疯狂嚎叫着冲了出来,浑身水纹**漾,脚下水汽弥漫,正是灵兽避水犀!
犀牛一路狂冲,状若疯癫,一对牛眼凶光闪烁,口鼻呼啸有声,一路撞飞了四五名修士,剩下的无人敢拦;只有容霁嬷三人腾身而上,各施手段,浑身气劲磅礴,显然是要联手杀牛。
然而……
半空之上,罗天生早已抓住了第三枚金线果实,往地面三人远远抛去,高声叫道:“你们不要急,这颗送给你们!”
果实快如飞梭,在空中一闪即逝,落在地上弹跳翻滚,金光闪烁不止。
容霁嬷三人只是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那名身背铜棺的小子,竟然使用这种办法,企图转移视线,接机逃脱!
三人反应不慢,而避水犀速度更快,已经把杜无冬和蛮山岳接在背上,四蹄片刻不停,哞哞叫着,往远处发足狂蹿。
班鲁没有骑牛,坐着自己的大箱子,四条金属足肢交替蹬地,跟在避水犀身后没命的疯跑。
“我的真气快消耗光了,也得骑牛!”罗天生在空中飞掠盘旋,挥手收起了布置隐匿阵法的十三枚点星石,又掠到犀牛背上,往牛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大叫道:“好牛儿,快跑!”
一牛一箱越跑越快,而后方的数百名修士眼看追赶不上,纷纷往落地的那颗金线果冲去,剑光拳影纵横交错,喊杀之声响成一片。
“想从我三人眼皮子底下逃脱,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容霁嬷面如火发,手中赤铁手杖猛的一摆,怒喝道:“神火宗弟子听令,跟我去追那四个小子,不把他们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七名神火宗红衣弟子纵跃飞驰,纷纷奔到容霁嬷身后,往四人逃走的方向紧追而去。
隋十九往四人身影远远看了一眼,一连说了三个“有意思”,眼中一丝厉色闪过,脚下水汽蒸腾,一身白衣飘飘,看似潇洒飘逸,实则快逾急电,比容霁嬷的身法丝毫不慢。
四名黑衣剑侍彼此对视,齐齐发足跟进,各自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紧紧往隋十九追去。
窦敬岩一脸肌肉扭曲,恨意滔天:“好个班家子,原来早有布置,管你家大业大,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说完招呼大麓丘五名弟子,暴喝道:“那四人身上有五颗金线果,跟我追上拿来!
武夫之速迅捷绝伦,五名年轻弟子跟在窦敬岩身后发足追赶,一路烟尘滚滚,势如风雷。
……
“麻烦不断啊。”班鲁坐着大箱子狂奔,往后看了几眼,满脸愁容。
避水犀和大箱子跑的不慢,身后三方势力追的更是迅速,相距不过七百余丈;追赶之间,每隔一息,双方距离大约拉近一丈多些,只要他们追赶不辍,早晚能够追上。
“追赶我们的并不是三方势力,是四方。”罗天生站在犀牛背上,双眼望着七百丈外的密林,目光微眯:“还有一方势力,擅长隐匿气息,先前埋伏在金线树周围,只是咱们站的距离有些远,我没办法告诉你们。”
班鲁伸出双手,四指并立,自顾自的点头道:“挺好的,四个人对抗四方势力……”说到一半,脸色唰的垮了下来,大叫道:“避水犀,有多快跑多快,救命啊!”
杜无冬和蛮山岳都知道身后之人的厉害,无法可想,又不舍得扔下金线果,左右为难。
“大家分头跑!”罗天生纵身跳下牛背,认准一个方向,喊叫道:“我有办法,你们只管跑,越远越好;不管谁来追我,我都有办法摆脱,再去找你们汇合!”
话音方落,罗天生已经斜向跑出了四十余丈,越跑越远,身形逐渐模糊。
“别看罗天生这家伙年纪小,说话做事一向很靠谱,听他的准没错。”班鲁伸手控制箱子机括,转换方向,大声吆喝道:“老杜,蛮子,都要活着啊。”
转眼跑的无影无踪。
杜无冬跳下牛背,并不多说,只向蛮山岳点了点头,脚下灰黄气流涌动,步伐不快,有些类似“缩地成寸”,一步有二三十丈,选了和班罗二人不同的方向,去势飞快。
蛮山岳方向不变,仍是直线逃跑,两腿一夹牛腹,手拍牛角,大叫道:“再快些!”
避水犀鼻孔喷水雾,四蹄生水光,果然比刚才稍快了一些,四蹄踏地狂奔而去。
四人分散逃跑,后方追兵早已看到。
“那个脚踏飞靴的小子,身上有两颗金线果,归老身了!”容霁嬷挥舞赤铁杖,脚下火光闪闪,目光凶厉毒辣:“隋十九,窦敬岩,如果你们要跟我抢,咱们不死不休!”
隋十九面露冷色,却没有和容霁嬷斗嘴,嘴角扯出一抹阴狠:“那头避水犀不错,水属性灵兽,和我功法相合,正好当做我的坐骑。”说完径直往蛮山岳追去。
“大衍皇朝那个班家子,先前竟敢骗我,我不杀他誓不为人!”窦敬岩大手一摆,目光含怒,喝一声道:“追!”
五名年轻弟子脚下发力,一身气劲尽出,跟随窦敬岩死追班鲁而去。
三方势力各往目标紧追而去,不到三息之后,又有一道男子嗓音,从虚无之中传了出来,声音空空洞洞,飘渺暗淡:“既然他们各有目标,咱们就去追那个玩木头的青年,以我虚镜宗的手段,对付他那些烦人的藤蔓枝桠,并不困难。”
这道声音刚落,又有七八道年轻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