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
这二字从罗天生口中道出,便如一味吞入口中的黄连,直教这位土剑宗长老脸色僵硬,有苦难言。
“既然罗公子通晓我五行剑宗功法,那便好办多了。”木行峰顶,朱红萝莞尔笑道:“能找到这两位小友成为客卿,也是赤髯师兄的本事,更是火剑宗的底蕴实力。此时决定掌门归属,宗门实力尽可用上,客卿打擂并无不可!”
金行峰顶,金同奎低声冷哼,却是对身后几位长老所言:“朱红萝虽是女子,同样也有野心,叫那罗天生出面搅局,顺便浑水摸鱼,对五行宗主之位未必没有想法。”
“金同奎和朱红萝各怀鬼胎。”澹台庭面带冷意:“五行宗主之位,谁不想做?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绝不肯轻易放过!”
池大公子微微皱眉:“师父,您的意思是?”
“他们想做五宗之主,为师又岂肯落于人下?”澹台庭袍袖一甩,声音陡然传遍五峰:“只要会我五行剑宗功法,客卿也可登台打擂,本宗赞同!”
澹台庭话音刚落,金同奎声音又起,正如澹台庭所猜想,与他说法一般无二:“罗小友可以打擂!”
“罗小友是我火剑宗客卿,愚兄自然没有异议。”赤髯真人放声传音周围四峰,而后老脸微红,悄悄拱手:“老朽妄言,看在少延份上,还请罗小友和奚姑娘不要在意。”
罗天生对这位火剑宗主并无恶感,与奚青青对视一眼,笑道:“前辈多虑,只当玩闹一场,岂会放在心上。”
“如此便好。”赤髯真人老怀大慰,心底稍安。
而那土行峰顶,滕北斗身后那位八境长老面色发苦,躬身告罪:“老夫弄巧成拙,请宗主责罚。”
“此时不能怪你。”滕北斗声音低沉,隐含怒意:“本宗也不曾想到,那罗天生居然学会了五宗功法,他们四人同意,本宗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那徒儿专为此战准备,身具三大神术,更没有踏入一境,便是六煞传人,同境而战,在他手下也决然讨不了好处!”
这位八境长老信心又起,正色点头:“乔师侄天资绝顶,又有宗主悉心栽培,身具三大神术,虽未入境,神念之强堪比四境法修,同境交手,必能战胜罗天生!”
滕北斗沉默几息,而后放声传音,在五座山峰上空轰然响起,又是先前爽朗笑声:“既然罗小友有意,又知我五行剑诀,尽可上台打擂,本宗并无异议。”
“这位土剑宗主脸色变得倒是够快。”罗天生摇头笑笑,把奚青青手掌轻轻一握,而后松开,脚下宝靴微微闪光,身形飞上半空,直往擂台峰顶掠去。
奚青青旁边不远,令狐少延放声大叫:“罗兄弟,千万小心着些,我师父能不能成为五行宗主可就全靠你了!”
罗天生并不转身,摆手示意,身形已然飞越十余里,落在擂台峰顶,距离那为乔姓少年仅有三丈,微笑道:“你的体魄很不凡,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打赢你也不太容易。”
“现在你也打不赢!”这位脑袋奇大,目光奇亮的蜡黄少年两手抱拳:“我叫乔景,罗天生,我知道你身世很厉害,却不代表你自身本事多大,现在自压境界,公平争斗,我有绝对把握赢你!”
罗天生哑然失笑:“我和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狂妄,你那三大神术,全都施展出来,试试能不能打赢我。”
“你等着!”乔景声音未落,身形已然遁入地底,也如对阵令狐少延一般,一道道无形波纹自地底散出,又传出一道轻喝:“罗天生,你脚下宝靴威能不小,若是以它挡我神术,便是耍赖!”
罗天生缓缓摇头,并不施展宝靴威能,身躯表面一层淡紫光芒缓缓升起,正是背后铜棺吸收紫火麒麟之后,为这背棺青年带来的一身紫麟皮膜!
无形波纹所至,紫麟皮膜更无半分损伤,而罗天生低头俯视脚下地面,咽喉一道雷光汇聚,低声喝道:“出来!”
真正的神术,惊神吼!
罗天生一语道出,漫天惊雷陡然炸响,并未动用丝毫真气,仅以神念施展,而雷声仍如天灾末日,音波气浪滚滚落地,把那山峰深处的层层波纹轻易轰散,又沿着地表继续深入,足足蔓延百余丈。
“哇”的一声,一道瘦弱人影从地底破土而出,识海翻腾不休,目光已然一片浑浊,正是那位名叫乔景的蜡黄少年,无法承受罗天生一吼之威,被逼出地底,此时已然无法站稳,身躯摇摇晃晃,嘴角溢血,却犹然不肯认输,大叫道:“罗天生,你这是什么神术,为什么能破开我的厚土神音?!”
罗天生并不回答,身形在空中变化转折,隐现闪烁足有十息,而后慢慢落地:“神术虽强,并非只有你一人掌握,我要胜你轻而易举。天下之大,你又见过多少神术?且不可妄自尊大,且须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是掌握无数神术,在同境之内也未必无敌!”
“我不服!”乔景牙关紧咬,仍有鲜血从他齿缝流出;然而此时此刻,那土行峰顶前沿,滕北斗双眼缓缓闭合,低低叹息:“景儿,回来吧,你不是罗小友的对手,他手下留情,并未兴起杀念,否则你早已身亡,便是为师也救不了你。”
乔景脸色一僵,而后慢慢转身,头颅低垂,并未施展平地挪移神术,一步一步缓缓行走,沿着浮空石桥,返回滕北斗身旁,静默站立,再不多说一字。
“哈哈哈!”火行峰顶,令狐少延喜不自禁,两手齐齐翘起拇指:“罗兄弟,知道你能取胜,却不料胜的这般容易。同境之内,我就不信还能找出第二人能与你比肩!”
令狐少延身侧,奚青青早知罗天生可以打赢,遥遥望着十余里外的那位背棺青年,目光无比柔和。而周围那些火剑宗核心弟子,早已齐声欢呼,似乎赤髯真人成为五行宗主已然板上钉钉。
“罗小友的神术,好生厉害。”赤髯真人慨然长叹:“我火剑宗虽大,却无一样神术,罗小友还不知有几种神术尚未施展,罗刹岭那六位凶煞,又给了他多少底牌?唉,底蕴二字,真是可畏可怖!”
木行峰,金行峰,水行峰,三座山峰顶上,总计千余名三宗弟子远望擂台峰顶,面色各异,更无一人挑战;非但畏惧太岁六煞之名,更知神术之威,寻常手段无法抵抗。
“不能就此便宜赤髯老道!”土行峰顶,腾北斗身旁,那位八境长老牙关一咬:“宗主,老夫还有一记,能让四位宗主哑口无言,便是罗天生身具神术,也休想阻止宗主一统五宗?”
滕北斗目光一亮:“王长老,此刻罗天生守擂,三宗弟子无人敢上,我宗弟子也已无人可派,还有何办法力挽狂澜?”
这位八境王长老躬身示意,而后声传四峰,喝道:“任何宗门,真正的底蕴,并非客卿弟子,而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各宗宗主!既然宗门比拼,客卿已然登场,不如干脆放开限制,不论是谁,哪怕是各位宗主长老,皆可上擂,压制实力不超七境,彼此切磋比试,不伤和气。以最终胜者,决定五行剑宗掌门归属!”
“奸诈!”令狐少延遥望土行峰,破口怒骂:“只为掌门之位,规矩一变再变,先是弟子交手,又要宗主上擂,干脆大家划拳,谁赢谁上位,连打擂都不需要,全凭运气!”
非但令狐少延怒气上涌,便是四大剑宗其他弟子,早已纷纷叫嚷,吵闹不休:“到底有没有定计?五派总掌门之位被你们视如儿戏,规矩说变就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既想一家独大,又想表面公平,当我们是傻子吗?”许多弟子心思灵透,呼喝道:“是不是遂不了你们土剑宗的心意,规矩还要再变?如此门派不合也罢,以后各走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众弟子犹如乱麻,争执叫骂一时不绝,然而木,金,水三位宗主,并不理会门中弟子所想所言,反而异口同声,齐声传音:“王师兄所言,我等同意!”
“又同意了。”擂台峰顶,罗天生身背铜棺,嘴角微微翘起,满脸玩味。
五行剑宗,果然同气连枝,想法一般无二,都不愿旁人成为五宗之主,但凡有一丝机会也绝不放过。刚才滕北斗无可奈何,现在又轮到赤髯真人头疼,正是风水轮流转,宗主之位不定,任谁也休想安生。
“既然三位宗主同意,赤髯师兄自然也无异议。”土行峰顶,滕北斗心头再次火热,语气已有几分激动:“罗小友已是七境,我等宗主也好,长老也罢,皆可压制境界,登擂挑战,这便是最后的规矩!”
赤髯真人无话而说,令狐少延更是无法可想,而罗天生一身气势陡然攀升,血液瞬间滚烫。
哪怕自压境界,那些宗主长老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各有底牌?今日登擂,与寻常弟子争斗毫无收获,而八境长老,九境宗主,此时与他们同境交手,机会难得,堪称千载难逢。
而此时身在擂台峰,此后任何上台打擂之人,才是这背棺青年即将面对的真正对手。
“便是面对那只紫火麒麟,心头也不曾如此兴奋。”罗天生目光如火,战意犹如实质,精气神俱在巅峰:“各位宗主长老,罗刹岭罗天生在此恭候,不论八境九境,尽可上台打擂,与我放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