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方才通过了九宫鹤翼阵，情绪爆发得太狠的缘故，张云栖感觉自己的内心更加平静了一些，或者不能说是平静，而是之前太过于莽撞，莽撞到偏执，偏执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才是。

就像是发疯的公牛，不计后果，眼睛发红到看到动的东西就想撞上去。

山顶的风，带着山间的清新，光是呼吸着山间的空气，心情也莫名变好了很多。

张云栖五指像是弹琴一样，轻弹着剑柄，明明对面的剑客气机一直锁定着自己，自己却还在神游物外。

之前和白星晨发生了冲撞，仔细想来，自己未免太过冲动了，如果当时能够好好对话，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受伤。白星痕此时应该还在任务阁前面坐着，然后假装在那边悟道，想到此处，张云栖不由心生惭愧。

到时候出试炼塔之后，有机会倒是要找白星痕喝一杯才是，嗯，也可以把白星晨叫上，不过也不知道上次那个事情，会不会让他心生间隙。

“嗡——”

一道破空声犹如死亡的宣告，瞬间划破了山顶的宁静。在这荒芜的巅峰，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剑客踏着不知名的步伐，长剑像是有灵性一样，宛如长蛇般向张云栖刺来，银白色的剑身带着寒气，像是附上一层冰霜。

毕竟是虚灵境，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是身法招式，都比第九层的旗手上了好大一个层次。张云栖感受了一下剑客的力道，已经比自己运行《万古青身决》的力道弱不了多少了。

招架，招架，闪避。

双剑接触了两下，张云栖就意识到不对了，一股冰冷的寒气如跗骨之蛆般侵染过来，一不注意，就着了道，持剑的右手表面的皮肤，瞬间就僵硬了，冰霜把皮肤染成淡蓝色。

这是玄气？还是玄技？

汹涌的青苍气开始运转。

“咔嚓！”

手臂上凝结的冰霜应声而裂。

张云栖后跳了好几步，拉开距离，剑客也没有紧追，反而退了一步，开始蓄势。

张云栖左手并指，从右手手肘划到手掌的位置，略微感受了一下，有点冰凉，不过实际上并没有怎么受伤，反倒是惊讶可能更多一些，冰霜攻击，原来是这样的攻击方式。

到底还是速成的境界，了解的东西太少了啊。

“破冰连斩。”

剑客一字一句地发出机械式的声音，声音虽然僵硬，但动作却还不慢，手中剑上的寒气更甚一层，虚砍了一剑，明明没有砍到张云栖，但空气中的寒气变得凝重了一分，就连行动都更加吃力了一些。

夜色中，山峰之巅风声呼啸。剑客步伐沉稳，气息均匀，手持的长剑又接着虚斩了好几下，虽然没有接触，但空气中残留的寒气似要凝成实质。

“破冰连斩？这就是玄技么？”

“哐当！”

张云栖叹息着，把剑扔到一边，虽然很喜欢剑，不过，实在是不会什么剑法，相较而言，此时倒是拳头更实用一些。

猛地向前一踏，冲步上拳。

张云栖以无法阻挡的气势冲向剑客，就像狂风中的巨浪。

剑客第五的一剑已经落下，仿佛是到达了某种临界值，空气中的寒气侵染着仿佛让这一片的空间都冻住了一般。

“冰！”

剑客机械式的说道，长剑如长虹贯日，直切而下。

张云栖被周围的寒气阻碍了一下，没办法躲开这一击，干脆也不躲了，青苍气顺着特定的方式运转，左手凝起黑色的光彩。

“虎崩！”

肌肉如同会呼吸一般起伏，这一式如同猛虎下山，迎向剑客的面门。

同时命中。

长剑破开张云栖手臂的皮肤不过半寸，就被卡住了，剑客剑势一变，手腕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剑尖一路向上连点，在张云栖的手臂上留下十数道血迹，不过并没有流血，伤害刚流出了些血液，就被寒气冻住，就像是在冰封一样。

剑客也不算好过，张云栖出拳虽然仓促，但修炼数年的招式可谓炉火纯青，虽然没有命中面门，但一拳之下，打得剑客胸膛都下陷了一分，隐约听到“咔嚓”的声音，恐怕，把胸骨都打得骨裂了。

一寸短一寸险，近身短打，拳拳到肉。

“破！”

剑客的长剑横扫，寒气引动，一股气浪引爆。

张云栖手上十数道伤口尽数炸开，随即在青苍气连绵不绝的循环之下，伤口稳住，随即开始愈合了起来。

不过，被这样停滞了一下，剑客也趁机脱身，踉跄着倒退着，“咔嚓”，踩断一根枯枝。

原来如此，破冰连斩，这样的玄技居然还是分段式的，第一段，释放玄气，让寒气冻结附近的空间，或者说冻结有点太夸张了，但至少能够做到减速。

第二段，是长剑的直接斩击，然后用寒气附着到伤口的表面么？

第三段，就是破冰了，让寒气深入伤口的内部，再进行引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不管是谁，挨上这么一套都不会太好过。

张云栖释然，第十层的敌人，明显比第九层的敌人强上不少，不管是力量层次，还是战斗技巧上面，都有很大的变化。

或者，还不止于此。

张云栖握拳，剑客持剑，两人对峙着，都没有行动。

一开始闯关太快了，没有意识到，其实管理员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了，每一次的敌人，都是标准水平的敌人，就是说，相对于战宗这样，层层筛选的机制之下，试炼塔的敌人，在同阶方面，反而是处于劣势，但是相反，他们在技术的这方面，也会达到标准化的水平。

现在想来，第一层的更偏向的地面强攻，第二层的偷袭，第三层的飞行敌人的出现，其实都是通过不同方面来对人进行指导。

就像是第九层，是阵法的出现，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统领整个队伍的力量，完成小队的配合，再到第十层，在硬实力，更上一层楼的基础上，这是关于玄技的展示，以及相关的运用。

“真是用心良苦啊。”

张云栖颇为感叹，倒是明白了师傅为啥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那就多练练，反正现在应该还算早。”

张云栖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