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儿也定定的看着苏乐师,当年她拿着那一锭银子赶回母亲身边时,母亲身体早已凉透,秦娇儿未流一滴泪,用那一锭银子料理了母亲的后事。当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她,偌大的京城已无归处。一个人背着一个破旧的铺盖卷,白天街上卖唱,晚上躲在桥洞,瘦瘦小小的她如一颗飘摇的野草。

秦娇儿每每卖唱的时候都希望能遇见那日的银发男子,但是等了很久,那人没有再出现,反而等来一个泼皮赖户,那人尖嘴猴腮,听得秦娇儿一副好嗓子,小人不大长得却娇俏,当街便要拽着她带回去当童养媳。

“小闺女,跟爷回家,好吃好喝供着你,待你十六七爷就娶你做姨太太怎么样?”泼皮赖户拽着秦娇儿的胳膊,满脸无赖的说着。

秦娇儿小小的一个人怎么撕扯的过他,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求救,却无人敢出头,这泼皮赖户出了名的霸道,据说跟县太爷有着什么亲戚,自然不敢有人得罪他。

眼见秦娇儿就要被拉上马车。

“站住!”一个女人的声音阻止了这泼皮赖户,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一身桃红的妆花缎,稍露香肩,披着同色的单罗纱,手持一把绣着鸳鸯的团扇,轻轻摇,女人松松散散挽着发髻,两鬓前各一缕发懒洋洋的散在脸庞前更显得几分妩媚。

泼皮赖户似是认得这女人,转变了凶神恶煞的态度,谄媚的笑道:“哟~这不是蓉姐儿吗?”

女人娇笑着用团扇轻轻打了泼皮赖户一下,说道:“大光天的,乔三爷这是做啥咯?这等小嫩瓜秧子乔三爷拖回去浪费你的米食呢?”说罢,悄悄贴着乔三爷的耳朵道:“你想啊,这小丫头带到你府上能活几天?你家那位奶奶能容下这小玩意?”乔三爷一听自家那位母老虎,不免也有些犹豫。女人见他犹豫,赶紧补了一句:“不如把这小丫头交给我,在我那保准给你**的包您满意!”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乔三爷一想她说的有道理,这蓉妈妈干的是专门**女人伺候男人的活,这小丫头给了蓉妈妈,也省的费心了。当即撒开秦娇儿的胳膊,道:“算了算了,带回去也浪费我的吃食,那就交给你了蓉姐儿,可说好了,这小丫头的头一回可得是我的。”

蓉妈妈对着乔三爷眨眨眼,道:“乔三爷放心,到时包您满意。”

乔三爷满意的哼着曲就走了。

蓉妈妈蹲下身,用帕子弹弹秦娇儿身上的土,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啊?”

秦娇儿刚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抽泣道:“我没有名字,我妈妈只叫我丫头,我姓秦。”

蓉妈妈用帕子轻轻擦掉秦娇儿脸色的泪,温和的说道:“那从此你就叫娇儿吧,跟我回去,你可愿意?”

秦娇儿点点头,儿牵上秦娇儿的小手二人就上了蓉妈妈的轿子。

到了百花楼,蓉妈妈指着上面的牌匾说:“娇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秦娇儿在那天吃到了人生中最饱的一顿饭,饭后蓉妈妈还叫人上了好些点心,秦娇儿从未吃过这软软糯糯的甜点心,从此偏偏独爱那道牛乳豆沙卷。

十二三岁的秦娇儿有了名字,蓉妈妈请先生教她念书,请乐师教她弹奏乐器,请波斯舞姬教她跳舞,随身在青楼,秦娇儿琴棋书画已然都会些许皮毛。就这样秦娇儿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蓉妈妈一直也是对秦娇儿卖艺不卖身,她是把秦娇儿当女儿待的。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相安无事过着。

直到有一天....

乔三爷醉醺醺的走进百花楼,骂骂咧咧的赶走了吃酒的客人,然后赖在楼梯口,喊着叫着要见蓉妈妈。

蓉妈妈挥着扇子急步走过来,尖声道:“哟~乔三爷这是怎么啦?怎么坐这大凉地的?快快~扶乔三爷起来。”说着吩咐小厮要扶起乔三爷,但是乔三爷死活不肯起身,在地上撒泼耍赖,嘴里嚷嚷着:“我今儿就要秦娇儿,不给我,我就不起来了!不给我,我就烧了这百花楼!”

蓉妈妈一听,这还是冲着秦娇儿来的,跟着坐到乔三爷身边,给他扇着扇子,哄着说:“哎哟~乔三爷,你说你一个劲跟一个小妮子较什么劲呢?我给你找更好的,东洋来的美女。”说着用扇子挡住脸悄悄的对乔三爷说:“包您满意,那小语调我一个女人听了心都酥了。”

乔三爷一听来了劲头,也不喊着见秦娇儿了,嘿嘿的乐着赶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迫不及待的对蓉妈妈说:“蓉姐儿,你不早说,快!带我去瞧瞧。”

蓉妈妈赶忙对着二楼的小厮说:“快玉子收拾收拾好好招待乔三爷!”

“好嘞!”小厮应声便去寻了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