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日军占领上海后,分三路向南京进犯。12月10日日军发起总攻,12日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下令突围,13日日军攻入南京,开始了长达6周的大屠杀。《东京日日新闻》报道两名日本军官的“杀人竞赛”,两人商定在占领南京时谁先杀够100人为胜者,结果一个杀了105人,另一个杀了106人,未分胜负又杀至150人止。中岛今朝吾则以中将师团长身份,当众以中国俘虏试刀,“以身作则”怂恿部下任意屠杀中国人。

日军除了零散地对平民任意杀戮,还对中国人(特别是已被解除武装的军人)进行大规模的集体屠杀,用的是机枪射杀、集体活埋等极其残忍的手段。日军为了掩盖罪行,用纵火焚尸、抛尸长江等办法毁尸灭迹。此外,日军侵占南京期间强奸了成千上万的妇女,随军记者报道说:“不强奸的士兵几乎没有。”

大屠杀是在南京战地指挥官与东京大本营完全知悉与同意下进行的。上至日本天皇,下至进入南京的20万日军,都应承担罪责。据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南京军事法庭的有关判决书和调查报告,在大屠杀中有30万以上中国平民和战俘被日军杀害。

2014年中国以立法形式确定,每年12月13日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

中野今朝吾,进攻南京的日军主力部队、上海派遣军第十六师团师团长。日本占领南京后出任南京警备司令官,以搜捕中国散兵为名继续进行大屠杀,写有《阵中日记》(1937年8月2日至1938年8月5日)。

高山剑士来访,当时恰有7名俘虏,令其用我的军刀试斩,竟出色地砍下两颗头颅

12月13日 天气晴朗

清晨,第二十步兵联队的军官斥候进入中山门,发现已无敌军踪影,得知至此南京已全部占领。

一、第三十三步兵联队从第一峰下来,上午8时占领天文台,各队随后逐步接近城墙。命令炮兵防备万一;又命步兵和工兵做好协同机动作战的准备,以期万全,以便逐步清扫城内。自昨日以来,佐佐木支队方面从南京逃出的敌军和从镇江方面退却的败兵遭遇,前进受阻,并在后方留下相当数量的士兵进行掩护。由于有可能失去占领下关的时机,命令第三十三步兵连队迅速到达太平门,然后以主力立即经玄武湖东北侧追及旅团。(昨日已派出一个大队)又命令已向前方追击的野炮二中队和轻榴一中队返回,立即追及佐佐木支队。

二、骑兵联队于下午1时许方到达下麒麟门,令其立即追及佐佐木支队。

三、日间,败兵从仙鹤门附近进入紫金山东侧林中道路,骚扰我后方部队。乃命令预备一中队予以扫**。又命片桐部队扫**紫金山西南及南侧。

四、中午过后,第二十步兵联队之先遣队入城开始扫**。我原欲抢在第九师团之前入城,由于初衷未遂而失去面子,心中颇为不快。因而决定放弃从中山门入城,让给他们这群乡巴佬。我等向下关方面转移,指导该地的战斗。派中泽大佐去草场少将处,查明中山门方面的情况,并委托其采取下步措施。但估计在紫金山东方公路上很有可能同败军遭遇,而富贵山附近更为安全,故以从该地转进为宜。为此,等待中泽大佐回来后再出发。下午1时,根据中泽大佐报告,太平门已被我军占领,草场少将同意从富贵山方面转进。于是,当即决定向西山战斗司令所转移。今天,为指导战斗,前进至此地,通信设施业已齐备。

五、在天文台附近的战斗中,俘获1名敌工兵学校教官工兵少校。得知他了解地雷的埋设位置,经讯问,该教官声称,他并不了解全部地雷的位置,当即被步兵砍死。这些士兵老爷真令人没有办法。

六、如上所述,在西山邮局进行善后处理,直至下午6时,今夜在此地宿营。

七、据报告,下午3时半佐佐木支队占领下关。

八、中午前后,南京市内遭敌轰炸机轰炸。昨夜,当第三十三步兵联队占领第一峰后,军司令官宫殿下立即致词表彰,并赐酒一桶,威士忌三瓶和水果等,将其分赠给第三十三步兵联队和与之相配合的炮兵队。前天夜里,为向前线各部队的艰苦奋斗聊表谢意,将携带之酒分赠给前线部队,作为南京攻克后的祝酒。

九、今日中午高山剑士来访,当时恰有7名俘虏,遂令其试斩。还令其用我的军刀试斩,竟出色地砍下两颗头颅。

十、下午,司令部前进,移至西山脚下的邮局内,在此进行善后处理。

十一、今日得闻视察西山古战场。路边有散兵壕阵地,有人头上缠着布,可能属于急救设施。由此看来,中国当局也未曾料到南京会遭到攻击。事后得知,南京的电灯公司直至13日清晨尚在运行。

十二、阵地内有12号猎枪用的子弹,将其收集回去,但没有找到猎枪。事后兵器部员大中少佐发现了12号白朗宁。这可能是士兵为近距离防御而携带的,或者是出售枪支的商人主动参战带来的。无论怎样,都是在近战中用于发射散弹的。这一设想同我在天津和大连时,为了用以自卫曾寻找过猎枪的想法颇为相似。

十三、傍晚住在附近的一幢独屋(似乎是医生的别墅)中。

十四、12日夜,对仙鹤门和尧化门附近的炮兵和骑兵发动了夜袭,使其蒙受重大损失,而敌军斗志也相当旺盛。后来战意逐渐丧失,终于投降。

十五、12日夜,据说在汤水镇附近也同败军发生冲突,军司令部卫兵和警备中队参加战斗,要求师团輜重补给弹药。

十六、深感有必要加强宫殿下的安全保卫工作,参谋长准备增派一至两个中队。在向军参谋长请示后方才得知第九师团已经派出一个步兵联队。这里既不属于第九师团的作战地区,其部队又不比第十六师团的距离近。为了对付残兵败卒竟然派出一个步兵联队,其居心实在令人“同情”,为此,我方决定放弃增派保卫部队。

十七、今日,关于城内的扫**,基本上以佐佐木部队监守作战地区内的城门;以草场部队的两个大队从南京旧市区向下关方向推进,进行扫**。

十八、然而,城内几乎未曾发现敌军,只有第九师团地区内有一难民营,多属妇孺和老人。当然也不难想象其中定有许多换上便衣的败兵。

十九、在中央大学、外交部和陆军部的建筑物内设有中国军的临时医院,中国人的医护人员已全部逃走,只有部分外国人在勉强护理伤兵。由于被禁止出入,物资匮乏,伤兵迟早会自然死去。之所以利用上述建筑物收容伤兵,可能是外国人同中国的中央要员达成的协议。因此,他们要求如果师团需要这些建筑物,他们可以离去。而日本军方面因自身的伤员颇多,无力兼顾,乃予以拒绝。

二十、败逃之敌大部进入第十六师团作战地区的林中或村庄内,另一方面,还有从镇江要塞逃来的,到处都是俘虏,数量之大难以处理。

二一、基本上不实行俘虏政策,决定采取全部彻底消灭的方针。但由于是以1000人、5000人、10000人计的群体,连武装都不能及时解除。只不过他们已全无战意,只是络绎不绝地跟上来,虽然安全,但一旦发生骚乱,将难以处理。为此,增派部队乘坐卡车负责监视和引导。13日傍晚,需要大批出动卡车,但由于战斗刚刚结束,计划很难迅速执行。因为当初从未设想过将采取这一措施,参谋部忙得不可开交。

二二、事后得知,仅佐佐木部队就处理掉约15000人,守备太平门的一名中队长处理了约1300人。在仙鹤门附近集结的约有七八千人。此外,还有人不断地前来投降。

二三、处理上述七八千人,需要有一个大壕,但很难找到。预定将其分成一两百人的小队,领到适当的地方加以处理。

二四、上述败兵的处理,基本上由第十六师团负责,因此已全无暇顾及入城或宿营等,只是一味地东奔西走。

二五、在扫**残兵的同时,还要发现和处理危险的地雷,还必须收集被丢弃的武器弹药,其数量似乎也相当大。

处理上述问题,今后可能还需要数天时间。

12月14日 滞留在西山高地

一、今日,城内扫**尚未结束。而且还须集结分散在城外的部队和处理败兵等,忙碌已极。

二、原准备视察以花冈至中山陵一带,但因地雷尚未全部清理,如果一旦发生意外,则将被人说成是师团长因外出游览,为地雷所伤。那样,将使武士的面子丧失殆尽。因此决定停止一切外出。

12月15日 天气晴暖 于中央饭店

一、虽已有部分部队入城扫**,但是重新以入城式的形式使占领南京告一段落。

二、在各队不影响完成善后处理的情况下,代表部队列队,在师团司令部各部队长率领下,于下午1时30分由中山门入城。决定以国民政府的建筑物充作师团司令部。进入后升起国旗,各部队长及军官参加,三呼大元帅陛下万岁,今天才是真正的举杯祝贺。

三、下午4时许进入中央饭店,师团司令部宿舍设在这里。

四、扫**败兵。从13日夜起认为有必要对各方面进行扫**,军向各师团分配了各自的扫**地区。

五、虽应由15日开始进行扫**,但因入城伊始,首先须安排好宿舍,然后全员轻装出发扫**。15日安排宿营的应急设备。

六、决定以16、17日两天进行扫**,为两个旅团分配各自担当地区,命各队沿各平行的街路派一支部队前进,行至狭路的路口时宿营,次日再以同样的方式返回宿营地。

12月19日 多云

一、今日,一个步兵小队担任从中央饭店迁往军官学校内校长(蒋介石)官邸的警备任务。在兴趣爱好方面,同我有交往的有天龙寺村上和尚、花冈万舟、高山剑士、净土宗黑谷本山派遣的白崎军僧和摄影组的二人,以及值班人员和宫本副官。

二、战胜后的掠夺心理。

三、而且,日本军又争先恐后地侵入,不管是否是自己的分担地区,一路劫掠,当地民宅均为之洗劫一空,狼藉不堪。归根结底还是那些厚颜无耻的家伙得到实惠。以下是说明这一问题的最好例证。由第十六师团占领的国民政府,从13日起已派兵进驻,开始扫**,自14日晨命管理部进行侦察,安排住宿计划,在门前挂起师团司令部的牌子。但是,尽管如此,当我进去时,只见从政府主席的办公室直到所有的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凡是有标记的东西,不论是陈列的古董或是其他,均被拿走。我在15日入城后,曾收集残物装进一个柜子里并贴上封条,但也无济于事。第三天再去看时,凡稍有价值的东西全不见了,看来只有锁在保险箱内才行。

四、日本人富于好奇心,由于这里是国民政府,都特地前来参观。如果只是参观,是无可非议的。但是见到好东西就拿,如果这只是对士兵监督不严则又当别论,连堂堂的军官先生们也竟然是小偷,实在令人吃惊。如果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寻找东西尚属情有可原,至少可以说是一种战场心理的反映,或许可以不认为是不道德的。但是,闯入他人的势力范围,而且进入挂着司令部牌子的建筑物内,满不在乎地抢东西,这实在不能不说是过于下流的行为。

五、中央饭店内有古董展览会的会址,陈列着具有相当价值的东西,虽派人监视,仍被盗走。最后由师团长亲自清点后加锁,才勉强得到制止。

六、军官学校校长官邸,由于蒋介石曾住在这里,应该由我占据,曾派第九联队攻下。而内山旅团(野战重炮兵第五旅团)司令部虽然闯入并非自己宿营区的官邸,而且进行了彻底的洗劫。最后,只好从中央饭店运来家俱,才勉强得以安身。

七、在战场上,我们对中国人如实地表现了对所有权的否定,他们十分恐惧。而在日本人彼此之间竟然也否定所有权,这不能不说是功利主义、利己主义和个人主义登峰造极的一大表现。

八、军队缴获汽车,由士兵检修,过往军官声称要看看,坐进去开走就跑。

九、性质最为恶劣的是掠夺货币。有人专门盯住中央银行的纸币,将到处的银行金库捣毁。中央银行的纸币同美元的兑换率高于日本纸币。因此,将其汇往上海换成日本纸币。从事这种活动的中间人多属新闻记者或汽车司机。在上海也有人居间介绍,牟取暴利。

上述行为在第九师团和内山旅团中大肆流行,其中多是輜重特务兵。有了钱便逃亡者层出不穷。内山旅团有四名士兵共汇出3000元。其余一次寄出300、400、500元者有四五十名,诚为不祥之兆。

佐佐木到一,日本爱媛县人,1935年任伪满军政部最高顾问。1937年调任第十六师团三十旅团旅团长,率部攻入南京后被任命南京西部警备司令官。后历任中国驻屯宪兵队司令官、第十师团师团长、关东军第一四九师团师团长,1945年8月被苏军俘虏。

俘虏不断地前来投降,态度激昂的士兵不听从上级军官的阻拦,对他们加以杀戮

12月13日,拂晓前,我先头部队插入敌人阵地,接着紧追敌人;轻装甲车在上午10时左右向下关挺进,聚集于江岸,或扫射在江面上逃跑的败敌,大约打完了15000发子弹。在此期间,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占领了靠城北的五个城门,截断了敌人的退路,联队长和第三十三连队的大队一起赶上装甲车,然后进入西南挹江门附近,间或同逃跑的敌人进行战斗。稍后,第六师团的一部分兵力从南边来到江岸;海军第十一战队溯江而上,对顺流而下的敌船进行扫射,下午2时,抵达下关。……那天,在我支队的作战区域内,遗弃敌人的尸体达一万几千具。此外,还有在江面上被装甲车击毙的士兵和各部队的俘虏,如合在一起计算,仅我支队就已解决了敌人2万以上。

下午2时,扫**大致结束,接着安全无事,于是一边整顿部队,一边前进,到达了和平门。然后俘虏接连不断地前来投降,达数千人。态度激昂的士兵毫不听从上级军官的阻拦,对他们一个个地加以杀戮。回顾许多战友的流血和10天时间的艰难困苦,即使他们不是士兵,也想说“都干掉”。

中野忠之寿,时任第六师团步兵二三联队四中队一小队三分队长。第六师团是日本陆军的一个甲种师团,是南京大屠杀期间制造暴行的日军主力。

我指挥将男女老幼400名中国人驱至东北方下关,以中机枪和步枪对他们做了大屠杀

南京大屠杀的罪行:1937年12月11日以后于江苏省南京市下关及扬子江上。

军司令官松井石根的方针:决定在南京城内及其周围,将抗日军军人及抗日爱国中国人民从东西南北四方加以包围,逐次压缩包围圈,以实行一人不剩的大屠杀。其经过如次:

与隶下各师团之军命令的要旨:

甲、与第五师团国崎支队(步兵三个大队4000名,有上陆用舟艇装备)的命令

“支队应利用舟艇横渡太湖,务利用水路迅速出芜湖市(南京西方120公里),渡过扬子江左岸,击破所在地的抗日军,以进出浦口之线,遮断从南京向西北方逃脱之抗日军的退路,将抗日军于扬子江上歼灭之。”

乙、第六师团(兵力24000名,配属有野战重炮第六联队)

“师团应与第九师团交接第一线(昆山附近),利用其机动力,向太湖西方迂回,迅速出至江宁镇——板桥村之线,遮断从南京向西方逃脱之抗日军的退路……”

丙、第十八师团

“师团应以其主力从太湖西方侵入芜湖市,防卫来自西方的抗日军之进攻,以掩护军在南京一带的行动……”。

依据以上的军命令,第五师团国崎支队于12月12日进至浦口,第六师团于12月12日进至安德门;第十八师团于12月10日进至芜湖。

1937年12月12日在南京城周围之侵略军师团的位置地点:

甲、第五师团国崎支队以其主力进犯浦口,以其一部进犯浦口上游的扬子江左岸堤防阵地,占领完了。

乙、第六师团对南京城西方4公里安德门开始进攻,其联队的部署如下:

左第一线为步兵四十五联队——自扬子江右岸堤防至南京——江宁镇公路北侧某河以北的地域;

邻接四十五联队之左为步兵二十三联队——某河以南**台北端之地域;

邻接步兵二十三联队之左为步兵四十七联队——自牛首山贯连通济门之线的两侧;

邻接步兵四十七联队之左为步兵十三联队——为四十七联队的右翼,地名不详;

野战重炮第六联队主力,协力于步兵二十三联队的侵略行动。

丙、第九师团在第六师团之右翼,其攻击重点指向光华门,其一部已进至光华门一公里内外之地点,直接对光华门进攻中。

丁、第三师团在第九师团之右翼,攻击重点指向中华门,进攻中(距离不明)。

戊、第十六师团在第三师团之右翼,攻击重点指向玄武门,进攻中(距离不明)。

己、第十一师团以其主力位置于扬子江右岸,一部位置于扬子江左岸,向南京城及浦口进攻中(距离不明)。

庚、自日出至日没的期间,用轰炸机对南京城内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如上所述,压缩了包围圈,于12日,第六师团步兵二十三联队夜袭安德门抗日军阵地,占领了南京城西方的据点。

1937年12月13日各师团侵略南京城的状况:

甲、左翼第一线,第六师团自午前5时,以配属重炮(15生地榴弹炮)一个联队的兵力,射击南京城,至午后4时由破坏口侵入城内,各步兵联队侵犯进路如次:(1)左第一线步兵四十五联队(在扬子江右岸堤防——南京城西北角之线)向下关方向进出;(2)邻接步兵四十五联队之左的步兵二十三联队,自南京城西北角破坏口侵入城内,从城内北侧向下关方向压缩进犯;(3)邻接步兵二十三连队之左的步兵四十七联队,自南京城通齐门侵入城内,向东北方向压缩进犯;(4)邻接步兵四十七联队之左的步兵十三联队,自步兵四十七联队之右侧侵入城内,向东北方向压缩进犯。

乙、在第六师团之右的第九师团,以胁坂联队(步兵)进犯光华门,侵入城内,将所在的抗日军和抗日爱国中国人民向东北方压缩中。

丙、在第九师团之右的第三师团,以中华门为进攻重点,侵入城内,将所在的抗日军和抗日爱国中国人民向东北方压缩。

丁、在第三师团之右的第十六师团(中岛部队),自玄武门附近进犯城内向东北偏北方向压缩。

戊、在第十六师团之右的第十一师团,将其主力配置于自南京城东南(偏东)角至扬子江右岸堤防,向南京车站(下关)方向进犯。

己、第十一师团之一部在扬子江左岸向浦口进攻中,在扬子江上舟筏中的抗日军和抗日爱国中国人民进行了大屠杀。

庚、在浦口及在其上流堤防之第五师团,自城内进出至下关,对于乘舟筏渡往北岸(扬子江左岸)的抗日军和抗日爱国中国人民,在扬子江上进行了大屠杀。

辛、自午前6时至午后3时之间,连续用轰炸机无差别地轰炸城内东北角附近。

在以上的全般状况下,我(第六师团步兵二三联队四中队一小队三分队长,伍长)在中队长尾形的指挥下,率领部下10名与中队主力100名一同从破坏口侵入城内,持枪侵略中国和平人民的住家240户,逮捕中国妇女2名(病人,俱为22岁)及抗日军少尉军官刘某(男,22岁),并将中国和平人民男女老少2400名驱至东北方下关,在下关及扬子江上的舟筏里,以重机枪及步枪,将他们做了大屠杀。在这个屠杀中,我指挥分队员10名曾逮捕抗日军军官一名(刘某,22岁),侵犯中国人民的住家40户,将中国和平人民男女老幼400名驱至东北方下关,在下关及扬子江的舟筏里,以重机枪和步枪对他们做了大屠杀。其中有中国妇女两名于12月14日以自力脱出险境,对于抗日军军官则奴役他直至1938年5月下旬,因要开始下一次的侵略行动带着他不便,就把他放了。

井手纯二,侵华日军的随军记者,拍摄有许多可作为历史见证的照片。

仅就我个人亲眼所见,大批地、有组织地、根据军队命令在光天化

日之下所进行的“公开处刑”

昭和十二年(1937)我正住在东京。7月15日深夜,接到从故乡福冈发来的电报,电报称已收到入伍召集令。次日清晨乘慢车返乡。

一个星期后,于22日,被配属到由福冈县太刀洗飞行第四联队正在组建的佐佐(诚)部队(战斗机)的黑濑队(警备)。以号手为先导排成四列纵队威风凛凛地走出营门,从釜山到新义州在火车中度过了两夜三天。或许是因队内有少年飞行兵出身的李军曹(朝鲜人),在每个车站停车时都受到热烈的欢送和欢迎,到处都是国旗、握手、酒和军歌《这里离开故乡几百里》。

但是,由于发生了“天津事件”,部队无法前进。所谓天津事件,即中国兵挥舞着青龙刀竟然跳到飞机的机翼上而引起的。在满洲的锦县和绥中宿营,直到9月28日才出发,30日抵达北京的南苑机场。在火车里,收到在山海关附近有敌军来袭的情报。于是在客车里便认真地堆满了大石头,用以防卫。看来似乎是笑话,但是确实是真事。

4个月过去了,我们这里从未出现过中国空军,佐佐木部队也没有大的空战,日子过得十分无聊。12月决定转战华中。但是,当时的九五式战斗机因起落架太短,无法在空中转移,便在天津拆开装船,于16日起航运往上海。

12月25日往上海的吴淞栈桥登陆,从大场镇经无锡、镇江等地,再乘汽车于29日进入首都南京,从这时起直到向安庆转移的8个多月,我们一直驻在南京城外的原防空学校,以大校场机场为基地参加作战。有时也曾遭到包括苏联飞机在内的敌机空袭。不过,不管怎样说,在到达南京之后,我曾亲眼目睹的南京城内外的惨状,即所谓“南京事件”给我留下的印象至今仍然十分强烈。

我们是12月29日进入南京的,距离13日首都陷落晚了两个星期,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据推测,所谓“南京事件”,可能主要是面临着17日的入城式和18日的追悼会,为确立治安而焦虑的日本军,大量捕杀混在市民中的便衣兵。华中方面军最高指挥官松井大将在追悼会上的训示中,对于日本军的暴行特殊给予批判和叱责。这可能是预见到今后仍会发生类似事件而进行训戒的。

尽管如此,十几天后我在南京码头上看到的情景又应作何解释呢?军司令官的威令、日本的军规,难道居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而且,仅就我个人亲眼所见,那只能说是大批的、有组织的、根据军队命令在光天化日之下所进行的“公开处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对于松井大将那声泪俱下、异乎寻常的训示同眼前现实之间的关联,至今仍苦于无法解释。

在现场,既无哨兵又无宪兵,允许自由出入,甚至可以拍照,今天想起来似乎是不可思议的,我将那些残酷的场面,一一收入镜头。遗憾的是除仅有的几张外,几乎全部丢失了。

位于南京北部的中山北路,从挹江门到扬子江岸的东侧,有一个下关车站,从这里起的铁路待避线和铁桥一直延伸到江边,运向对岸浦口的货物可以通过铁路直接运到联络船。因此,江岸地势稍低,如在这里处刑,尸体就会自然落入江中,但是,其中一部分虽然顺江流下,而大部尸体依次堆积在江边。

当时我在部队里担任炊事工作,每天要有一两次乘卡车去下关附近的粮秣厂,领取粮食及其他食品。从营房可以自由外出,虽然没有确切的记录,但我记得从29日至翌年1月5日期间,至少有三四次我目睹了处刑的现场。如果说是好奇心似乎也可以,但是,作为空军的地面勤务,很少有机会体验真正的战争,所以才有以下的心情和感受。

我将它称之为“血的栈桥”。在铁桥前,似乎是从收容所来的20名俘虏从卡车上下来,被带到江岸。可能是骗他们说要释放而带来的,每人都带着一个大包袱,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没有一个人穿军装,但主要是二三十岁的男子,多数是光头。我一面望着一面想可能是便衣兵吧!

距离江岸大约有200米,拐过公路,只见从江岸的斜坡直到水边被处刑的尸体,堆积如山,一个压着一个,被驱赶着摇摇晃晃走来的俘虏们看到眼前的情景,似乎动摇了,但既然已来到这里,已无路可逃了。他们像一群被赶进屠宰场的羔羊,顺从地被驱赶着,对此我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是由于饥饿而无力抵抗,这是我的想象,而至今这仍是一个难解的谜。当然,在此之前,在华北战场我也曾见到过用日本刀处死俘虏的现场。当时,他们也是这样顺从地听天由命地被砍死。难道说善于彻悟就是中国人的民族性格吗?

处刑终于开始了。有人使用日本刀,也有人挥舞着下士官用的军刀,俘虏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砍死,将尸体踢落到水面上。军刀是粗糙的新刀,一点不锋利。

一刀下去能将人头砍掉的是相当的高手,而大多数都是两三刀好不容易砍掉的,但是,有些人嫌麻烦,砍上一刀就将半死不活的俘虏踢落到江中。

当我走到近旁时,只见一个四十岁前后的大胡子应征兵大声怒吼道:“你要知道,我这是给我的战友××报仇!”一面举起手中的军刀。

当他们发现我时,便说:“喂,航空队的那个人,来帮一下忙!我的手腕和胳膊都累了,求你了!”但是我已经看了近半个小时,心里直恶心。我开始感到这些曾经日以继夜,拼上性命连续苦战,丧失众多战友的人们,他们的仇恨和兽性或许是可以理解的,我对于那些老兵甚至产生一种同情。回想起来,我们这些航空队的地面勤务人员,一向被认为是“军中娇子”,“未曾吃过苦的旁观者”,我遂摆摆手匆匆离去。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在这以后,我又一次看到了同样的处刑场面。一天,在江边只见几个士兵正在指指点点看着什么,我走上前去问道:“什么事?”这时,我发现有一条小船载着十几名俘虏,划到扬子江江心时,便将俘虏推入水中,然后从船上用机关枪打死。

与此不相前后,我还目睹了一群似乎是工兵队的人们,乘坐小船用竹竿或钩子将堆积在江边的尸体拉入江中流走。我拍下了这个镜头。

在华北虽也曾有过类似的行为,但是那些当事人似乎没有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如果军官或指挥官在场应该加以过问,但却不见他们的踪影,令人感到就是派来一群最底层的士兵来此进行大清扫一样。

我回到队里,逢人便谈起我的见闻,而军官们则认为这主要是由于这些俘虏是战败者,其次是因为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衣食住的条件。

当问及一般市民时,他们则发牢骚地说:“蒋总统和防卫司令官唐生智偷偷地逃跑了,谁也不知道。而政府却一再强调‘没问题,没问题’,所以大家也就放心了。当南京一旦陷落时,再想逃走已经没有船了,只有当官的和一些有钱的人才能弄到船。”不仅一般市民,连败兵也都走投无路,只好混入良民中间。由于二者难以区别,所以俘虏不断地增加,据说当时的实际数字为1万人。

此外,当时我还看到在室内的电线杆上贴有以日本军名义发出的招工广告,上面写道:“现成立军械修理厂,凡稍有军械修理经验者望前来报名,待遇优厚。”在中国,谈到有处理武器经验的人,无疑就是旧军人。看来这也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想出的一条诱捕败兵的奇计。

曾根一夫,参加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军人,著有《私记南京大屠杀》。

南京大屠杀是铁的事实,我的陈述是日本战史上未曾记载的污点

近来,我觉得有关日中战争的史实又有被歪曲的情况发生。我们的执政者想要隐瞒日军战时在中国所犯下的残暴罪行,而故意歪曲事实,故意要湮灭战争中可耻的纪录。最明显的例子是文部省在教科书中所篡改的南京大屠杀事件。然而千真万确,南京大屠杀却是铁的事实。

尽管如此,那些战后出生的人却以反对的论调说:“那是中国方面夸大的宣传。”而一些直接参与攻占南京,犯过残暴行为的人,或者曾经目睹或有耳闻的人,却也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事实。”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因为我也曾是参加作战的一员。我不了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污点从日本历史中抹掉,我认为如果这样做,历史的记载就会失去它的真实性,历史的价值也就**然无存了。

另一个同样的问题是,我发现许多战后出版的战争纪录,因作者的立场不同也有相当大的差异。例如描写同一场战役的纪录,其中包括战时担任作战指导的高级将领从高处所看到的纪录,报导关系者从侧面所看到的客观战争纪录,以及站在最前线浴血奋战的下级官兵们的实战纪录等,我将它们互相对照后,发现它们因作者所站的立场不同而有极端的差异。究竟谁是谁非,实在很难判断,对于曾经在战场一隅作过战的人而言,无法了解的地方还是很多。因此,那些战后出生的人们,更难以判断哪一种说法才是真的,所以我才想把自己亲历其境和亲眼所见的事实向世人公开。大战已过了将近四十年,曾经体验过战争的人,一天比一年减少。再加上年老体衰,我的体验随着我的躯壳归于尘土的日子也愈来愈近。

我的陈述是日本战史上未曾记载的污点。对日本人而言,这些都是很不名誉的事,要实实在在的说明确实很为难。但是我认为,与其隐瞒事实,美化战争,不如将战争的丑恶面向世人公布,使人反省。因此,我才尽量的把我所知道的事实真相,毫不保留地向大家公开说明。但是,一个人如果要把他自己曾经犯过的罪行,尤其在战场上杀人、放火、掠夺、强奸等滔天大罪,事后才向公众说明,大家一定会怀疑究竟人性何在?我想,这也是身经其事的人不敢挺身而出的重要原因。另外,在中日战争期间,曾经参战的人们,目前大都已经步入老年,再要他们揭露旧日的疮疤,实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不如将那些令人憎恶和可耻的丑事埋在心坎,让它随着即将消失的肉体一起消灭掉。

然而,为了维护人性的尊严,更为了历史负责,我终于鼓足了道德勇气,决心将战时所发生,而在日本战史上未曾记载的一些事实,和南京大屠杀的真相,毫不保留地公开出来。如果读者们能从本书内容体认到历史的教训,从而避免战争,共同维护人类的和平幸福,本人将感十分欣慰,也是写这本书的最大愿望。

……

我所属的大岳队,向南京进击的经过路程是从太仓附近开始出发,经由昆山——苏州——无锡——句容而到达南京光华门。经过昆山时,和跟随在后面的兵站部队的联络就逐渐疏远,到了苏州附近则完全失去联络。结果无法补给粮食,身上携带的干粮也完全食尽,只好饮用太湖的水,暂时得到一点温饱感。征收命令就是在这个时候下达的。但是充满正义感的大岳中尉在决定实行征收以前,内心有点犹疑不决。身为职业军人的大岳中尉,对皇军的自觉心比别人强,不论多么饥饿也不肯做出与盗匪无异的行为。但是若不征收,人马就会饥饿,尤其马匹都已经变得瘦骨如柴,开始咬食对方的鬃毛和尾巴上的毛。到了这个地步,体贴部下的大岳中尉,为了自己所爱的部下只好放弃正义感,下令实行征收。

苏州近郊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丰富的水源,苏州米的质量很高,这里是有名的米仓。军人们争先恐后的出去征收,好不容易找到米饭后才放心下来。我也经常出去征收,当地的民家似乎都很富裕,每次侵入村庄后,都能满载而归。起初内心很不好受,一想到那些人为了度过长期的寒冬所储存的粮食被抢夺后,不知会过着如何痛苦的生活,不禁感到内疚不已。瞧见那些躲在暗处的居民以仇恨的眼光偷看我们时,我恨不得早点逃离现场。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行动后,理性慢慢地淡薄了,罪恶的意识也消失了。到此阶段为止,情况还不错,但是后来征收行为受到禁止,取缔也严格起来。

因此,为了湮灭证据而杀害证人的残酷行为开始发生。以前大家都称强盗、强奸、杀人等行为为畜牲的行为。我在过去的几场战斗中,曾经杀过几个人,但还未杀过无辜的百姓。因此我都自认为自己还存有人性,绝对不肯杀害民众。然而自以为有人性的我,进兵到南京附近的句容时,却杀害了无辜的村民。

来到这附近时,战线朝向南京像逆扇形一般的狭窄起来,成为集中到南京的态势。此时的中国军人也认为是最后的抵抗,而加强守备来阻止日军前进,使前线停滞为胶着状态。这时候的大岳队改为预备队,退居第二线休息。我认为与其做无益的活动使肚子饥饿,不如好好睡觉休息。吃过早餐后就开始睡觉,但是当睡眠充足后又开始觉得无聊,闷得发慌。这时候队友向我说:“分队长,你怎么如此爱睡。睡太久眼睛会烂掉喔!不如我们出去征收吧!”经他们怂恿后,我因正觉得无聊,就立刻表示同意,同时随口说出:“到了南京就有许多漂亮的姑娘,所以我暂时不要女人。只想多吃一点,培养好体力。如果能征收到一只大肥猪,不知道该有多好!”

由于战线很狭小,而且战况呈胶着状态,所以到处都是军人。每一个村庄都被人征收光了,不但无法征收到一只大肥猪,连一只小鸡也找不到。我们就继续地前进,走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村庄时,很幸运地抓到了几只鸡。正想回部队时,突然发现村庄外围的田中洼地,有一对年轻男女像蜘蛛一般俯卧着。看来似乎是被阻断躲避之路,找不出逃生之路的逃难夫妻一般。当他们被发现后,就坐在田中,手掌合并开始苦苦的在哀求。虽然我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似乎是要求我们网开一面让他们逃走。仔细一瞧,那位女性长得相当漂亮,年龄约为二十四五岁,男的约30岁上下,从气质看来,似乎是上流阶段的年轻夫妇。虽然他们穿着很简陋的棉衣,但是每当她低头哀求时,臀部显得异常性感,不禁使人产生邪念。分队员们竟然忘记“找女人不如先找食物”这句话,对她垂涎三尺,露出贪婪的眼光,形成欲罢不能的情势。那位男性似乎已经察觉情况不妙,就故意以演戏的口气哭着哀求。我经常碰到这种情况,但不知何故,每次都觉得很生气。“我才不会被你这种哭法欺骗”。我对那位男子大声斥责,接着向分队员们说:“我们来料理她!”“料理她”就是侵犯那位女子的意思。

平常很胆怯又自以为有人性的我,当时为何会如此,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事后反省的结果,也许是因为我认为反正她迟早都会被人侵犯,不如由自己来侵犯。另外,或许我是因为在队员们的面前,故意想扮演成坏人也说不定。另外,也许是因为想到要侵犯女性时,不自觉地恼羞成怒,所以才故意冲动的脱口而出。反正要放弃这样美貌的女子总觉得太可惜,这也是事实。综合以上的理由,我才产生敢侵犯的心理。其他分队员,平常很少见到我有如此积极的态度,当时虽然顿感诧异,但没人表示反对,于是就决定侵犯那位女性。结果,那位女性当然是惨遭我们的凌辱。当然我也是从犯之一,但是事后我眼见她被多人**后的凄惨景象,不禁产生怜悯之心,觉得非常后悔。同时也想到昨天出去征收的军人,因为侵犯妇女,经被害人向宪兵检举后,受到处罚的事情。听说此地附近有许多宪兵,万一这对夫妻直接去控告,我们全分队可能会受到处罚,但我又不想将他们杀害。事后有分队员建议说:“事情要如何处理?如果太多情的话,反而对我们不利。”我虽然听见了,却假装没有听到。

当我们正准备赶紧逃离现场时,不知是哪一队的队长突然跑来说:“小心,附近有宪兵。”说完就跑开。这位班长可能了解我们这件事会有不良的后果,才特地跑来警告我们。听到这个警告后,我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全体分队员的安全,实在没有办法。然而,我没有勇气亲自下手,也不敢下令杀人。这时的柴田上等兵体会到我的苦衷,于是指示分队员们做好灭口的准备,我则站在远处观看。说站在远处观看比较好听,其实我是故意逃避的。因为我不忍心看,所以就低头以双手遮脸,两眼紧闭。然而耳朵还能听到队员们杀死他们时喊出强有力的“杀!杀!”声,以及他们惨绝人寰的哀叫声。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看,发现被绑在树上的那对夫妻,身上不停地涌出鲜红的血。我突然受到良心的苛责,但是内心却又卑鄙地辩解道:“这不是我的罪过,一切都是战争所造成的。”然后仓皇的逃离现场。这就是我所犯过的暴虐行为。

入侵中国首都南京的南京攻略军,于1937年12月13日占领南京,经过几天的扫**后,于17日正式举行入城仪式。

参加入侵南京的各部队官兵,在南京城大街的两侧整齐的排成一列,由最高司令官松井上将率领各将领在中间阅兵,这种威武的军容,可以说是支那事变中场面最浩大的入城仪式。

参加仪式的人员,是由各部队推选出来的,人数约为二三成左右。官兵们对于能参加这史无前例的南京入城仪式,都感到无上的光荣,非常感激与兴奋,目光炯炯有神。

我也是参加入城仪式的代表之一,但我却想到和能参加入城仪式的感激心情完全相反的事来。

那就是数万人的军队中,表面上看来大家的形态都一样,然而每个人的个性却完全不同,百人百色,千人千样。其实这应该是毫不值得提起的问题。

但当时我并不觉得它无意义,反而非常重视。军人们都穿着一样的制服,使用相同的装备,然而每个人的性格却不同,有的很乖僻,有的很狡猾,使长官感到很棘手。

编组成军队以前,先经过征兵检查,集合体格健全的人,施与军事教育,使素质均等、齐一,然而与生俱来的品格却无法改造。现役期间还好,但是以召集为主的战时编组部队,就会产生素质参差不齐的现象。

我年纪轻轻的就担任分队长的职务,统领十几个部下,有一位令我头痛的人物就是高桥广道一等兵。他被征召以前在一座庙寺出家当和尚,但却喜好酒、色和赌博,可以说是一个玩乐主义者。来到部队的初期,为人温厚,又见识广博,使我误以为他是一位了不起的高僧,因此就以“大师”的称呼来表达内心对他的尊敬。但是到了战地后,他就故态复萌,经常聚众豪赌,驻留太仓期间也开始强暴良家妇女。“大师”初到太仓时,偶然发现一对从上海避难到此地的年轻夫妇,他就威胁那位先生,并强暴了他的妻子。食髓知味后,就经常出去猎色,甚至要我陪同前往。

事情若仅如此,尚无大碍,但后来却因为他单独一人出去,被愤怒的村民打死后而引起轩然大波。搜索队出动去寻找“大师”的尸首和行凶的人时,抓了许多名男女回来,因此事情就惹到我身上。如果将他们都移送宪兵队的话,恐怕会东窗事发,连我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不送宪兵队的话,只有当场处理,别无他法。因此我就将详情告知搜索队的人,他们都以了解的口气说:“好,我们懂。一切让我们来处理。”就这样随便把他们全部处死。这些士兵都是在上海之役,体验过杀人的强者,所以杀人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当我知道后,一切都太晚了,那批被捕的男女均倒在一片血泊中。虽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为了隐藏自己的罪状,竟然害死了一群无辜的善良百姓,真是阿弥陀佛,罪过极了。结果我当然是逃过一劫,但也因此犯下了天地难容的大罪。这件惨事的起因是我和“大师”曾经一道去强暴良家妇女。“大师”被杀可以说是他自食恶果,而我如果接受公平审判的话,当然也是有罪的。

我在范围广大的华中战场行动时,曾经在许多地方看见被烧毁成瓦砾堆的市街和被烧毁得只剩下焦黑柱子的村庄。战争结束后回乡的居民,因家园被毁,储存的粮食被抢尽而漠然的站立在废墟中,此情此景看了实在令人感伤。但是,眼见这种凄凉情景会感到哀伤的我,也在前后数年间的战场中,烧毁过无数无辜百姓的家园。

有一次,因为怀疑某村庄有游击队潜入,于是就放火将它烧毁,一户也不留。另一次,单凭直觉认为某村庄有利敌的行为,就将村庄烧毁,村民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对居民而言,这实在是无妄之灾,但是日军却单凭自由心证,在无重大理由的情形下,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首次犯下烧毁民房的大罪,是在入侵南京的途中,一处名为句容的近邻村庄。当时我所属的大岳队,以预备队的姿态跟随在第一线部队的后面。随着接近南京,中国军方面的抵抗也愈来愈顽强,在句容前方不远之处呈现胶着状态,于是部队就暂时停留在当地。

在那一段短暂的停留期间,分队中的野吕一等兵伙同其他分队的士兵,一行五人不知前往何处去征收食物。当时在附近仍有许多战败的敌兵潜伏着,他们少数人到离开街道的地方去行动,实在很危险。而且在战况不明,不知何时就要前进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忽视这个道理,私自出外行动。

我心中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果他们平安无事回来还好,万一发生问题,事情可就闹大了。不巧的是,总攻击的行动正要开始,大岳队也接到前进的命令。此刻我再也无法隐瞒了,于是怀着恐惧心去向中队长报告,虽然中队长非常愤怒,但事情既已发生又不能不处理。如果是不懂人情的队长,也许会以“大事为重”的理由,不理会他们而率队出发,但是很体谅部下的大岳中尉,却立刻召集干部商量后,派出搜索队。

这个临时的搜索队,是由发生问题的本分队和丹羽分队的队员组成,由身经百战的三宅班长担任指挥。仅二个分队的兵力,就敢进入敌方游击队和游击队潜伏的地区,实在很危险。途中经过二三个小村落,未发现任何迹象,再继续前进约8公里后,看到一座周围用土墙围成的村庄,约有五六十户人家。“这个地方很可疑”,说着班长就在村庄前方下令停止前进,然后自己带着3名士兵不知要前往何处,约3分钟后就抓回三名状似当地居民的男子。班长似乎打算从他们口中探出消息。结果不出所料,他们一回来就叫翻译人员沟口一等兵进行问话:“你们有没有在附近看到几名日本士兵?坦白说,他们到那里去?现在又变成怎样?如果有任何隐瞒,你们就没命”。那三个居民看到班长拔刀在恐吓,可能是惊吓过度,一时竟答不出话来。班长却以为这是无言的反抗,而大声呵斥道:“臭家伙,你竟敢不合作,我要你的命。”同时高举军刀,做好砍首之准备姿势。也许是因为我不认为他会真的砍下去,所以当我看到他那把锋利的军刀掠过居民的头部时,我的确吃了一惊。锐利的刀锋不偏不倚地砍断其中一位居民的首级,滚落在草丛中,从切口喷出的血红鲜血,染红了附近的草木,所以其他的2位居民此刻非常害怕。于是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道出。根据他们的说词,住在前方那座村庄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但最近有数十名中国游击队员潜入。今天白天里,突然来了几个日本军人。不久就响起一片枪声,但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村庄内,他们不知详情,也不知那几名日本士兵的下场如何。听到这里,大家都判断野吕一等兵可能是因征收而遭杀害。下一步只需前往确认,然后准备收尸。但是不超过30名的兵力,想要从正面挑战实在太危险,一不小心很可能全部被歼灭。

于是班长就决定等到入夜村民全部熟睡后,放火烧毁村庄,趁居民们狼狈逃亡之际,一举将他们完全消灭掉。班长是一位沙场老将,作战经验丰富,他的作战策略从未失败过。等到深夜,认定村民都熟睡时,我们就越过土墙,到处放火,不久火势迅速蔓延起来,火光到处乱窜,将整个村庄烧毁。酣睡中被大火惊醒的民众,争前恐后地仓皇逃出。这时候,我们乘虚而入,展开突击行动,见一个杀一个,只在十几分钟内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会动的人影,到处散落着死尸。其中也有类似游击队的武装人员,但我们并未遭到抵抗。也许是因为在睡眠中遭遇突袭,慌张过度而误将两个分队的兵力视为一个中队,以致丧失战斗意识。

战斗结束后,在火光照射下检查死尸后,才发现几乎都是普通民众。尸体中有抱着婴儿的母亲,也有10岁左右的小孩,以及老婆婆、老公公。较灵活的游击队员早就乘隙逃跑,只剩下这些行动迟缓的老百姓,这种情景在火焰的照射下,更增加一股残酷的味道。我在突袭行动中,内心激起一股敌忾心,不分男女老幼,见面就一枪刺死,但等到恢复平常心时,实在不敢目睹这场惨状。

找到野吕一等兵们的尸体后,终于确定了我们刚才的想法,5具尸体都被暴露在村庄的中央广场。每个日本兵的衣服都被剥光,**都被割掉,塞在自己的口中。可能是他们进入村庄后,正要对妇女非礼时,遭受袭击杀害,村民们为了报复才如此做。看到这幕惨况时,不禁对杀害居民的行动产生了罪恶感。发生这种惨事的原因是,野吕一等兵们想进入村庄征收,又想强暴妇女。依理来说,野吕一等兵们的死亡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如果要勉强说出村民的罪状,也仅是收留游击队而已,但因为那是自己国家的军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而我们却视它为利敌行为,把民众安居的村庄烧毁,杀尽无辜的村民。虽然这是战争中发生的事,但未免太过分了。我们冒险行动,烧毁村庄,杀害那么多人,这究竟对进攻南京有何贡献?其实完全没有。

田所耕造,时任日军第十军第一一四师团重机枪部队的二等兵。

没有不强奸的兵,而且大都是强奸以后再杀死

“我在城里扫**过残敌,把俘虏绑在树上,军官们一面教导怎样枪杀和刺死的方法,一面把他们弄死,军官和下士官把蹲在挖好的坑前的俘虏的脑袋砍下来。我吗,那时是二等兵,只让我用刺刀刺。……这样的屠杀在城内外一连干了10天的光景,当时是按命令干的。

“那时我在下关,用从铁丝网上拆下的铁丝,把抓住的人每10个捆在一起,堆成井字形的垛,然后加上油烧,这叫做‘捆草袋子’。简直和杀猪的心情一样,干着这样的事,杀人就不算什么了,司空见惯了嘛!……因为这是命令,就什么也不想了。其中有些不是军人,好像还有日本人,似乎错把从军记者也当中国人杀了。

“还用机枪扫射过,在左右都有山的地方,把机枪架好扫射。中国人开始哇哇地哭,但到了紧要关头却是勇敢的。可是在日本兵方面,有一个士兵执行侦察任务时当了俘虏,看到他在敌人阵地上给敌人挑水干活,觉得很可怜。为使他不蒙受耻辱,发挥我们‘日本人的爱’,开枪打他,但他却爬着逃跑。

“妇女是最严重的被害者,不论老少都给强奸了。从下关坐着烧木炭的汽车到村庄里把妇女抢来分配个军队,每15到20个兵分给一个妇女。就在仓库周围或找个向阳的地方,用树枝树叶搭起一个场所。士兵们拿着盖有中队长图章的‘红券’(当时日军中临时发给的一种证明券),解开裤带排队等待着。

“我曾担任过抢夺妇女班的班长,一到村里妇女们就拼命逃跑,因为要活的不能杀死她们,为了追赶她们可真费了劲。我们自从登陆以来,还没碰过女人的身体,所以大事**。当时‘**致死’成了我们很喜欢说的话。”

“为了让俘虏们看,也曾用过割掉耳朵,削下鼻子,或者用佩刀插进嘴里再豁开等等地方。要是把刀横着刺进眼睛下面,立刻就有像鱼眼一样粘糊糊的白色的东西搭拉下来。如果不这样干,就没有别的乐趣啦。这是登陆以来好久没玩的游戏了。

“有一个新潟(日本地名)的兵,一人跑到城里去强奸,可是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大家就去找他,把见到的男人都抓起来,叫他们说出去向。拉出一个人来,当场砍死给他们看。这才把我们领到一个好像防空洞的贮存苹果的仓库,那个新潟兵已被杀死在苹果堆里。他是抓了个女人去强奸时,让人从背后用三齿镐干掉的。

“没有不强奸的兵,而且大都是强奸以后再杀死。一放开手,女人拔腿就跑,从后边砰的一声就了事。因为要叫宪兵知道了,会军法从事的,所以不愿意杀也都杀了。当然那时南京可是几乎没有宪兵。

“仙台(日本地名)的辎重兵部队更是厉害,他们把砍下的脑袋挨个摆在道路两边。当然这是在南京城外,在城里不能这样干。”

太田寿男,日本爱媛县人。曾任骑兵第十联队哈尔滨留守队中队长。1937年任华中第二碇泊场司令部部员。1941年任第四〇师团骑兵队长。

两天的时间,经我处理的尸体有19000多具,碇泊场司令部共处理了10万以上的尸体

1937年10月下旬我任第二碇泊场部员期间,除了输送攻打南京的部队外,在这个时期的主要任务是为进攻南京的部队输送物资,保证弹药及临秣的供应。在未占领南京以前,第二碇泊场司令部设于常熟,1937年12月13日占领南京之后,第二碇泊场司令部就随着部队同时进入南京,驻在下关。此时我受司令官命令,到上海驻许甫镇支部去联络船舶任务我是在15日到的南京。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之后,曾在市内进行了大屠杀。我是12月15日到达南京的,我到达之后就接受了运输尸体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碇泊司令部拨给我800名运输兵,我和安达少佐各率400名。此外,还拨给运输尸体使用的10辆汽车,30只汽船。在这之前安达少佐就已经在14日、15日两天处理了65000多具尸体。但其他部队也自行处理了一部分。

当我在15日傍晚到达南京碇泊场司令部之后,司令部的司令官命令我说:“安达少佐正在处理尸体,现在命令你和安达少佐共同完成这项任务……。”当我奉到命令之后,就在南京下关码头上,分东西两个区域执行任务,安达在东部处理,我在西部处理,两个区域共使用30只汽船、10台汽车。从12月16日开始至18日两天的时间,经我处理的尸体有19000多具,安达处理了16000多,加上头二天安达自己处理的那65000多具,碇泊场司令部共处理了10万以上的尸体。其中除有3万多具是掩埋、烧毁的以外,其余的都投到扬子江里去了。我想其他部队自己处理的至少也有5万人。被杀害的人们绝大部分是市民,还有一部分抗日军。当我刚到下关的时候,还看见有日本军队仍用机关枪向他们扫射,我记得被扫射过的许多人之中,还有很多带活气没死过去,而仍在呼吸着的人。

经我处理的将近2万个尸体里边,就有350多个是被扫射后,仍在呼吸未死的。在处理这些活人的时候,我命令部下,先用装货的钩子将他们打死,使其绝命后,再用钩子搭到船上,投到扬子江里去。

附一 日军第十军第一一四师团第一二七旅团第六十六联队第一大队《战斗详报》(节录)

(第114师团,二战时期日本陆军师团,是制造南京大屠杀的七个日本师团之一。第114师团师团长为末松茂治中将、参谋长为矶田三郎大佐。)

午后3时0分,从联队长接到如下命令:

甲、根据旅团部命令:俘虏全部杀掉。其方法可以十几名为一组枪杀。……

下午3时30分,集合各中队就俘虏处理问题,交换意见,经讨论决定,把俘虏平均分给各中队(第一、第三、第四中队),以50名为一组,由大监禁室带出,第一中队在宿营地南谷地,第三中队在宿营地西南洼地,第四中队在宿营地南谷地附近,刺杀这些俘虏。监禁室必须配置重兵警戒,将俘虏带出时,注意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

各部队于下午5时前准备完成。5时开始刺杀;下午7时30分刺杀结束。向联队报告。

附二 红卍字会的尸体埋葬记录

(1921年钱能训等人在北京筹备组织红卍字会,以“促进世界和平,救济灾患”为宗旨,后由内政部批准成立。南京陷落期间,其工作受日军南京特务机关宣抚班管辖。红卍字会南京分会会长陶锡三出任“南京自治委员会”委员长,红卍字会承担了掩埋尸体的工作。)

红卍字会尸体埋葬队(队员约600名),自(1938年)1月上旬以来在特务机关领导下,一直承担城内外尸体埋葬工作,至2月末埋葬尸体约5000具,取得显著成绩。

附三 受害市民哈马氏致南京市政府呈文(1945年11月2日)

窃氏世居门东新路口五号,已产数代于兹,尚堪自给,鼎革时先夫弃世,氏守志扶孤,已成家立业,孙儿女绕膝,足慰晚年。不幸“七七”变作,淞沪战起,首都告急,氏子国栋因妻马氏身怀孕,势将临产,所以不及避入难民区。迨至日寇由雨花门破城而入,假借搜索中国兵为名,侵入氏家,即指氏子国栋为中国兵,并索取财物,见室内妇女居多,兽行发作,将氏子国栋加以痛殴,以至腿折肢崩,继向氏媳马氏索取饰物手镯、金项圈、戒簪约数十两,又欲加非礼。氏媳马氏惊急啼哭,致触其怒,向将氏孙女存子(五岁)用刺刀劈开头颅,次孙女招子则洞穿其腹,继将氏媳马氏刺死,复将氏受伤之子国栋枪毙,连同氏媳妇内计大小五口死于非命。其状最惨者莫过同居聂太太,全家男妇老有九口同时遇害,次女二姑娘,敌将其四肢绑在长方桌之上,纵情**,该女怒骂不绝,敌奸毕则刺其喉舌,裂其腹,尚不足以遂兽行,觅一双妹牌香水瓶塞入**之内,以为取乐,其残酷之行为,令人发指心伤也。且氏毕生精神所创之家业,被敌掠劫一空,损失浩大,无从估计,至八十高年劳动妇生活断绝,含辛八载,艰苦备尝。欣逢抗战胜利,日月重光,用特胪列前情具文,仰祈钧府鉴核,俯赐准予登记,责敌赔偿生命财产损失,以申冤抑而表忠烈,实为公德两便。

附四 首都地方法院出具鉴定书(1947年2月4日)

呈为鉴定事,奉均座谕,业准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函开,挖掘战犯谷寿屠夫南京市民案内尸骨,当众检验,以凭参考作证,仰即克日前往工作具报,等因。奉此。职等于民国36年1月29日随检察官陈韵篁会同会红卍字会、该管区会所、以及被害人家属,连同在场有原掩护人,指出中华门外同善堂后山挖掘被害人尸体掩护出,发现尸骨千余处,其中可辨者有完整女髑髅骨三颗(按男女骨殖之区别:医宗金鉴并洗冤录验骸骨解记载,男子头骨三叉缝,女子头骨十字缝,系在顶心可辨,复查法医学男女头盖骨相比,其枕骨与顶骨之半月状线,并颞顬骨乳嘴突出,个别不同,男子颜面较长且广,女子骨较短窄狭为证)。验毕,复往京芜路旁普德寺后山挖掘两处,亦发现尸骨千余具。以上三处尸骨,兹因被害尸体甚多,尸骨零乱不堪,残缺不齐,旋即当场选获较为完整髑髅骨数十颗洗刷检验伤痕,结果均系刀砍、中弹,或钝器击损脑骨身死为多数,其所受之伤痕,各头骨上显明可证。然被害情形,照骨殖上检验推测,个个不同。复于同月31日,又随检察官丁承纲往中华门外兵工厂后山,亦有原埋人指出被日人挖塘暴露之被害人尸骨两大堆,并挖掘掩埋尸骨一处,计三处约千余具,详细检查,均伤痕历历显明可证,皆与上述被害相同(并检获无名骨即胯骨及腿骨各一根,均现穿孔弹洞一个)。以上六处骨殖,均属掩埋年久,地气熏蒸,各尸骨毁腐不堪,暴露者日晒雨淋,兼之野犬衔蚀,以致尸骨残缺不全,年幼尸骨易于毁腐,更难于可证。

综上检验论断,系各髑髅骨被刀砍身死者(骨上有刀痕可验),身首异处者(脑骨白色,因身部血气不能冲上,故脑骨白色囟门,无血癊),中弹身死者(骨上有弹洞可验),钝器击伤身死者(头部有骨损可验,若致命之胸腹等处囟门牙根现红色血癊),焚烧身死者(骨殖黑焦且有灰末,因年久骨腐未获),对于所验骨殖种种被害身死不同之征象,离合鉴定如右。

附五 南京市政府编《敌人对于南京毁坏及其暴行一斑》(1946年1月26日)

(前略)

第五 暴行一斑

关于本市敌人之暴行,中外公私记载,早已连篇累牍。当时,南京崇善堂埋葬被害尸体计为112267具。红卍字会埋葬被害尸体,计为43071具。又上元门之大屠杀尸体焚烧抛入江中者,计为57418具。以上三处,总计212756具。其中尤以上元门之大屠杀,最为惨痛。据目击此屠杀之鲁甦云:

“倭寇入城后,将退却国军及难民男幼计57418人,圈禁于幕府山下之四五所村,断绝饮食,冻饿死者甚多。16日夜间,用铅丝两人一扎,排成四路,驱至下关草鞋峡,用机枪悉予扫射后,复用刺刀乱戳,最后浇以煤油,纵火焚烧,残余骸骨,悉投入江中。”在此大屠杀中有教导总队冯班长及保安队警郭某,将绑扎挣脱,佯仆地上,拖尸盖身,因而得免,惟冯班长左膀上刺刀戳伤,郭某脊背烧焦,逃至上元门大茅洞,由具结人(按即鲁甦)觅便衣更换,偷渡至八卦洲始脱险(当时具结人服务首都警察厅,与敌巷战,被敌炮弹炸伤腿部,匿于上元门大茅洞内,相距咫尺,目睹惨状)。而还都以来一般身受其难之寡妇孤儿,向本府以呈文控诉敌人之暴行者,日必十数起,兹特指录三则如后:

1.有财物被掠夺,儿子被枪杀,老母复因惊恐丧命者,如去年11月15日市民邓志录之呈文云:

“缘民子嘉荣,幼年丧母,祖母何氏,抚养成人,习商,服务扫帚巷王乾盛米行,历有年所,薪金所得,足可维持家中日常生活。迨至“七七”事变,淞沪不守,首都危急,当局令因故未及疏散之市民,迁往难民区,以避凶锋。民举家遵令趋往。惟民母何氏,以为毕生之家业,不愿舍弃以不顾,嘱民先行,并表示留守门东骂驾桥六号已店。民子嘉荣,生性纯孝,以为祖母年事已高,只身守屋,况与礼不合,有乖人伦之举,儿孙不忍出此,如果祖母定要守屋,孙儿亦愿陪同作伴。民处此情况之下,无法挽劝,再三叮咛民子嘉荣善事祖母,如果情形严重,须与祖母同偕至难民区为要。则城陷之翌晚,民即与家中失其联络。其时火光烛天,交通断绝,且民母与民子嘉荣,知事势紧张,祖孙相商,弃屋欲投难民区,无奈民母八十高年,受此惊恐之余,战栗腿软,神志沮丧,又值昏夜,苦无车代步,只得回归原处,以待翌晨,再图良计也。不思敌攻城之目的,首重雨花门及武定门,敌先后侵入,到处纵火焚屋,大事**掠,屠杀无辜。迨闯入民家后,先行加暴民母,索取财物,又声称要娘姨,并指民子嘉荣为中国兵,横加□□,致使遍体鳞伤。经民母何氏,一再解释,并出文银币三百元,金镯两副,金戒子四只,现钞九千元,冀图求免。敌得银后将祖孙二人,驱逐门外,不准停留,声势汹涌,不敢与抗,民子嘉荣,行未及数伍,敌举枪射击,呜呼!民子嘉荣,同另一邻人田小八子,同时遇害,敌复将尸体推弃塘内。田小八子之妻,则被敌纵情**,复将裂腹,其残酷之兽行,不忍是书。民母乘其**,则趋避他处,幸免于难,终因惊恐过度,不久因病谢世。自敌占民屋后,所有屋内财物、家具衣服桌椅,以及窗柜地板,或被掠劫,或被作燃料烤火之用,所谓庐舍为墟也。”

2.有父与兄同时被掳,八年来音信毫无者,如同年10月5日张秀华之呈文云:

“穷民张秀华因避难,当民国26年11月(农历)间,全家住于难民区美国大使馆迤东民房内,该月之16日午时12时许,民之父张世龙,同胞兄德福,不幸被日人中岛部队捕去,不知所向,至今未归,亦无信息,想在日本扣留,或充苦工8年之久。”

3.有翁被杀,夫又被掳者,如朱刘氏同年10月23日之呈文称:

“26年南京沦陷,日寇入城,人民被逐住难民区,民妇随夫及公婆子女7口逃往城北五条巷挹华里11号(即难民区域)居住避难,终日闭门,不敢外出,恐遭不测。讵料在夏历(农历)十一月十四日,突有日军数名,手持枪刀,闯入屋内,将民妇之公,名朱之礼,年75岁,拖往上海路,即时枪杀;又将民妇之夫,名朱长喜掳去,迄今八载,音信全无。民妇一家全赖父子一人,遗上下有婆母,下有幼子弱女5口,无依无靠,衣不蔽体,食不饱腹。”

且此类大屠杀,均系有组织之行为,故持刀杀人之日军,固为凶犯,其各级长官尤为祸首。据日本杂志载有某日军之自述云:“当他和同伴守着长江边的一个机枪窟,奉命遇人即发枪。”又一日军自述云:“在中华门外用刺刀杀死在奔逃的人,是出于长官的命令。”是时侵入南京之日军最高指挥官,即松井石根,其部队名称为胁板、中岛、竹下、柳川、冈木保、长谷川、伊藤、桧皮、金谷等等。

至于强奸暴行,亦极为普遍,凡被日军所遇见之妇女同胞,不论为高龄老妇,或少妇幼女几不获免,即迁入难民区以内者,尚设法逾墙而入,肆其**。据主持难民区国际人士之粗略估计,当时本市遭受此中凌辱之妇女,不下8万之多。且强奸之后,更施以割乳、刺腹种种酷刑,必置之死地而后快。

以上所举本市所受毁坏及敌人暴行,虽因资料所限,极不完全,然于敌人之狰狞面目,实已表露无遗,吾人岂可一日或忘而不自警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