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硕大的棺底下静卧一具凶恶尸首,那尸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染了一层土灰,靠近之后还有一股像屎般的恶臭,熏的我直掩口鼻。

我的手电是照在棺中央的,这会就缓缓地往棺头上挪去,一张腐烂得只剩下朽骨的脑袋垂搭在一旁,脸上的肉骨都包含着暗黄色的黏液,两双眼睛的位置空洞无物,似乎正歪着脑袋看我。

我的注意力当然全在尸首上,但其他人注意力不同。

简瑶汐深呼吸一口气,壮足了平生最大的胆子,靠到我边上来,用着她自己的手电往里头照去。

“是刘晓芳!”简瑶汐是在棺下部看的,那尸首一出现就令她双腿直抖,但她还是发现了尸首宽大的衣物下盖着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刘晓芳。

“快把她翻出来啊!”简瑶汐捂着鼻子,一副我今儿就豁出去了的表情。

我沉默地盯着那尸首看了足足两分钟,然后对着简瑶汐平淡地说到:“帮我照好,你别动!”我把自己的手电给了简瑶汐,然后捡了条树枝来,缓缓地拨弄棺里头的衣物。

这些衣物虽然破烂了不少,有些位置都浑浊一片了,但我还是看得出这是个战袍,坟里的真正主人还是一个很久以前的将军。

树枝挑开了层层衣物,刘晓芳也就完整地露在了我们的眼前,她闭着眼,有些衣冠不整,像是晕歇了过去,双手抱着大腿,而大腿撇开,整个人蜷缩成向下,面朝尸首怀里。

那姿势,有点像……草,先救人要紧。

只是那尸首放了一条胳膊在刘晓芳的肩上,那胳膊早已生了白毛,坚硬得很,甚至用树枝都拨不开。

生了白毛的尸首,那就已经到了丧尸的范围,这种叫做毛尸,简单来讲就是尸体也吃了不少阴阳气,成了精。

见我对棺底动手动脚的,梅右乾也开始绕到了棺边,用他的手电帮我照照,三个人一起的话胆子就更好了。

我又不能直接用手去摸,怕又跟上次一样染了什么诡异病毒,说不定上次变少女,这次就不知变成何物了。至少上次的尸毒本体是些十四五岁的丫鬟,是温柔贤淑的。

而这次可是个好色的操蛋玩意,看那尸首丈开八尺,要是站立起来都高出了我半个头。

我左右寻物,最后目标放在了刚才拨开土堆的铁铲上面,抄起一把就直接铲在了毛尸的胳膊上。

那胳膊就跟个水泥般的又沉又硬,无论我怎么去撬都无济于事。毕竟毛尸当年可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他手里拿着的是兵戈,勒的是铁马,就凭我们几个学生,是搞不过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力气不够大,就喊着梅右乾过来搭把手帮我,而梅右乾面色如灰,一直摇头拒绝。

那就只得简瑶汐了,简瑶汐用自己的下巴夹着手电,把另一把手电还给了我,两个人贴得很紧,一起用铁铲拨开毛尸的胳膊。

简瑶汐力气挺大,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只是我跟她两人的合力,那胳膊也是岿然不动。

眼见处事无效,简瑶汐眼都要红上了几分,恐惧和无助感瞬间涌上脑子,在我一旁心怀忐忑,发出“哈呵哈呵”的呼吸声,听起来还有些小甜的。

那毛尸空洞的眼眶一直向着我,竟在我看来有上几分的嘲意。

不过一具成精的僵尸而已,真就当我没法子了是吧?

我松掉了铁铲,弯下腰来,朝着毛尸的胳膊喷了一口唾沫。那口唾沫是个阴阳皆弃污秽物,一口下去落在了毛尸的胳膊上,就跟沾了开水般的,毛尸的胳膊立即缩回,变得软塌塌了。

“快把人抬出来!”我高声命令着,我眼见那棺底下的刘晓芳的肤色都变得铁青了,整个人体温冷得像个石头。但我敢肯定她绝对还活着,只是中了很浓烈的煞气。

我拖着刘晓芳的手,她整个人都身子被我从棺材里拽了出来,有些发沉。我得深呼一口气,鼓上了劲,才把她放到了梅右乾的肩上背着,但梅右乾的表情显得很不愿意。

“搞啥,为什么要我背?”梅右乾一口怨语,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当然要你背,我还得简单处理一下这口棺材!这是刘晓芳,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就算明知刘晓芳还是个活人,可毕竟是在棺材里发现她的,是个人都不愿意搭上这等活。

“来,我帮你!”简瑶汐从我一旁侧过去,她的手稍稍地扶在了棺材的边缘。可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令我都大为失色的事情。

那棺里的毛尸突然动了起来,头颅上露着一堆血淋淋的空眸子,一只手突然向上,紧抓在了简瑶汐的手腕上,细瘦的嫩手给抓出了血来,尖锐的指甲伸入了皮毛,那速度快到连我都难以预料。

这东西瞬间破了她的防备,简瑶汐喊出了刺耳的尖叫,一声而下,待在洞口的两女生直接向外逃。就连梅右乾都吓得步步后退。

“老色魔!”我倒是反应很快,为了平衡住失控的场面,我抄起铁铲向着毛尸脑壳就是一甩,毛尸显然镇住了会,很快就松开了简瑶汐的手。

简瑶汐吓得眼泪都把脸洗了一遍,她惊魂未定地靠倒在一旁,眸子瞪得有红枣那么大,写上了不尽的恐惧之色。

我那敲打姿势是跟柳玉京菜板子学的,果然还是媳妇厉害,这么一敲不仅能让我起床,就连这等高大毛尸都给敲老实了。

“愣着干嘛,还想看这大尸体爬起来咬你吗?把人背出去,赶紧回基地!”梅右乾跟简瑶汐两人如梦初醒,便而相继地离开洞口,尤其是梅右乾,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我在走之前回头瞪了那棺材,棺材里的毛尸也在瞪着我,显然很是怒意。

在我的云螭眼里,这洞内藏着极为浓郁的阴气,就不单是我面前的这口棺材,洞的深处更多,也更加诡异,难以想象那洞里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只是稍稍地留意了一会儿,一个令我浑身起疙瘩的事浮现在脑子里。

这刘晓芳恐怕是被当做了军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