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章 夜观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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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哥儿哭闹个不停,奴婢们哄不住,这才……”抱着禄小娃的奶娘唯唯诺诺的道。

说来她们这些个奶娘,跟寻常大户人家请来的奶娘便是不同的,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的,哪里有像苏颖这样的,亲自把孩子带到身边养的。

就是原来也是苏颖亲自喂两个哥儿,只是后来两个哥儿渐渐长大,她的奶水不够喂的,后来又因着福哥儿生牙发热,小孩子不能直接喝药,才是叫奶娘喝了药通过奶水喂给福哥儿的。

往后这才接了喂奶的活儿,平常也就是像是个伺候人的妈子罢了。

只不过奶娘们也不敢有所抱怨,毕竟在苏颖这儿,虽然规矩繁琐,但只要是有了章程,日日这般的也都习惯了。

更何况苏颖待下宽宥,只要是做的好了,赏赐都是很厚的,再加上苏颖已经允了她们,把自家和哥儿年龄相仿的孩子带过来,往后便是跟在哥儿身边的。

即便只是做个陪读小厮,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这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出去了也是比个小官小吏有脸面,旁人奉承着都要叫一声爷的。

再说两个哥儿如今可是侯府的凤凰蛋儿,即便是往后不得继承爵位的禄哥儿,那也是金贵无匹的,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不愁没有个好前程。

苏颖捏着奶娘家里的小子,奶娘若不想让自家小子丢了这么个好前程,自然是兢兢业业的。

苏颖原正在跟底下的管事媳妇说话,别看苏颖因着傅母一事儿,外出交际应酬的不多,但多数时人不到礼得到。

谁家主子奶奶少爷的要过生日,还有哪家又娶妻纳妾的,又有谁家媳妇儿生孩子了,这些林林总总。哪一样不都得苏颖过目。

勇武侯府如今地位虽说尴尬,毕竟在那些经年勋贵家中看来,勇武侯府到底还是底蕴不足,背后骂过来的时候,少不得骂一句“暴发户”“泥腿子”的。

再有就是勇武侯府本就是以武发迹,自古文官与武官之间就有着亘古不变的沟壑,所以在那些书香世家看来,勇武侯府也不那么纯碎。

这种情况到傅奕阳这一代才好上一些了,一来傅奕阳是科举入仕,看看在那些勋贵之家中哪里又有几个是能像傅奕阳这般的。未到而立就已经是从二品的大员了,而且还不是虚职,执掌着户部,往后说不定在不惑之年便是能入内阁了。

二来和苏家的联姻,苏家乃是世代书香,家族中屡屡有出仕之人,虽然品级都不太高,难免让人轻看,但是多年经营下来。已经在中下级官员中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哪怕是身为高位显爵之家族也不敢小觑。

更何况如今苏颖的父亲已经官拜正二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大哥苏申身为国子监祭酒,掌大学之法与教学考试。这个职位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部长,官阶不过从四品,可是影响深远。

傅母当初看不上苏颖这个儿媳妇,不但在侯府露出这样轻视的意思。引得侯府中的仆从上行下效的;在一些相好的老封君面前,也不免会露出这样的意思来。

更不用说,但凡出门会客的时候。傅母不把苏颖这个有着正经诰命的大儿媳妇带在身边,却是把白身的次子媳妇带在身边,就不知引好些祖宗规矩的夫人诰命暗自皱眉了。

不过她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侯府的家事,更何况做婆婆的偏向于次子媳妇,这从大褶子上来说,还真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做人家媳妇儿的那就更不能说什么了,不然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要知道,‘不孝夫家父母’也是七出中的其一。

傅母在内宅也算得上精明一世的老人了,可在外眼光不足,又自持自己出身勋贵之家的陈家。

傅母出身比陈夫人还要高一些,毕竟到傅母娘家父辈时,身上的爵位是比如今落到陈远良身上要高一阶的,兼之又有陈远良这样袭了爵位的兄弟,她身上又有从夫的超品诰命,断然不是如今陈家的嫡长女陈夫人可比的了。

这般说起来,当初陈家答应把陈夫人许配给傅煦阳,真的很有问题啊。

也不想想,傅奕阳已然袭爵,本人又是精明能干的,而傅煦阳呢,不是长子,没有爵位,学识没有,即便是顶着一个侯府二老爷的名头,可侯府当家的也是傅奕阳这一房。

不过,这门亲事能促成,应该是老侯爷不在,婚事是傅母一力主张的原因吧。

另外就是傅母当初舌灿莲花,把傅煦阳描绘的天下有地下无,比傅奕阳这个长子不知道出众多少。

这一点从傅母和陈夫人认为傅煦阳的学识是多么的出众,但凡参加科举就已经能蟾宫折桂,就可见了。

再来就是答应了侯府往后的家业都是二房的,这一点也从戴夫人气急时说漏嘴得到了证明。

其实都不用戴夫人说漏嘴才让大家都知道了,往后傅母不是自己撕掉了那一层遮羞布,摆明车马,甚至还野心勃勃的付诸行动了吗?

扯远了,苏颖拧着眉,她总是忍不住对傅母‘落井下石’,就算傅母这个老太太现在已经是个庶民,躺在**等死了,这也不能抵消傅母曾经做的那些孽。

勇武侯府本有自己的世交圈,尽管因着傅母的倒下,多少那些老封君们因着长一辈份的关系,不算多亲近,不过,就像是侯府一样,如今那些个人家,当家做主的可不还是年轻一辈的当家太太夫人居多。

没了傅母从中作梗,苏颖也是很快就融入了,不管里头多少人是真心的,多少是假意的,但面子上可没谁会给苏颖难堪。

毕竟像姜夫人那般混不吝的可真真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想来也跟那位钟继夫人有关。

就算是当年的事情已过多年,可冷眼瞧着姜夫人的,都能从姜夫人的品行上想到钟继夫人身上去。

除了那些官阶比这两家低的,有心奉承的。旁的那些个心里可是对这样的继夫人看不上眼,心里不知怎么嘀咕呢。

一般大家大户的正经教养出来的夫人,内里如何品行且不说,但在大家面前总归是很会做人的。

再加上苏颖是侯夫人,相公又是年纪轻轻便官居从二品,可谓是圣眷无双!

再说了,如今苏颖得傅奕阳爱重,又生下了侯府的继承人,上面的婆婆也倒了,更没有掣肘的妯娌。可谓是地位稳固,即便后来再来什么姨娘妾室的,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根基。

说白了,地位高了就是能任性。

既是想到了姜夫人以及她的娘家钟家,姜存富能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可是很靠了他的岳家。

从傅奕阳嘴里透露过的只言片语,钟家也不是什么善茬。

苏颖不是很清楚,但单就是和那位钟继夫人不多的几面上,言语行动间难掩傲气。出口便是拿钟家的权势压人。

当家的夫人都如此了,更不用说还有当年的那一摊子腌臜事儿,这等子家风行事,即便是歹竹出好笋。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李二奶奶既是透了口风过来,她认为是有哪家看钟家不顺眼,把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找出来,想让钟家身败名裂。

苏颖略略和傅奕阳提了。傅奕阳旁的没说,只意味深长的来了句:“德行有亏,可堪当大任?”

要知道在这个名声大于天的时代。这种事儿若真的揭露出来,不但钟家老爷子晚节不保,便是整个钟家都跟着颜面无光,人生履历上记那么一笔,便是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一辈子的。

这是要让整个钟家都跟着颜面无光,前途无亮啊。

这招虽然阴损了些,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钟家分明就是立身不正啊,那就不要怪旁人抓痛脚了。

从姜家到钟家,都德行有亏,苏颖隐隐察觉到点什么,只能感叹有人在很大一盘棋啊,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更何况苏颖对这两家,尤其是姜家,本身就没什么好感。不能指望她对有心害她的人家有什么好感吧,更何况姜夫人实在是太能作了,自作孽不可活。

苏颖把这些放到一边儿,把‘哭闹不停’的禄小娃从奶娘怀里接过来,见他嚎的小胖脸通红的,出了一头的汗,前面的一撮胎毛都湿漉漉的搭在额头上了。

苏颖掏出帕子来给他擦了擦额头,“这是怎的了?”

奶娘嗫嗫嚅嚅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是饿了,也不是臭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生怕这么嚎着把小嗓子给嚎坏了,不然奶娘也不会抱着他来找苏颖,这不是显然自个没用么。

苏颖也不是要问奶娘,问的可不就是嚎个不停的禄小娃。

【我夜观天象……】

【停,停,能不能先不嚎了?】苏颖一听就觉得他在胡咧咧,赶紧打断他的话,让他先不要嚎了。

“嗷——”禄小娃在苏颖怀里供来供去,慢慢的才不嚎了,还打了个嗝,瞧这演技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苏颖把他放到铺了象牙席子的榻上,又怕凉着还在上面铺了一层薄毯,让他在上面打滚,随手拿起来放到一旁的纨扇,扇了扇。

【嗷,我和你说,我夜观天象……】禄小娃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小衣,白白嫩嫩的一团,煞是可爱,他抬头想去够苏颖手中的纨扇,似乎对纨扇上面画的鲜艳夺目的牡丹花很感兴趣。

只不过苏颖才不会让他得逞,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夜观天象?现在天还没黑呢,你白日做梦了呢。还有,就算是你睁眼说瞎话,你抬眼能看到的也只有屋顶,哪里来的观天象之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生搬硬套,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

【……好犀利,我受伤了。】禄小娃被堵回来,嘟着小嘴儿不干了。

苏颖逗着他,从旁边的盘子里捡了个果子,禄小娃吃货本质立马显露无遗,流了一围兜的口水。

逗得苏颖忍俊不禁,可她这般无良,就连芦荟都看不下去了。在旁边劝道:“哥儿觉得有趣,不妨拿过来玩一玩罢。”

说着也不看苏颖,径自拿了个果子塞到禄小娃手边,禄小爷嗷嗷叫了一声,立马就把果子往嘴里塞。

就他那几颗小米粒还想啃呢,不过也不能用常识来比拟这小家伙,苏颖扇子也不扇了,就瞧着小家伙想拿那颗果子怎么样。

想象中的‘咔哧咔哧’的啃咬声没出现,反倒是那果子不听话,从禄小爷的小胖爪子里溜了出去。滚出老远。

屋子里随之一静,苏颖“扑哧”一声笑出来,小丫头们也跟着偷笑。

【这就是命啊。】苏颖还嫌对禄小爷的打击不够,啧啧了这么一句。

禄小娃恼羞成怒,小胖爪儿盖到脸上。

芦荟把滚到地上的果子捡起来,一见抿嘴笑道:“哥儿这是害羞了?”

“可不是怎的。”苏颖也不逗他了,瞧那小脸蛋儿红的,哈哈。

【丢人不?】

【人家这是萌萌哒!】禄小爷据理力争,苏颖“嗤”了一声。【扯这么多没用的作甚,还不进入正题?】

【唉,我发现你现在说话都文绉绉的了,不伦不类的。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禄小爷现学现卖,把刚才苏颖揶揄他的话转过头来就还给苏颖了。

苏颖难得被噎住,却没有再反驳禄小爷的话,她要是再和这小爷扯皮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呢。【说。】

禄小爷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苏颖这么一说,他就变得老实了。

清了清嗓子:【是这么一回事。你还记得你之前玩的游戏吧。】

苏颖以前玩那宅斗游戏,斗在王府,一路青云直上,可惜玩到半截就出岔子了。借尸还魂到这里,然后过了很久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游戏里的世界,冲击不可谓不大,还引发了不少后续麻烦。

现在禄小爷突然说起来,苏颖一愣,她瞧了瞧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天真的禄小娃,想起这家伙从前的身份。如果原本的游戏系统有了智能,现在还变成了人,虽然还是存在于游戏中。

可如今苏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孩子都生了,再让她分辨,她都不会觉得这是游戏,而是觉得这是现实了。

其实这说起来真的很玄妙,按理说,这对苏颖和禄小娃来说,这是个游戏世界,但陈宛秋、清婉、潘如月等人可要怎么解释?

她们不能也是也玩原先她玩的那个游戏的罢,陈宛秋和清婉还有可能,但潘如月是绝对不可能啊。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都糊涂了。】苏颖脑子里跟禄小娃说着她糊涂了,可面上还是一派悠闲自在,甚至还让芦荟去给她端一盏酸梅汤来。

禄小爷口水又溜达出来了,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苏颖,鄙视道:【你刚才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见苏颖也不反驳,他越发来劲了,吧唧吧唧嘴,【我就说了一句话,你沉默了一会儿,肯定是脑补了很多,脑洞开到天际去了,才说了刚才那句话。我以前总爱说你想太多,你还反驳,现在证明你就是脑洞大,爱脑补。】

禄小爷吧啦吧啦的说的好不畅快,苏颖眯了眯眼睛,伸手推着禄小爷翻了个身,他一下子成了乌龟壳朝下的小乌龟了。

禄小爷:【……】

【你就说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还不兴我说一句我糊涂了。那你接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老人家‘夜观天象’观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我洗耳恭听。】

苏颖不客气的跟禄小爷说着,顺带讽刺了一把。

禄小娃扁扁嘴,他承认他说不过苏颖了,行了吧。不过嘛——【事情是这样的,我检测到一股波动,嗯,是那游戏的波动。】

“咣!”苏颖手里的纨扇没握住,就掉在了地板上。这对苏颖来说,显然是情绪波动极大了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等薄荷上来把纨扇捡起来的时候,脸色才算是好了一些。

“太太?”

苏颖“唔”了一声,道:“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无力,这会子缓过来了。没大碍的。”

薄荷原还说要请太医来瞧瞧,苏颖摆摆手,她这会子脸色也缓过来了,只重新接过来扇子的手捏着扇柄的手很是用力。

目光落到仍旧萌萌哒的禄小娃身上,这位小爷一下子放下了这么大一颗炸弹,炸的苏颖晕晕乎乎的,他自己反而是不以为意。

苏颖也不再想刚才一样想东想西的,就等着禄小娃往下说。

禄小娃“嘿嘿”两声,【看把你给吓得,你胆子原来也不小啊……】这话儿就戛然而止了。他感觉到了杀气,缩了缩脖子。

呃,小孩子本就是吃奶吃的虚胖,他在娘胎里养的好,虽然是两个娃,但生下来并不算多弱。生下来之后又养的好,就算苏颖没养过孩子,但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耳听目染的也多少懂一些。更何况身边也有经验丰富的嬷嬷。

林林总总加起来,禄小娃被养的白白胖胖的,本就是个三寸丁,能分出脖子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吭哧吭哧的花了老长的时间。才翻了个身,憨态可掬,真是让人恨不能抱在怀里亲亲抱抱。

苏颖除外。

【唉,我原本以为没了我。那游戏就不会再运转了呢,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呵呵,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大阴谋。】苏颖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是说真的?】

苏颖:【……】

禄小娃昂起头来看苏颖的神色。在脑海中连线就这点不好,面部表情和心理波动不符合,唯一能看出来点什么情绪的也就是眼睛了。

这对禄小爷小胳膊小腿儿的来说可真不容易,昂头昂了半路,跌到柔软的毯子里了,可把周围的奶娘丫环唬的不轻。

苏颖无语凝噎,招呼人把抱枕拿过来,堆起来,叫小家伙靠在抱枕上坐着,又奖励似的用镂花银勺子蘸了蘸没加冰珠子的酸梅汤,叫他尝尝鲜。

“嗷嗷!”禄小爷眼睛亮的薄荷都抵抗不住,飞快的又蘸了下,叫他舔了舔,不过再多就没有了。

苏颖也不嫌弃镂花银勺子上沾了禄小娃的口水,搅着酸梅汤,就那么一勺一勺喝的津津有味。

禄小娃气哼哼的说:【还用银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矫情不矫情!】

【……接着说吧。】苏颖不愿意跟禄小娃一般见识,让原本歪下来的楼继续扶正了。

禄小娃可忍不住,咿呀一通,让芦荟和薄荷都看的不忍的转过头去,可没谁敢拿他开玩笑,若是他再大一点也好说,可他现在还那么小,脾胃那么弱,乖乖吃奶就行了,要真是吃了旁的,生了病,她们可实在是担不起。

【你故意的!】

【我怎么就是故意的了,我渴了,喝碗酸梅汤竟也碍着你了,算了,等明天我就换绿豆汤来喝,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苏颖故意答非所问,好让禄小娃也感受一下她刚才的憋闷感。

都这样子了,禄小爷哼哼几声后,就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苏颖。

【波动在忠睿王府,哎呀呀,说不定也是有人看中了忠睿王爷的皮相。说起来,忠睿王爷在游戏里也是很有欢迎的。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禄小娃原本还说的很正经的,然后一下子就歪了,奶声奶气的念着少女慕艾的词,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苏颖后槽牙都觉得酸了。

【咳咳,说不定这一次也是个想攻略忠睿王爷的,不过波动也就那么一下子,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颖听禄小娃这么说,也不分辨他这到底是推托之词呢还是其他,直接点明了:【你没有说到重点,这究竟是游戏还是现实?难不成你我现在都只是一股股数据流吗?这件事你不和我说清楚,呵呵。】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别来这虚话,苏颖垂下眼帘。(未完待续。。)

《》是作者“一苇渡过”写的一部小说,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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