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生活总是没那么有趣,行军路上大家除了打仗,生活更是枯燥无味。
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他们往往都是白日休息,黄昏之后才会行军,借着夜晚的掩护,突袭下一个目标。
天快亮的时候,全军休整,回复士气,日落西山,就开拔赶路。白天的时间长,各处除了要休息和练兵,其他空出来的时间,兵士们闲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岳昭瞧着大家懒洋洋的样子就不顺眼,天气虽然寒冷,但营中气氛绝不能这么冷下来,更何况军队中鱼龙混杂,闲下来反而会出事。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呢,饭后切磋结果成了打群架的场面屡见不鲜,到最后还要闹得四处找人给他们断是非。
如今连周厦都不肯随意出帐篷了,生怕半路又让人给拉走,花一下午时间精力当个调解员。
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过来吐苦水的周厦感慨着。
岳昭想着之前他们得来的那些战利品,干脆让带人搬了一箱金子过来。
说到这些战利品,岳昭就非常快乐。
要不怎么说强梁夜夜欢歌呢。
当初她看着这些收上来的战利品,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发了发了发了。
然后在楚念的强行镇压下,才把拿起来想放在嘴里咬一咬的金子,不甘心地放回原位。
她们不仅搜罗来了金银器物,还有很多不像是白神本地的东西,都是些旧物,不是跟商人换来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反正先把金银淘出来充做军饷,更有价值地就先好好收起来,作为以后的军饷。
方洛带着人都没耽误,连夜就把东西规整好,挨个登记入册,顺便按照岳昭的话,嘉奖了军中上下。
福利落到实处,才能让人心甘情愿跟你卖命不是。
虽然现在已经不穷了,但岳昭依旧改不了花钱会心痛的毛病,不过,该花的时候,她也从没有吝啬过。
金子抬过来,她又让人在营中专门设了套擂台,就摆在离中军大营不远处的地方。
一番动作把人都吸引了过去。
她叫来王兆,楚念,沈岐,方洛四人,细细地说了番自己准备举办的游戏。
怕他们不明白,岳昭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所以,少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四个人各自为营,先让想参与的兵士们轮番到台上展示功夫,如果我们想要把人纳入自己的阵营,就要递上自己阵营颜色的布条?”方洛总结了一下岳昭的意思。
“对。”
这个规则还是她照搬了上辈子看过的一个节目里的套路。
总的来说,就是他们四个人分别是四个队伍的队长,每个人手里有100个名额,台上展示自己功夫的兵士就是他们争抢的对象,如果想要纳入己方阵营,就要出言打动对方,她们先选,而后兵士可以选择加入或不加入。
四个队伍满员以后,就要进行抽签,两组之间进行单人对决,用这种方法使每个队伍出局一半的人。
剩下的人则面临由岳昭等人设计的小组赛。
每一轮胜出的队伍可以加餐,失败的队伍也是要增加训练。
最后获胜的那组将获得最后的大奖——
一箱金子!
沈岐听完规则,当即拍手道:“那我要那个红色的布条!这以后就是我们队伍的颜色了!”
其他三人不置可否,出于照顾新人的念头,也都同意了他的说辞,几人商量了一下,楚念挑了黑色,方洛挑了白色,王兆挑了蓝色。
看她们都商量好了,岳昭便带着他们以及身后的大箱子,出了帐篷,大张旗鼓地走向那个布置好的擂台。
一路上还能听见部下们的窃窃私语。
“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怎么还带着个箱子?”
“你们说箱子里会不会是啥好东西?”
“不能吧,就算是,这么一个箱子,也不够咱们分啊……”
“我怎么看这箱子……这么像咱们从白神缴获回来的?”
众人情不自禁地从各处围了过来,岳昭看他们生生把擂台围成点将台的模样,正了正神色,把规则又重复了一遍。
最后才说了最关键的。
“想要参加的,先去报名处报名,拿到自己的编号牌,先到先得!”
说完,还让王兆四人站了上来,他们手臂上绑着各自颜色的布条,台下的兵卒们已经开始躁动。
“我参加!我会枪法!”
“走走!先去报名!”
岳昭制定的独特赛制顿时就吸引了不少兵士,当天报名处就人员爆满。
每日进行三个时辰的选拔,时间有限,人员众多,岳昭就把他们展示的时间压缩到每人最多五分钟。
小兵们也都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有的到了时间还不肯结束,就会被下面的人强制叫停,有的更是用不到五分钟,拿着弓箭上来,表演了个百步穿杨。
王兆四人当然有一起争夺兵士的时候,岳昭还有幸见识到了。
那是个上来耍了套刀法的老兵,说是老兵,其实也就堪堪而立之年,刀法刚柔并济,大开大合,岳昭看了都忍不住替他叫好,更别说台下坐着的四人了。
周厦非要过来凑热闹,说什么这样也好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就过来做了个“主持人”的角色,别人展示完,他就上去先让人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让台下的四人开始表态。
楚念在兵士面前素来高冷,最开始跟王兆等人抢人时还有些不善言辞,吃了几次亏后,也学会了几人的话术,肯多说些招揽词了。
毕竟眼睁睁看着好苗子被人抢走,也是很不好受的。
不过倒也不妨碍四个人中,楚念的人气居高不下。
岳昭甚至亲眼看到一个小兵,看楚念没有选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王兆和沈岐的邀请,干脆利落地蹦下台了。
老兵名为粱健,看着下面四人齐刷刷举起来的布条,憨厚的脸上流露出笑意,在一片掌声中介绍完了自己。
周厦转过身,笑吟吟道:“几位队长有什么想说的?”
最坐不住地沈岐首先跳了出来:“选我们红队!粱健!只要你来!你就是我们红队的副队长!”
这是高官利诱型。
方洛:“我非常欣赏您这样的英雄,如果您肯加入我们,我也确信我们白队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是温情画饼型。
王兆:“粱健!你是知道我的!我们从重阳关就一直认识到现在,你不选我,兄弟会伤心的,你难道是会让兄弟伤心的人吗?”
这是情分要挟型。
楚念:“我喜欢强者,我自己也是个强者,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你应该是想赢的吧?”
这是切中利害型。
岳昭现在远处,脸上带着狐狸般的狡黠。
啧啧啧,这个比赛,有没有锻炼到兵士她不知道,但王兆他们四个得到了锻炼是一定的。
那个叫粱健的兵士左右为难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王兆的阵营。
岳昭笑意更深了,看来这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有了这个活动作为调剂,军中的气氛瞬间恢复了和谐。缴获来的牛羊就地宰杀,留下一部分风干成肉干,另一部分煮上浓浓一大锅肉汤,经由伙头兵的手,每个人碗里都能捞到三五块肉,再配上干粮,吃上一口,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少将军。”
岳昭出来巡视,再一次站到了擂台的不远处,观望台上正在展示拳法的年轻小兵。
“怎么了?”
行军路上条件艰苦,军中的水源只够大家吃喝,想要洗澡都拿不出多余的水,赶了这么长时间,众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杨阔自然也不例外,脸上只能看出黑红的颜色,到是两只眼睛如黑水银丸一般,十分夺目。
他有些贱兮兮地凑到岳昭身边,道:“少将军看好他们哪一队?”
听到这话,一旁路过的兵卒们都有意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自家将军的看法。
没办法,自出了这个比赛以后,大家伙儿私下就开设了一盘赌局,就赌哪一队会是最大赢家,因为不知道后面的比赛会是什么制度,所以目前的赔率都不算大。
岳昭当然知道他们私下里的这些小动作,军中规律甚严,但她也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这些小打小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
她戏谑道:“这个哪能说得准呢?他们四个人手里一百人的名额都还没满,现在说这个,可为时过早。”
杨阔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接着问道:“那……将军对之后的赛制有什么想法?”
他问这些,自然是因为自己也准备拿点私房钱下场,就是看不出势态,拿不准主意才来找岳昭,探探口风。
岳昭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大家先争取三日之内,让他们把手里的名额用掉再说吧。”
“况且,不是说了,之后就是抽签两两之间,单人对决,随机分配,输的人淘汰。”
说完,岳昭勾了勾唇角,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不是说了,会先淘汰掉一半的人嘛,后面肯定就是小组赛。
可别说她一点提示都没给。
她还是很“仁慈”的。
作者有话说:
小兵:选我就为我举起布条!
王兆/沈岐/楚念/方洛:我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