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旁人在场，李四九不敢跟宋攻玉聊更多过分的，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回给刘熊，一看对方的脸上写满了调侃，就差直接问出嘴了。
李四九颇为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刘熊道：“那行，你俩先吃着，我也差不多了，老宋有个朋友的猫生病了，正急着呢。”
李四九点了点头：“再见。”
刘熊一一告了别，这才拿起衣服往外走，包厢里顿时只剩下李四九和顾前两个人，李四九觉得颇为尴尬。
她用刀叉戳了戳盘子，道：“不好意思啊，之前把你家里搞成那样。”
之前因为有刘熊在，两人都不太方便聊钥人的事情，眼下终于不用顾忌太多。
“也不是你的错，”顾前摇了摇头，“我看了监控，大半部分都还是被我自己给毁了的呢——不过话说回来，想侵占我身体的那只妖怪，为什么侵占了我的身体之后，还不罢休，反倒是想要去你的身体里呢？”
“这也是我们一直都在奇怪的一点，”李四九摇了摇头，“我们也认为他既然已经进入你的身体，倘若适配的话，大可以不必再对我下手，但既然他不肯放过我，就证明我身上一定有什么他迫切需要的东西，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清楚。”
顾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你介意跟我说一下第三世界的事情吗？那一日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了解了一下，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其他的并不清楚。”
“当然啊。”李四九点了点头，不过她也不傻，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于是将话挑挑拣拣的，先在心里选了一遍，才开口跟顾前解释第三世界的事情。
李四九的心里莫名有一种自豪感，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她还是那个啥也不懂的人，眼下居然成了那个懂得挺多的，给别人解释的人了。
这事儿就跟学车似的，你教给我，我再教给她，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两人聊到最后，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好不容易把大致情况过了一遍，顾前才道了谢去结账，李四九口干舌燥的喝下一整瓶水，顾前看着她笑笑：“我送你回去吧。”
“好。”李四九点头，“谢谢。”
几人进来吃饭之前将哈士奇放在服务员那里暂管，眼下去接哈士奇，李四九便在外面等着顾前，对方过了有一会儿才来，却行色匆忙。
李四九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临时有点事。”顾前紧皱着眉头，“不好意思，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顾我家小哈一个晚上？我明天早上就来接他离开。”
李四九自然大大方方的应了：“行啊，没问题，你去吧。”
顾前再三道谢，这才匆忙打了个车离开，李四九牵着遛狗绳，半身下去，挠了挠哈士奇的下巴，笑眯眯道：“你叫小哈是吧？好逗一名儿。”
这条狗就跟能够听懂她说什么似的，发出“汪”的一声叫喊，李四九挠了挠它的脑袋：“别冲我叫哦，从现在到明天早上我就是你的衣食父母。”
哈士奇叼着她的裤腿转了好几圈，还挺乖。
李四九牵着哈士奇回了家，不由得庆幸自己之前给咪咪买猫粮的时候，不慎还买了些狗粮，替对方放好，便松了口气。
第二天顾前准时将哈士奇接走，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当天下午她居然真的接到了宋攻玉主动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李四九看了一眼屏幕，宋攻玉那边似乎在什么深山老林，奇了怪了，深山老林居然也能有信号。
“宋医生，你啥时候回来呀？”李四九嘟了嘟嘴，装可爱道，“我都快想死你啦。”
宋攻玉的眼中不由得泄露几分笑意，道：“应该就这两天。”
“那你出差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
宋攻玉的眼神微暗，顿了顿之后，道：“没什么进展，不过再做下去也不过是盲目的浪费时间，干脆算了。”
“哦。”李四九点了点头，“那你回来之前告诉我一声。”
“怎么，要藏东西？”宋攻玉停下脚步，眯了眯眼。
“你才藏东西，”李四九翻了个白眼，“我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啊——呸，说出来之后还算是什么惊喜，算了，要求降低点吧，我给你准备一个惊吓。”
宋攻玉挑眉：“明天晚上回来。”
李四九开始盘算这个惊喜自己要怎么实现了。
其实她能想到的惊喜也都十分庸俗——比如说亲手做一桌子菜，比如说把屋子布置得像是新婚现场，更比如说准备一次烛光晚餐。
想来想去，李四九还是觉得第一个方案最靠谱也最接地气，于是摩拳擦掌的打算去超市买食材大干一场。
正好是周六，李四九收拾收拾就出了门，超市里碰上大减价，人满为患，李四九挤了好久才挤进去卖鸡蛋的区域。
鸡蛋挑了没几个，李四九就被拍了拍肩膀，扭头一看，居然这么巧的又碰上了顾前。
巧的李四九都觉得自己和他也太有缘分了一点。
低头一看，顾前的手推车里放满了东西，仔细一想，他的小区方圆数里最大的超市好像也就这家，遇上倒也不奇怪。
李四九因此而将心中的那一点疑虑放了下去，兴奋地说道：“好巧，你也在？”
“对啊，买些食材，回去自己做，”顾前道，“你也来买食材？”
李四九丝毫不掩饰的开口：“是，宋攻玉说明天回来，我打算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羡慕，”顾前惋惜的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够遇到一个跟你相像的女朋友。”
李四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你的灵魂伴侣可能有点堵车吧……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来的。”
顾前说：“你不用安慰我，我开开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的。”
李四九一愣，只好冲对方干笑两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前冲她眨了眨眼：“话说，上次我请你吃了饭，你不打算投桃报李一下么？”
李四九一愣：“什么？”
“请我吃个饭啊，”顾前非常自然地脱口而出，“你看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和宋攻玉一顿肯定也吃不完吧？不如也请我吃一顿？”
李四九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诡异在哪里，顿了顿之后，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今天晚上？”
反正宋攻玉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暂时借他家厨房用一下，他应该也不会知道的。
更何况，李四九心里本就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回请顾前一次，既然要回请，价格肯定要差不多，但是一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李四九就肉疼，既然眼下顾前主动提出了要她亲手做饭，到也不无不克。
她还能锻炼一下自己的手艺，争取明天做得更好。
于是李四九和顾前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人逛完超市，李四九跟顾前一同回他家去放东西。
顾前的屋子估计上次破坏了之后还没有大修过，看上去比之前可破烂了不少，有些墙壁上都是花的，李四九伸出手一摸，磕磕巴巴，一点也找不出第一眼看到的简洁感。
顾前无奈道：“上面这么多血迹，只有等我有空了自己来补白墙了，不然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杀了人呢。”
“倒也是。”李四九道，“你什么时候补，叫我一声，我如果有空就过来帮你。”
“行。”顾前点头，“你先坐会儿，我把食材规整一下就去你那边——或者你就干脆在我这边做？”
“还是去我那边吧。”李四九皱眉道，“看着你这满墙的血迹，我实在有些做不进去啊。”
李四九说完还笑了笑。
趁着顾前收拾东西的空隙，李四九在客厅溜达了一下，又在顾前的同意之下溜达到书房去。
顾前的东西很多，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全部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她看了会儿，发现顾前看的书很杂，什么都有，书桌上摆放着电脑，除此之外，边角位置上摆放着一只燃了一半的檀香。
李四九将那半只檀香拿起来，放在鼻子旁边轻嗅了嗅，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她的鼻腔。
说实在的，这味道说难闻，倒也不难闻，可是也绝对不太好闻，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
李四九当即觉得有些头晕，立马将那东西又放了下去，四周再次打量一番，无端觉得有些心悸。
她吸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往外走去。
李四九这时才发现，其实顾前这个人有些奇怪。
他过着独身生活，家里背景条件不错，但是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
李四九眼珠子一转，往前迈了几步，道：“哎，顾前，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爸妈啊？伯父伯母身体还健康么？”
顾前挑拣食材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他头也不抬的淡淡道：“没什么好提的，跟普通人的家庭区别不大。”
李四九咬了口苹果，眼珠子一转，道：“是么。”
顾前这时才起了身，用那双黝黑的瞳孔望着她，道：“我们走吧。我收拾的差不多了。”
“好。”李四九点了点头，迈开步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顾前面向她的背影，这时却扭头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微暗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
他挑了挑眉，心情好似愉悦了不少，于是也跟上了李四九的脚步。
而在前面的李四九，全然没有觉察到，甚至还一边啃苹果一边愉悦的哼着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