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四九都没能见着宋攻玉。
最关键的是，就连手机都联系不到这个人了，跟这人凭空就消失了一般，害得李四九还去了一趟宠物医院确认这是不是自己做的又一场春秋大梦。
然而宠物医院根本就没开门，李四九这才意识到现在还在过年，全国都在放假。
等到再联系到宋攻玉，已经是大年十五了，因为收留的猫咪有点消化不良，李四九领着它去医院，经过宋攻玉那里才发现开门了。
门半阖着，里面开着灯，没什么声儿，李四九凑上去看到宋攻玉的侧脸。
对方似乎有所感觉，微微抬起眼来，同她四目相对，然后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李四九推开门走进去，挥了挥手：“宋医生，好久不见呀。”
“嗯。”
“我绝对是有事，”李四九连忙自证清白，“我之前收留的那只小猫有点消化不良，您给看看？”
宋攻玉低头看去，之前瘦骨嶙峋，浑身是血的小猫如今已经被李四九养好了，甚至整个身体圆了一圈，低声叫着的时候也比之前有力量了很多。
“过来。”
宋攻玉起身往里走去，李四九连忙跟上：“对了，它一直都还没起名字呢，要不宋医生你帮忙起一个？”
“……”宋攻玉奇怪的看她一眼。
“嘿嘿，”李四九挠挠自己后脑勺，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内什么，猫得妈养，名字得爸取，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宋医生你没听说过？”
宋攻玉步伐一僵，半晌才幽幽道：“我还想着屋子里怎么这么压抑，想来是你的脸皮太厚，让屋子的空间显得窄了些。”
李四九只当做没听到，殷切的看着他，等着他取名字：“你也不想看到这可怜的小猫咪连名字都没有一个吧？”
“那就叫咪咪吧。”宋攻玉很随意的开口。
“咪咪~”李四九用手指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咪咪顿时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还不断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真可爱。”
“这个。”
眼前一花，伴随着宋攻玉的声音响起，李四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很像是玉的石头，放在宋攻玉摊开的手掌上。
“那只橘猫送给你的。”宋攻玉道，“没什么用处，只能当个装饰品。”
“橘猫？”李四九眼睛一亮，立马站直了身体，“她现在在第三世界那边怎么样啊？”
“还可以。”宋攻玉的手掌盖在咪咪的小脑袋上，“你确定要一直跟我聊下去？再聊下来它大概率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消化不良而发烧再……”
“我马上出去！”李四九飞快的从宋攻玉手中取走那块石头，往外面去了。
出这扇隔门之前，她扭头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眉头紧锁的宋攻玉，认真的神情好似在对待什么天大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发怔。
所以说啊，她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宋攻玉哪有像虞苑说的那么绝情。
对一只小动物都能如此温柔的人，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李四九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石，拿起来对着白炽灯的灯光看了好半晌，才发现玉石之上有一个小洞，估计是专用来串链子的，于是干脆把它同那钥匙吊坠一同放起来。
宋攻玉抱着咪咪出来的时候，李四九正在看手机上的新闻，那一日的女干尸事件并非最后一例，在宋攻玉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市内又出现了约莫三例的样子，这还只是发现了的，据说没有被发现的不计其数。
现在的发展是，已经不止李四九和宋攻玉发现这些死者与那个社交软件有关联了，查案的那些个警察也发现了。
不过除此之外，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李四九心里还挺犯怂的，之前她虽然接触过第三世界的妖怪，但大家几乎都是为了完成心愿才会来到人类世界，可是眼前这一个……却已经害了无数的人。
妖也分好妖和坏妖，李四九觉得这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坏妖了。
“好了。”
宋攻玉推开门，抱着咪咪走出来：“回去先吃流质的东西，然后每天一点一点的加猫粮进去，循序渐进，切记不要给它吃太多，免得再次造成消化不良。”
“好，”李四九点了点头，接过咪咪，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宋攻玉，“你回第三世界可有发现什么？”
宋攻玉一目十行的看完新闻，顿了顿才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们会处理。”
“我不用管？”李四九傻住，“可是这也由不得我管不管吧，万一那妖怪又上我的身呢？”
宋攻玉看她一眼，很肯定的说到：“不会。”
李四九心里直嘟囔，宋攻玉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去一趟第三世界，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宋攻玉淡淡说着，将自己的袖子往上一挽，然后开始解扣子，“我待会儿也有点事儿，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联系刘熊。”
话音刚落下，那边就有人推门而入，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刘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我来了。”
“嗯。”宋攻玉点头，“代下班。”
“老宋，”刘熊一巴掌拍在宋攻玉的背部，“不是我说，人警察的事儿你去瞎掺和什么，也不怕自己变成干尸啊？”
宋攻玉警告似的扫他一眼，刘熊这才察觉到一旁还坐着一个李四九，登时噤了声。
李四九心知宋攻玉待会儿有的事估计又是去处理第三世界的事情，眼珠子一转，二话不说起了身：“那我就先走了，宋医生。”
“嗯。”
李四九抱着自家的咪咪出了医院的门，迅速联系的原黎，将咪咪送去了原家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正好赶上宋攻玉换好了衣服出门。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男人。
李四九琢磨来去，才想起来这是那日过年时一群人中的一个——此时对方穿着一身警服，跟人类没什么区别。
她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上去打招呼，只好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跟做贼似的。
现场仍是拉起了警戒线，这一次出事的也是个姑娘，地点在城中村，一个非常杂乱的地方，进去几乎都找不到下脚的地儿，楼下满满当当的围了数百个人，根本都挤不进去。
若不是那警察朋友举着自己的警官证，恐怕也是挤不进去的。
李四九隔得极远，根本就跟不上去，扒开人群使劲儿往里挤，偏生惹得一干人等不断的低喊着。
“嘿你这小姑娘瞎挤什么呢！”
“怎么着还要把我们位置抢了不成？？”
……
李四九一边尴尬的低声道歉一边往里面挤，直到猛地撞上一堵肉墙，闻到熟悉的清香味，她头皮一阵发麻，根本都不敢抬头去看来人。
半晌后，李四九才自觉特别委屈的开了口：“咳——麻烦这位先生让一下好么？我有事。”
头也不敢抬。
“李四九……”宋攻玉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半晌后扫她一眼，才道，“跟上来。”
李四九差点兴奋的尖叫！
宋攻玉不仅没怪她还让她跟上一起，李四九欢呼雀跃的拽住宋攻玉的衣角，在警官证的开道之下一路往里面去，警察小哥站在警戒线旁边，看到宋攻玉带了个人回来，微微挑了挑眉，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钥——李小姐么？”
“你好。”李四九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警察小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攻玉，这才握了握李四九的手，道：“你好，我姓马，马原。”顿了顿，他冲着李四九眨了眨眼，意味深长，“李小姐厉害了啊，我还以为他是去轰你走的，没想到是去接你的啊。”
李四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正要开口，一旁的宋攻玉却冷着脸道：“正事不做，聊什么闲话？”
宋攻玉严肃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譬如此刻。
冷空气“唰唰”的往身上扫，李四九都不由得寒颤一下，不敢再开口了。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有个女警察下了楼，将三人一同接了上去。
这栋楼里的居民都暂时都疏散了，整栋楼空空****，只三楼挤满了警察，楼是老式的，没有电梯，甚至连墙壁上都是直接的水泥，没涂白灰，三楼的门口还泼了很多红油漆，上面写着“还钱”的样式。
房门大开着，有一股莫名的气味钻入鼻翼，李四九不由得捏了捏鼻子，觉得这味道很是奇怪。
“尸味。”宋攻玉淡淡道，“受不了就先回去。”
“受得了。”李四九连忙表示自己，“没事儿，宋医生您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这么点东西就害怕——呕！”
李四九话音还没落下，视线里突然出现那具女尸时，蓦地干呕了一声，眼泪都盈出来了。
这次的女尸同之前那具是截然不同，之前那具单单只是成了干瘪的尸体，可这一具不仅干瘪，连心肝脾肺肾全部都被解剖出来，空气里盈满着属于尸体的味道，部分地方好似还被啃过，有些腐朽了。
李四九差点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抬头一看，宋攻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是说不怕？”
李四九简直快哭了：“我去……这个作案者到底是有多……”
“有多大的恨啊。”马原半弯着腰去观察那尸体的具体情况，“看这情况，至少死了十多天了，身体多处腐烂，估计也是味儿实在太大了，才被人发现了的。”
“是，”那个领着三人进来的女警察开口道，“仔细算来，应该是这一次连环杀手中第一个死的。”
“第一个？”宋攻玉若有所思，“可有这女人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