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和你有一腿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徐轻与也掺和其中……”周芷若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裁让我把表姐介绍给徐轻与,原来是要清扫情路上的障碍。不过总裁也太狠了,非得整一不孕不育的给徐轻与,虽说是我表姐,但我到底是不忍心的……”
三角恋的剧情经过保安大叔的添油加醋,迅速传遍了整个公司。让总裁和设计部部长同时倾心,中等姿色的唐诗得到了所有女同事的羡慕。大家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扎推议论,这可是唐诗和总裁扑朔迷离的关系第一次如此清晰呈现。
总裁今天心情好,不介意被议论,反正他在谣言里是胜利者,所以办公室里的八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唐诗干脆躲在工作室不出来,但清静不了,因为有无孔不入的周芷若。
在周姑娘滔滔不绝发表意见的时候,唐诗冷不丁说,“苏晓犹怀孕了。”
周芷若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半晌问,“谁的?”
唐诗眨眨眼,“徐轻与的。”
周姑娘一拍桌子,“敢情徐轻与对你也没情深义重啊,这么快就和我表姐好上了。唐诗,你选择总裁是对的。”她踱来踱去,又一拍桌子,“我要带表姐去她前夫家炫耀一下,气死那老太婆,不能生育的肯定是他儿子,叫我表姐背了这么多年黑锅。”
周芷若要帮苏晓犹扬眉吐气,终于得意洋洋出去了。
唐诗将将松了一口气,周芷若忽然急急忙忙又冲进来,“唐诗不好了。”
她眼皮子一跳,“怎么了?”
“刚刚徐轻与杀进总裁办公室了!他一定是不甘心就此认输,难道他要抛弃我表姐——喂,唐诗……”
唐诗已经小跑奔出去了。
总裁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好,在外头一点争吵听不到,唐诗差点以为里面两人正和平相处。阁休的秘书见上来的是她,没有阻拦,她很顺利地推门而入。
徐轻与同阁休剑拔弩张,隔着一张黑色办公桌,杀气腾腾。
“唐诗你来得正好。”徐轻与回头看她一眼,冷笑道,“苏晓犹已经招供,是阁休安排她与我邂逅。他安排了一切,他知道我不会要孩子,他教苏晓犹谎称不孕不育!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他不耐烦我阻止他和你在一起,他在报复我。”
徐轻与很激动,对罪魁祸首的阁休恨得咬牙切齿。
阁休淡淡说,“我以为苏晓犹确实不孕不育,这才介绍给你。”
“你以为?”徐轻与大笑,“你心思缜密会有以为错误的时候吗?阁休,我不会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
徐轻与手臂越过办公桌,狠狠揪住阁休的衣领。阁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毕竟若是打架,徐轻与绝对打不过他。
唐诗连忙做和事佬,上前劝架,“那个,徐轻与,苏晓犹没事吧?”
果然成功转移了徐轻与的注意力,他恨恨放开阁休,那样大的力道换作别人肯定站不稳了。但阁休底子好,纹丝不动。
“我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是,她好不容易怀孕,她很珍惜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一定会有缺陷。我费了许多口舌,她不相信,她说要等到二十周的时候做四维检查,如果孩子真的有缺陷再做打算。”他缓缓摇头,“她在拖延时间,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她说虎毒不食子,她以为我狠毒,她不知道我是真心为她为孩子好。”
“悲剧到我为止,我一辈子不会有孩子。阁休,你的命运和我一样。”徐轻与忽然正视唐诗,厉声道,“你看到没有,他残忍奸猾,心思狭隘,为了报复给了我致命一击,这样的男子你真的要同他在一起吗?他今天能以为苏晓犹不孕不育,明天就能以为你可以生下健康的孩子!”
阁休静静看了唐诗一眼,乌黑的瞳仁像泼了墨的夜。
唐诗微微抿嘴道,“不,我相信他,他一定是真的以为苏晓犹不孕不育。”
“唐诗,你会后悔的。”徐轻与失望至极,他看到一个为爱情蒙蔽双眼的女子,她会走外婆沈歌的老路,在丈夫的软硬兼施下最后生下不应该出生的孩子。然后这个世界上,又会有像他一样的悲剧重演。
徐轻与摔门而去。
唐诗心有余悸,“苏晓犹会不会有危险?”
却见阁休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谢谢你相信我。”
他感动的样子好像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好吧,好像确实是的……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忽然觉得两个人彼此信任的感觉非常好。办公室里一扫之前徐轻与带来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而甜蜜。
所以周芷若终于挣脱了美人秘书的阻拦冲进来的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暴击单身狗的画面。唐诗清咳两声,默默拉开了和阁休的距离。
虽然总裁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恐怖,但人命关天,周芷若还是一边偷觑总裁的脸色一边哆哆嗦嗦和唐诗说,“我表姐打电话叫救命,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她说一出来徐轻与就会强迫她去医院堕胎。我跟她说徐轻与在公司,她也不敢出来,就怕出来半道上碰到徐轻与。徐轻与也太恐怖了吧?没看出来他这么人面兽心……”
唐诗沉吟一会儿道,“要不我去劝她不要这个孩子吧?”
周芷若神色一震,“你和徐轻与狼狈为奸?”还要再说,总裁的眼神似刀子,“嗖嗖”飞过来,周姑娘马上把嘴闭上了。
“徐轻与家有百分之百的遗传病史。”唐诗解释给她听,“所以他不能要这个孩子。”
“啥遗传病史?没看出徐轻与遗传了啥毛病啊。”
唐诗压低声音,“徐轻与只有一条腿,他的右腿是假肢。”
“嚯!”
“苏晓犹怀的这个孩子有可能会少一条胳膊,也有可能会没有鼻子……总之,那一定会是个有缺陷的孩子。”
周芷若顿时觉得她家表姐命衰,“前十年怀不上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摊上一家族遗传病,这孩子还是不要的好……哎,我也去劝劝她。”
但苏晓犹并不在家中,周芷若熟门熟路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一开门,三个人都吓一跳,地上狼藉一片,卧室的木门已经被砍烂,一把斧头丢在桌子底下。
“不会出人命吧?”周芷若拼命打苏晓犹的电话,铃声却从床底下传出来。苏晓犹没来得及拿手机,亦或是,没有机会带走手机。
唐诗和阁休对视一眼,阁休沉声道,“你打徐轻与的电话。”
他比两个女人冷静得多。
唐诗一遍遍开徐轻与的电话,第四遍的时候才有人接,她连忙喊,“徐轻与,你把苏晓犹带到哪里去了?你不要伤害她。”
电话那头的徐轻与精疲力尽,声音沙哑道,“我们在医院。”
他说了医院的名字,是一家私人小医院。
他破门而入,苏晓犹哭着求他,“我四处求医,都快放弃了,如今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就算他有缺陷,我也愿意养他一辈子,求求你,放过他吧。”
他只得将她打晕送到医院。私人小医院,他给够钱,医生注射麻醉剂,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个孩子就消失了。他请医生多打一支麻醉剂,省得苏晓犹闹腾,她一直在昏睡中。
明明解决了问题,心口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这件事,他终究对不住苏晓犹。
徐轻与站在窗口吸烟,唐诗从病房里出来,慢慢走到他面前。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道,“周芷若留在病房里照顾她。”
他烦躁得把烟掐灭,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开口道,“是阁休送你们来的吧?你怕我见到他控制不住情绪,叫他留在车里了吗?”
唐诗尴尬地点头。
他仰天呼出一口气,“这件事可能真的是阴差阳错……他,没有说谎……回头你帮我带句抱歉给他。我一时慌张了,只想抓住一个人发泄一下情绪,叫他受累了。”
“他到这个世界来,你帮了他许多,他不会同你计较这点小事。”唐诗看了一眼病房,“阁休说放你假,你好好陪着苏晓犹。”
其实阁休并没有说这样的话,唐诗先斩后奏,到了车里才说给阁休听。
阁休笑她,“还没结婚就开始行使老板娘的权利了。”
“反正你肯定会同意。”她嘻嘻笑,掰着指头说,“希望苏晓犹能原谅徐轻与,最后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们呢?”
她微微一笑,“我们当然也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还有周芷若和任飞扬,也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想想就觉得非常美好。
唐诗没有看到,驾驶座上的阁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徐轻与,眼底一片阴霾。
而徐轻与看着他们的车离开,同样的,神色晦暗不明。
这一切,唐诗都没有察觉。
她只听说苏晓犹做了这个人流手术,彻底破坏了子宫壁,以后怀孕的几率更低了。苏晓犹醒来后闹得凶,抓着徐轻与狠狠捶打,徐轻与也就站在那里任她打骂。后来累了,抱着徐轻与哭,徐轻与允诺照顾她一生。
周芷若陆陆续续有消息带回来,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坏。
这天,唐诗到办公室找阁休。
阁休本来在看文件,看她进来连忙把文件夹往抽屉里一塞。她只看到什么研究所几个大字,贼笑着问他,“背着我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他微微笑,“不告诉你,等到初八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
结果初七那天晚上,想到明天要去注册结婚,她有点紧张,打电话给阁休想聊聊天缓解情绪。结果他一本正经说,“早点睡觉,万一迟到注册不上怎么办?”
硬是把她的电话挂断了。
民政局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在工作,足足八个钟头怎么可能注册不上?这家伙,其实也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第二天早上,阁休首先打来电话,要她检查身份证和户口本有没有落下,确认她都带齐了,他说,“你先到我家来,我有份大礼送给你。”
“什么大礼啊?”
她磨了许久,他就是不肯说,非要她亲自来看。什么礼物这样神秘?戒指都送了,还有什么礼物能叫她惊喜?和他那天的“研究所文件”有关吗?
她一边绞尽脑汁想一边抄起车钥匙下楼,将将走到楼下,一辆车径直开到她面前。她吓一跳,连忙跳到墙根处,却是徐轻与从车上下来,喜滋滋同她说,“唐诗,我找到神笔的下一任主人了,绝对就是这个人。”
她并不太着急这件事,“等我办妥一件事再同你去见他。”
徐轻与见她红色礼服穿得隆重,加上之前听到过一些消息,猜道,“你要和阁休去民政局注册结婚吗?”
她慎重地点头。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看好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徐轻与垂下眼睑,“我觉得你应该先见一见我说的这个人,再决定要不要和阁休结婚?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我一定把祝福送给你。”
他说得唐诗心里忽然有块大石头悬起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找到的这个人,他是业余写手,姓鲁,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部长。”徐轻与同情地看着她,“为了寻找神笔的下一任主人,我一直在和他接触,最近,我从他口中得知,阁休也找过他。”
徐轻与话中有话,唐诗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莫名想起那天在阁休办公室那份惊鸿一瞥的文件,她问,“阁休找他干什么?”
“你知道鲁医生研究什么吗?”徐轻与眼底有揭露真相的恶意快感,“他研究活体冷冻技术。该项技术有个美称叫青春永驻,用特殊手法将人冷冻起来,看起来是死了、不能动了,其实生命迹象一直存在,只待解冻便可以活过来。”
唐诗手心隐隐有冷汗冒出,听得徐轻与说,“你是阁休的创世主,你活他活,你死他死。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性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将你冷冻,你便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躺在研究所里对他再无威胁。”
“可我对他并没有威胁……”她不肯相信阁休会得那样做。
“呵,空难、车祸、溺水,天灾人祸太多,谁能确定你一定活得比阁休久?我想,阁休也是不确定的。”
唐诗脸色惨白,她想起阁休说的大礼,那个大礼到底是什么?
“你同我去见鲁医生,若是假的,你再去注册结婚不迟。若是真的,你也好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