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看唐诗不顺眼,从进来包厢到坐下,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更泪眼汪汪回忆往事,“儿啊,你可还记得,你三岁的时候说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我说你将来会娶老婆的,你说不要老婆要妈妈……”
杨父有些不耐烦,“谁会记得三岁时候的事情?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还当真了。”
阁休当作没有听见,转过头和徐轻与说悄悄话。
唐诗就默默看菜单,点了一个醋溜鱼和糖醋排骨。杨回回瞧见了,好声好气提醒她,“妈妈不喜欢吃酸的。”
唐诗微微一笑,风轻云淡说,“我怀孕了,嗜酸。”
正在说话的阁休和徐轻与同时咳嗽起来。
“你你你……怀孕了?”杨母激动又震撼。
“我准备孩子生下来就和阁休离婚。”唐诗继续风轻云淡说,“毕竟阁休他真正喜欢的是男人。”
她看了一眼阁休和徐轻与。
杨母杨父和杨回回一起震惊地看着阁休和徐轻与,无数想象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阁休和徐轻与都是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话的模样。尤其阁休,被安上断袖的头衔,脸色铁青,偏偏一句话不能分辨。唐诗真是什么仇都报了。
杨母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怎么会?我这么优秀的儿子……”
唐诗叹口气,“当年的人贩子有恋童癖,给阁休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就……”
“都怪我当年没有看好小休……”杨母自责一番,泪眼婆娑望着唐诗,如果不是她俩隔得远,她都要抓住唐诗手了,“好孩子,苦了你。”
相信以后的日子里,她不仅不会找唐诗麻烦,还会尽可能挽留唐诗。
杨回回对此事有疑问,因为根据她的接触,她并没有觉得阁休的性取向不正常。尤其阁休和唐诗在一起的时候,眼底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看到养母对唐诗态度发生转变,她心里不是滋味,趁唐诗去卫生间,她连忙跟上去,打算截住唐诗问个清楚。
没想到在走廊里撞到人,那男子着深蓝色西装,眉目分明,五官如画笔画出,竟比阁休还要好看。他本要发脾气的,看到是杨回回顿时笑起来,“你是阁休的妹妹吧?”
他一笑,如春风拂面,弯腰将杨回回扶起,扶得杨回回脸红心跳,娇声道,“你……认识我?”
“阁休说今天带家人到我的会所吃饭,刚刚看到你们一起进的包厢,想来你就是他的那个妹妹了。”他自我介绍,“我叫陆临清,是这家会所的老板。”
这家高级会所的老板?怪不得看上去那么有气派,他腕上的手表好像在奢侈品牌见过,至少值二十万。杨回回想不到有生之年,低阶层的自己还能接触到除上流社会的男人,结结巴巴说,“管理这么大的会所,你真了不起。”
陆临清笑道,“这间会所不算什么。我爸是要锻炼我,就随便拨了一家会所给我打理,我尚能应付过来。他若是叫我去公司上班,我才头疼呢。我们家总公司下有十几家分公司,一想起这个我就头昏脑涨。”
十几家分公司,那得多有钱啊。
杨回回想想都不禁心跳加速,陆临清忽然捏了一把她的脸,“你没事吧?脸这么红?”
“没事没事。”她连忙说。
陆临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低声说,“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杨回回的脸就更红了。
到最后,陆临清和她交换了电话号码,嘱咐她打电话给他,她还晕乎乎的,不相信自己走了如此大运。回包厢的时候,脚步都轻快起来,连着看唐诗都顺眼了,甚至觉得她挺倒霉的,好不容易麻雀飞上枝头,却摊上了一个gay。
难得这顿饭愉快地结束了。
“我解决了杨母,你解决了杨回回。”唐诗仰望夜空,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陆临清是阁休找过来的,和阁休在生意上有过合作,确实是个富二代,只是有些风流花心,所以把妹有一手。
阁休眼眸一抬,“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喜欢男人’这件事了吧?”
徐轻与送杨家人回去了,她一时找不到帮手,讪笑着解释,“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杨母安分下来,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或者不男不女都不打紧,是吧?”
“一定是我平时干了什么误导了你,导致你扯起这种谎来得心应手。”他一点点靠近她,“看来我得扭转一下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他们本就站在一起,他的脸一下就近在咫尺了。唐诗的脸“噌”得红了,阁休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她脸红的时候才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发现和她在一起总是心情愉悦。他渐渐懂得那个世界,铸剑不是最重要,这个世界,生意不是最重要。
身边得有一个人,才能发现生活的多姿多彩。
而他身边有她。
其实他只是逗逗她,他没有大庭广众表演的才情。没想到唐诗忽然勾唇一笑,“啵”一声狠狠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勾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说,“讨厌,还在外面哪,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门童、保安和泊车小弟以及三三两两进出的客人都听得到,纷纷露出隐秘的笑容,偷偷打量他们。这么露骨这么不要脸的话,大庭广众,她居然说得出口?
“我说过,我会比你更不要脸。”她贴在他耳边悄声说,而后声音又娇嗔道,“哎呀,摸人家哪里啦,人家腿都软了。”
阁休会对她耍流氓,但那是私底下的时候。一旦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绝逼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阁休。哪怕在山庄秀恩爱给大家看,也都是清汤寡水没有料。
怎么比得上唐诗这种十三岁看黄文二十岁看黄片级别的女神。
所以下一秒,阁休转身就走到车上去了。
他要脸。
唐诗哈哈大笑。
第二天在公司见到阁休,他果然安分了许多,哪怕最后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没见他有什么越距的行为。一边正儿八经走出去一边问她,“晚上有空吗?”
正好旁边有同事经过,听到这句话朝他们友善一笑,八成以为他们在商讨约会。反正公司上下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分析,都认为阁休和她有一腿。鉴于没有公开,一直认为唐诗的身份还没有转正,毕竟嫁入豪门不是容易的事。
唐诗现在也想开了,她和阁休的情况,正常都会朝那个方向想,她原谅她那群八卦的同事。
“干什么?又有应酬?”
“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本来一直是徐轻与陪我去的,不过他今天有事,我又和人家约好了,只能叫上你同去。”他趁周围没人,牙齿一龇,“你敢去吗?”
就算不敢,也不能认怂,唐诗傲然道,“你敢我自然也敢。”
他营造了恐怖气氛,唬得唐诗一整天心神不宁。晚上跟去的时候,她在包里准备了防狼喷雾剂和收缩电棍。结果目的地是一个黑市的拍卖行,阁休从神机山庄搬回来的金银珠宝,来历不明,想在短时间内换成人民币,唯有同黑市交易。
一般拍卖行不恐怖,但这个拍卖行由黑社会控制,见不得光,故此守卫森严,黑衣黑裤的彪形大汉站了一排又一排,一副随时抡到砍人的架势。唐诗跟在阁休身边,屏气凝神,轻易不开口说话。
阁休和拍卖行的容二爷点货验货,谈妥价钱,当场转账。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唐诗感觉除了杵在阁休身后当人肉背景就没她什么事了,难不成阁休叫她来壮胆的?唐诗偷偷扫了一眼容二爷,这位爷长得斯斯文文,一点不像黑社会份子,倒像大学里的教书先生,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息。
发现唐诗的目光,他冲着唐诗微微一笑说,“这位小姐长得很合我眼缘。”
唐诗不敢不应,“呵呵呵,过奖过奖。”
跟这些人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在最后没出什么意外,阁休和容二爷握握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亚历山大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诗感觉容二爷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说那个容二爷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色吧?”车子驶出去,唐诗忧心忡忡问。
阁休斜睨她一眼,“你想多了。”
但唐诗心中隐隐不安,结果车子上盘山公路的时候忽然熄火,怎么打都打不着。阁休同她对检查车子故障皆一窍不通,打了电话给车行,因为地处偏僻,一个小时才能到。
“一个小时而已,一会儿就过去。”
阁休说着往山里面走,唐诗急忙下车喊住他,“你干什么去?我一个弱女子留在车上很危险的。”
“尿尿。要不要一起去?”
额……
容依缩回车子里,掏出手机刷一刷朋友圈和淘宝打发时间。五分钟过去了,阁休没有回来。唐诗决定再给他五分钟,万一他尿频。结果十五分钟过去了,阁休依然没有回来,这么长时间,别说尿尿,就是拉屎也够了。
唐诗终于觉得不对劲,下了车要去找人,忽然身后传来汽车驶过来的引擎声,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回头,只见一辆面包车快速冲过来,在距离她十米的地方紧急刹车。车里冲出五六个黑衣大汉,冲着她喊,“抓住她。”
唐诗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那些人呼啦啦就围上来,扯了她的胳膊往面包车上拽。他们都是练家子,她那点三脚猫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她只得大叫,“救命啊,阁休,救命啊……”
眼见着她被塞进车子里,车门就要关上,这时阁休从天而降,落在面包车顶。开车的黑衣大汉冷喝一声,“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他猛踩油门,期望将阁休甩下去。但阁休扒得紧,怎么甩都甩不掉。终于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唐诗从车窗中看到阁休被甩下去。她尖叫一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好在他的功夫俊,稳稳落地,提气又追了上来,纵身一跃,抓住了车门把手。
后面的黑衣大汉喜欢速战速决,顺势拉开车门,一脚踢下去。阁休两只手抓牢把手,无法格开这一腿,生生受了一脚,趁着开门的机会,大喝一声,把自己甩进了车厢。
唐诗就要站起来,控制她的两个黑衣大汉紧紧按住她的肩膀。阁休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但,唐诗怎么可能稍安勿躁?因为其中一个黑衣大汉在杀气腾腾的阁休面前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阁休。
“别动,这玩意儿很厉害。”生怕他不知道手枪的威力,唐诗连忙出生示警。
他便不敢轻举妄动,在手枪的威逼下,最后和唐诗一起被绑走了。唐诗并不担心,甚至朝阁休眨眨眼,暗示反正她有神笔,一旦没有第三个人看着,他们就可以先逃到书中世界。
不想面包车最后开进一座别墅庄园,他们被押下车,那位容二爷缓缓踱步而来。
阁休冷冷说,“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容二爷扬一扬唇,并没有回答阁休。他走到唐诗面前,仿佛什么都知道,伸手从她的脖子间拉出被绳子串着的神笔。唐诗顿时紧张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只见容二爷仔细端详了神笔,然后狠狠一拽,绳子断开来。
唐诗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笔到了容二爷手中。
她的脖子被勒出红印,甚至破了皮,渗出一点血丝。她犹不自知,阁休眼底闪过阴冷,一掌就朝容二爷拍出去。可惜掌风尚未发出,四下里就响起手枪上膛的声音,唐诗拉住阁休,闪身挡在他身前道,“容二爷,有话好好说。”
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右臂飞过去,“嘭”打碎了桌子上的白色花瓶。
唐诗吓得脸色发白,阁休扶住她,低声问,“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她勉力笑,“你不要冲动,二爷不是不讲理的人。”
高帽子戴起来,但容二爷并没有和他们好好说话的闲情逸致,他挥手道,“关起来。”
他们被关在别墅三楼的一间房间里,有床有沙发有桌椅有卫生间,还有一台电视机,如果这是囚禁他们的监牢,呃……感觉还不错……
唐诗检查窗户,四面窗户都上了锁,窗玻璃看着厚实坚硬,估计敲也敲不破。窗户外面还装了防盗网,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底下园子里三步一哨岗分散着保安和狼狗。刚刚她还偷偷打量过,大厅和走廊,还有一些角落里,都装有摄像头。阁休武功再好,遇上现代化高科技,怎么也赢不了。
她恨恨拉上窗帘,“你说这个容二爷到底为什么抓我”
却见阁休坐在沙发里,有些心神不宁。她又喊了一声,他方回过神,盯牢她问,“刚刚为什么挡在我前面?差一点你就被他们打死了你知不知道?”
“没看见容二爷抢了我神笔嘛,他如果要用神笔,自然会留我一条命。”
“万一他只是看神笔年代久远,以为是个古董而已呢?况且子弹不长眼,稍有不慎,你便可能命丧黄泉。”
唐诗一拍大腿,“哇擦,很有可能,他干这一行是古董鉴赏专家,我这支神笔也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到他眼里说不定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古物啊。”想到这个可能,她开始后怕,“他不会杀人灭口吧?要不我和他说说神笔的其他用处?”
正嘟嘟囔囔着,阁休忽然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