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自己那时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被凌珂放在了心上,甚至卖掉了那个她父母留给她的老房子......

我努力地站起身,不理会那一股突然出现要将我吞噬的悲伤,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此刻的我拿着钥匙紧紧地撺着,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或许,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了解过凌珂......

当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说我如何如何的时候,唯独这个女人,再用她独特的方式爱着我。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悲痛使然,在抽完嘴上的这根烟时,我眼中的世界变得开始缩小,随后变得黑暗。

我昏厥了过去。

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充满着无尽黑暗的地方,自己的身体不停......坠落.....坠落,直至粉身碎骨。

......

......

第二天,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曾经的那间房子里,我不知道昨晚我昏迷的时候左笺是怎样把我送回到这间房子的,我就这样躺在寂静的房间里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仿佛思维都因为安静而变得缓慢。

扭过头,我发现凌珂留给我的盒子就这样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那串钥匙也在。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射向屋内......

我仿佛还没有接受凌珂已经死去的现实,在我的潜意识里仿佛她只是暂时离开了我,亦或是嫁给了那个医生。

伸手拿起床头手机,我翻找着黑名单,在里面只有凌珂的名字,在拦截短信里,除去那句诗,在五天前还有一条短信。

想你

我就这样看着抱着这两个字发呆,身体的烟瘾发作,我也懒得去拿烟,好像身体都僵硬了,直到钥匙打开房门的声音响起。

“醒了?”

左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见我没有回答她,左笺再次开口。

“凌珂的告别仪式已经结束,遗体也已经火化,人全部已经走完了,你要想去看看她,我陪你!”

我将手机放下,艰难地坐起身。

身体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或许是我的身体已经开启了自动保护功能,我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绪非常稳定。

就这样,我坐在左笺的车上,木纳地看着窗外。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错觉,我坐在另一个女人的车上去寻找我已经死去的前女友。

到达后,我其实一下子就知道了凌珂的所在,因为名叫戈雅的那名医生,正双手插兜悲伤地站在一处碑面前。

我走过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到。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他在我走近后,满脸不屑的说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站在那看着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凌珂此时穿着白色的裙子,正在微笑着,很漂亮,很漂亮。

“对不起!”

这是我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可能是昨晚醉酒的原因,在开口的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喉咙的剧烈疼痛。

“啧啧,江占,你说这句话真心吗?凌珂恐怕不会接受吧?”

戈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戈雅,你不是凌珂,你们也没有结婚,不要代替她说任何话!”

左笺很愤怒,或许她一直情绪就不稳定。

我扭头看了戈雅一眼,忍受着喉咙的巨疼:“感谢你対凌珂的照顾。”

是的,我应该感谢他,他或许对我充满着很大的意见,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凌珂。

听到我这句话,戈雅或许有点意外。他皱着眉,随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我最后看了一眼凌珂的照片,最终转身离去。

走出墓园的时候,一股微风吹拂在我的脸上,也吹干了我满脸的泪水。

车里,左笺边开车边扭头看向我。

“回昆明吗?”

我摇摇头。

“我想去舟山看看。”

“去看看那个房子?”

我点头。

于是接下来车辆从苏州出发,一路朝着舟山而去。

看了一眼导航,大概晚上十点到舟山,我很无聊,不想玩手机,就想抽烟,于是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直到左笺开始不满。

“兄得,咱们能不能不抽了?马上给我呛死了,你没注意到车里还有个大美女吗?而且你这样抽,不怕把你的肺给抽黑了?”

我突然被这句话整笑了。

“我的肺早就黑了。”

“狼心狗肺?”

我哑然。

我突然感觉左笺好像又变成那个刁蛮的富二代,这让我竟然有点舒畅,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被骂还觉得舒畅。

或许是闲得无聊,又或是我孤独得要死,即使左笺就坐在我身边,即使我伸手就能抚摸着她,我依旧感觉很孤独。

斟酌了一下话语,我开始跟左笺讲起了小城的事情,还有小城的那位姑娘。

直到讲完以后,左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看着我,良久她再次开口。

“要不你还是抽烟吧!怎么感觉跟你谈恋爱的人都没好下场?”

虽然这句话不好听,但是却让我一阵恍惚。

是啊,好像确实是这样。

随后左笺可能是看到我呆愣,感觉她自己说得太直白,于是开始安慰道:“其实你不用太难过,这种事情可能只是巧合。”

只是巧合吗?我这样问自己......

在我们即将进入到舟山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妹妹。

或许她也在等着一个回答,只是我忘记了。

“喂!哥,怎么样了?”

“凌珂不在了。”

我这句话说出口,左笺看向我,对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是的,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歇斯底里和撕心裂肺。

“哥,你......没事吧?”

“没事!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在民宿乖乖的。”

挂断电话,我望着远方即将就能看到的海面,感觉到凌珂卖掉老房然后买来做婚房的那套房子距离我已经不远了。

我从没有这样的平静,平静得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