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死人，干嘛躺你这棺材里？”
李艳梅立刻开始横眉竖眼地瞪着毛大胖。
毛大胖却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摆摆手。
“女施主，莫要误会。想要渡命，被渡之人可不能直接躺进去，一般是要用躺过才死之人，沾上这最后一口至纯阳气的棺材装她才行。只不过几位也看见了，这是口新棺材，就劳烦几位身上的阳气来垫一垫了。”
几人还是不情不愿。
毛大胖见状，手中微不可见的稍稍比了个手诀。
下一秒，万承业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就此从他口中喷出，不仅如此，他的眼鼻耳其他几窍也开始流血，一时间看起来煞是吓人。
毛大胖这是连忙做出着急样子。
“哎呀，几位抓紧时间啊，吉时马上就过了，要是在此之前棺材都没暖起来，只怕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万大金被吓得不敢再犹豫，直接上前，把万承业抱起来，走了几步，急急走出门，放进了棺材里。
一旁的李艳梅虽然还是不情不愿，但是万大金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推了进去，而后自己也躺到了里头。
几人挤在一起，几乎有些可笑。
“毛大师！你看这样行不行！”
万大金尽量让出位置给万承业，可万承业身上的血还是难免沾到了他身上。
毛大胖摸着下巴，走到棺材面前，点点头。
“不错不错，接下来只需要关上盖子，稍等片刻就行。”
说完之后，不等万大金疑问，他袖子一挥，棺材就盖上了。
……
时间过去了很久。
不知道是因为被困在黑暗里才这么觉得，还是因为真的过了很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反正直到万承业最后一个失去意识，棺材也没再打开。
直到他再次醒过来，他才发现，面前的场景变了，不是客厅，不是白天。
这地方太熟悉，但是又太可怕。
血腥味，潮湿，灯光昏暗，灰色的墙壁上各种各样的血渍已经开始发黑。
这里是他们家的地下室。
和往常不同，此时的地下室里有很多白色的连衣裙，每条裙子上或多或少都有血渍，有好些都已经非常陈旧。
墙角还有两个纸人，通了耳朵，点了眼睛。
发现万承业醒了，一个女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在他看清来者是谁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人先咒骂出声。
“你个小贱蹄子！原来是你搞的鬼？你欠抽了不成？”
是李艳梅的声音。
万承业扭过头，发现此时万大金和李艳梅正被铁链子捆在椅子上，捆得严严实实。
而他自己则只有脚上多了一条粗铁链，这是他以前拿来拴狗的。
他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万佳玉忽然开口了。
和他记忆中总是乖顺娇俏的万佳玉不同，她的声音很低，很冷。
“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李艳梅还在不断谩骂着，一旁的万大金则沉默不语，只是眯眼睛看着万佳玉，仿佛在打量这个女孩，思考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万承业则皱起眉头，看着万佳玉。
她站的位置，正好是这条他被铁链拴住，够不到的地方。
万佳玉笑了起来。
“万承业，原来你知道害怕啊？”
说着，她歪了下头。
“当初你把你们取名为万佳美的我的亲妹妹给折磨死的时候，你笑得多开心，原来你还是怕死的啊？”
一时间，地下室里安静了。
万承业眉头跳了跳，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万大金总算开口了。
“佳玉，当初承业只是个小孩，他不懂，所以只是好奇，而且他当初也道歉过了，你就为了这事要闹到今天这地步吗？”
万佳玉听到这话，笑得更大声了，几乎把眼泪笑出来。
而后她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掠过李艳梅，从万承业身上移到万大金身上，很慢，很慢。
“因为事不关己，害怕牵连，所以你就成为帮凶帮忙处理现场？”
“只是个小孩，你就可以用钢筋捅进她身体里，然后看着她流血，一直流到死掉吗？然后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毫无悔意，是吗？”
“你花钱收养我和已经死了的她，不就是怕别人发现她真正的死因，所以才连带着看到现场的我一起买下来吗？”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也没有人面露悔意。
他们只是终于看见了此时万佳玉现在带着手套，手中有一把厨房里常用来剔骨的刀。
万佳玉看着这情况，收起了笑容。
“为了算这笔账，我活得太久了，现在你们要还的不仅仅是我和我妹妹的债，还有当年死掉的那些姐姐们，我答应过，要替她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她看向了万承业，把刀丢到了他脚边。
而后，她从身上拿出来一颗药丸。
“你身上的蛊毒我有解药。但是你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杀了他们两个，不能太痛快，要一点，一点，一点，把他们的肉割下来，至少每个人身上要割下来一百片才能给他们个痛快。”
万承业盯着脚边的刀看了又看，过了好一会儿，总算颤抖着手，拿了起来。
李艳梅立刻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你！你敢！我这些年可没少给你干那些擦勾子的活，你别忘了你把那些孕妇肚子里胎儿弄死之后是谁帮你堵住了她们的嘴！你可别忘恩负义！”
一旁的万大金似乎第一次知道这事，他皱起了眉头。
可他并没有责怪万承业，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仿佛看着一个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恶鬼，一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恶鬼。
而万承业听着看着，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二人。
而后对着他们举起了刀。
……
这场折磨持续了很久。
万承业最先对李艳梅动手，她又疼又怕，一口气没上来，心梗吓死了。
一旁的万大金则死得比较漫长，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点一点片下来，直到万承业双手颤抖地片到最后几十片，才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死。
而做完这一切的万承业则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地走到万佳玉前方，问她要解药。
万佳玉这时候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身上的蛊毒已入血肉，没有解药，这只是我在路上买的糖而已。”
说着，她把那颗“解药”放进了自己嘴里。
她微笑着。
“真甜啊，我好像从来没吃过那么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