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翻来覆去,却始终没有睡意,他对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感觉有些把不准,那是什么感觉?好像心中有一只迷了路的小鹿,正在疯狂地找着出口,四处乱撞。
他被撞得心神有些乱,起身喝了好几杯冷水,才平复下了心情,他没有心思去细究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只能闭上眼睛,企图再次入睡。
这是顾立远第一次失眠,第二日当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房间时,着实让黄婶吃了一惊。
“顾总,你这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顾立远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磨起了咖啡,他微弓着背,操作着咖啡机,而后便听见黄婶关切地问话,“顾总,夏小姐还没有起,要我去叫她起来吃早饭吗?”
正在专注于拉花的顾立远则是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仔细地看着杯子,“让她多睡会吧,我一会去一趟老宅。”
黄婶低垂着头应了话,而后将做好的早餐端到了桌上。
顾立远动作还是如以往的优雅,坐在桌前静静地吃着,耳边听着财经新闻,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楼上瞟,一顿早饭吃得比以往都长,原本十多分钟便可结束的早餐,却硬生生被他拉长到了半个多小时。
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在磨蹭什么,等早餐吃完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驱车往老宅去。
夏禧这一觉睡得极好,一直等到夏烁的电话打来时,她这才悠悠转醒来。
夏烁的语气同往常一样温柔,听见夏禧语气中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轻声问道,“刚醒吗?你收拾收拾出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夏禧揉着眼睛,应了一声,而后起床洗漱,又翻找着衣服,而后找了一件简单的连体裤套上,便出了门。
一出小区,夏禧便见到了门外停下了一辆车,正在愣神之际,便看到夏烁按下车窗,冲她招着手,“小禧,这边。”
夏禧外车上看了一眼,而后问道,“妈呢?没跟着你来?”
夏烁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而后脑袋轻微地点了点头,“妈在你最喜欢的一家店点好了菜,等着我接你过去。”
夏禧对夏烁到底还是信任的,于是没有多想,拉开副驾驶的门便坐了上去。
她看向夏烁,到底还是将他之前所做的承诺做了真,随意地问着,“你这个车我之前怎么没见你看过?”
夏烁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与平时的装扮大不相同,带夏禧坐好后,便发动车子往前开着,听见夏禧的问话,他答着话,“嗯,新换的一辆车。”
夏禧看着这副打扮的夏烁,感觉奇怪,“你近视了?感冒了?”
夏烁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她与顾立远之间的关系,“你怎么和顾立远住在一起了?”
夏禧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不告诉夏烁事情的真相,只是搪塞着敷衍了过去,“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不要管。”
夏烁似乎被这个说法给逗笑了,他轻笑出了声,“你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
“你别管了。”夏禧回完话,将头转向侧边,透过窗子看着车外的风景。
夏烁几乎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怒火,他看着夏禧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他的心里默默想着,“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夏禧却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车一路疾驰着,夏禧不知怎么的,眼睛越来越沉重,脑袋也靠在了车窗之上,下一瞬,她便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夏禧只觉自己全身酸痛,再一睁眼,却只见一片昏暗。
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手脚被铁链束缚,她动了动,只听见一阵铁链在地上摩擦时的哗啦声,夏禧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张开嘴巴大声叫喊,“有人吗?有人吗?”
可任凭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叫喊都依旧没人引来任何人。
她这才静下心来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昏暗的房间内有些潮湿,周边散放着几捆麻绳,墙边开了一个小窗,从那射进一些微弱的光亮。
夏禧确定,自己这是被绑架了,但到底是谁?自己坐在夏烁的车上,怎么会突然之间便到了这里?
她只记得,她坐在车上不知怎么的,便睡了过去,她脑海中起了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夏烁?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禧脑海飞速地闪着同夏烁相处的画面,越发肯定便是他,没见过的新车、突然的眼镜和脸上的口罩无一不说明了夏烁的不安好心。
她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还好,防狼喷雾还在身上。
忽然,房间开始晃动,她脑中一闪,便想到了自己这是在船上,随着海浪的翻涌而翻涌。
难道?是在海上?
夏禧思绪万千,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去哪里,又要如何逃走?
在船上,只要不靠岸,她几乎没有一点逃离的胜算。
此时的她,第一次后悔起自己为什么不去学一下游泳。
还不等她再多想,门便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脸上的一道疤从左眼一直到了嘴边,嘴上叼着一支烟,瞧见夏禧醒了,将烟猛吸了几口后扔在了地上踩灭,而后从包里摸出一只注射器,慢慢地走向夏禧。
夏禧脸上慌乱,她有些害怕,要是给她注射的是毒品,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但她还是只能强忍住那害怕,语气却止不住地有些颤抖,“你是谁?要给我打什么?”
那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在夏禧面前蹲下,而后拉着夏禧的手便将针头插了进去。
夏禧想挣扎,可男女的体力差距却太过悬殊,她的所有挣扎在那个男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等到那男人将注射器里的**都推完后,这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禧。
实在是那脸上的伤疤太过骇人,夏禧觉得他的目光都带着一种野兽的侵略目光,“你给我打的什么药?”
那男人手上把玩着注射器,语气很是平淡,“你放心,消了毒的。”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而后将门反锁,隔绝了夏禧的声音。
夏禧心中恐慌,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却感觉腿一阵发软,而后重重地摔了下去,再之后,便是感觉自己的头脑越发昏沉,睡了过去。
她睡前的前一刻,那担心才减弱了不少,还好,还好不是毒品。
另一边,去往顾家老宅想与顾老太太话家常的顾立远,这次却没吃了闭门羹,看来是他主动的退出,极大地取悦了顾老太太。
这一次,她给足了他好脸色。
顾立远觉得可笑,虚伪的亲情,甚至比不上夏禧对他的真诚。
同顾老太太聊了半个小时后,顾老太太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内屋,顾立远知道这是在赶他走了,他也不再逗留,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椅之上,良久,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回家之后,家中静得安静,他原以为夏禧还在**睡觉,有些无奈地想将她叫醒,可门一推开,却发现**并没有人。
他皱着眉刚想打电话问夏禧,却又立马止住了这个举动,而后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走进书房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可这一等,便到了下午的六点,吃晚饭时还没见到夏禧回家,他实在忍不住便打了电话过去,可是一个、两个、三个都没人接,他这才慌张起来。
他赶紧拿出电脑开始查看夏禧的定位,却在想到夏禧之前的车祸,原先装有监控的手机已经损坏。
他联系物业看了监控,只在监控之中看到她上了一辆车,那人戴了个口罩,看不清楚脸,再一查车牌,竟然还是个套牌。
直到这时,顾立远才隐隐觉得这是出了事,于是开始找人查起了沿路的监控,却在一道小巷之中,消失了踪迹。
夏禧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没有再呆在那阴暗潮湿的船舱里,身下是柔软的床,她从**坐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手腕之上还存在着被铁链禁锢的微红。
床边上有一双拖鞋,夏禧穿上后开始在房间内走动,观察着里面的环境。
房间不大,是个一居室,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干湿分离的洗手间,看着倒和帝都的一些装修没什么两样,夏禧原本想凭着装修看出是在哪里的想法被打破了。
她又走向窗边,将窗帘拉开,入目的没有窗户,却是一堵结结实实的白墙,她脚下急,快速地将几个房间的窗帘都给拉开,却都是墙面。
夏禧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又在房间内寻找着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络的工具,终于在客厅的沙发处,被她发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却并未联网。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到了门口,转动门把手,却没有一丝的动静,她知道,她被困在这里了。
一天没有吃饭,她有些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来搞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冰箱旁,她拉开便发现了里面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她是个做饭小白,于是只得拿出水果洗净后充饥。
她实在是想不通,夏烁为什么会囚禁自己。
一连三天,她都靠着面包和牛奶充饥,躺在**望着天花板,好在还有个电脑,能让她玩玩单机游戏打发下时间。
帝都,察觉夏禧不在了后,顾立远从最初的暗中调查,可现在已经第三天了,依旧没有什么消息,现在连夏禧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便开始了明面上的调查。
这事在帝都这个小圈子里,逐渐变得人尽皆知,不过大家谈论的却不是夏禧的死活,而是顾立远现在落了下风,迷上了以前追着他跑的夏家千金,孟悠则是已成为了过去式。
自上次蒋博源的事情发生后,蒋家也限制了蒋天与孟悠的交涉,蒋天也对着孟悠的感情渐渐淡了下来,但听着圈子里的人这般诋毁孟悠,他还是有些听不下去。
“蒋天,孟悠现在不是被封杀了吗?你当初那么追人,不表示表示?“
KTV包厢内,有人正调侃着蒋天,蒋天脸色却是不太好,”什么封杀?“
”你还不知道?“蒋天前段时间被蒋伯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边为了应付警察,一边还得安抚蒋家人,实在是没了心神关心孟悠的事。
正说着孟悠,她便从门口款款而来,她身着白色小长裙,头发被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看着蒋天,眼里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浓情蜜意。
周围人看见这动静,对了对眼神,说着话,勾肩搭背地便出去了。
瞬间,包厢内只留下孟悠与蒋天两人,孟悠眼看着顾立远对她是彻底没有了兴趣,于是便想着还有蒋天这么个人,对她痴迷得很。
如果能顺势攀上蒋天这么个人,他家里又是经营着娱乐公司的,对她的事业也会有很大的助力。
蒋天看着孟悠,心中还是有些情动,但他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有动,”你怎么来了?“
孟悠心中一跳,思索着蒋天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忽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她想到了蒋伯源,于是抽泣着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怪我?因为蒋伯源的事情,要是我知道他要吸毒,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给他抱怨这些事。“
说完,她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流,蒋天最吃的便是孟悠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顿时便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旁边,手指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唉,我没有怪你。“蒋天说着话,又将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孟悠可怜兮兮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蒋天,蒋天低声哄着,哄了半天才将孟悠给哄得不再哭,转头又问起了封杀的事情,”你最近都没接戏了?“
孟悠点点头,随即眼眶便红了一大圈,”立远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害得夏禧出了车祸,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肯相信我了。“说完,她又开始掩面低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