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落地窗,给顾立远身上笼罩起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隐在光中的侧脸透着一股阴郁。
夏禧回到家又站在顶楼看了一眼确认顾念祠没什么异常举动,回到自家车库,选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直接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她记得小说中,她有个挚友胡思琪,两人同是医学生,都学的基础医学专业,原本两人的关系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在她开始追求顾立远时,便冰至了极点。
看着夏禧荒废学业去追一个不拿她当一回事的男人,胡思琪劝过不止10次,但原主却仿佛恋爱脑晚期,什么劝也听不进去,最后死时,胡思琪还在太平间大哭了一场,为她操持了整个葬礼,而孟悠和顾立远不知为何也来了,胡思琪没忍住刺了他们两句,再之后便是胡家开始同夏家一般的遭遇。
夏禧想到这又不免叹气,什么鬼小说,她原本的打算是尽可能的不去牵扯更多人进来,但是看这结局,就算她现在不去找胡思琪,她依旧会步上之后的老路,还不如就趁现在,找到她,和她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免得她因为她的事牵扯住自己的一生。
胡思琪在毕业后,一边考研一边在一家私人医院做起了医师助理的工作,夏禧提着水果到医院时,就看到胡思琪正在休息室吃着饭。
“思琪,最近怎么样?”夏禧敲了敲门,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没等胡思琪开口便顺手将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胡思琪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地低下头吃饭,没理会夏禧。
夏禧见状,将门一关,扯了把椅子坐在了胡思琪对面,带着委屈地开口“思琪,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今后一定不会再犯病了。”
夏禧说着,还伸出四根手指做出了发誓的动作。
休息室不大,摆放了两张桌子和几个柜子,拖得发光的地板上,倒映出了夏禧此时的局促。
胡思琪语气冷淡,“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夏禧一噎,随即又皱着小脸,继续讨好着,“思琪,姐,我的好姐姐,我真知道错了。”
“得了吧,我现在就信奉一个原则,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把你水果提走,我要去洗碗了。”
“思琪,我家被顾立远弄破产了。”夏禧垂下头,语气低沉。
果然她一打感情牌,胡思琪就立马放下了原本拿起的饭盒,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就因为你追他?”
夏禧点点头,“也不全是,我那天一不小心把酒洒孟悠身上了,然后就...”
“疯了,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胡思琪感叹完后又一脸心疼地看着夏禧,“叔叔阿姨还好吧?”
夏禧点点头,随即将话切入了正题,“思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说,顾立远这人心思太深了,我本来打算就认栽了,但是我怕他不会就此收手,我知道你虽然嘴上骂我,心里还是盼着我好的,所以我希望今后你见着顾立远和孟悠就绕道走,别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胡思琪听得摸不着头脑,“我都没见过他们,哪会扯上关系?”
“思琪,你先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就算是我死了,没人收尸,你帮我收了尸随便挖个坑埋了就行,别办葬礼,也别和任何人因为我发生冲突。”
夏禧语气严肃,让原本还当玩笑听的胡思琪,也正经了神色,一脸担忧,“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思琪,你别管,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等有机会,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良久,胡思琪才应了下来。
得到胡思琪的回答,夏禧才终于松了口气,来一趟,希望至少能救到胡思琪一家。
又同胡思琪聊了点以前读书时的趣事,看她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夏禧便道了别,又驱车到了市内的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这家心理诊所并不怎么出名,满打满算占地也不足70平,因此当夏禧进去时,前台的喜色肉眼可见。
“小姐,请问是要做心理咨询吗?”
“是的。”
“可以先看看我们的收费标准,二维码在这里,需要预先支付一下哦。”
夏禧闻言,立马掏出手机扫了一小时的费用,前台听到付款声,将夏禧领着往里面走去。
走到一间门前站定,前台敲了敲门,便离开了。
夏禧将门推开,坐在桌前的男人脸上带笑地抬起了头,但在见到来人时,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是一阵惊讶,“夏禧?你怎么来了?”
“师兄,我听说你自己开了家心理诊所,来给你凑个人气。”夏禧笑着坐到了桌前,面前的男人闻言又不赞同起来,“你这不是耽误资源吗?”
但说着话,还是起身给夏禧倒了一杯水,“喝点水。”
夏禧接过后,抿了一口,便从包里掏出了用口袋装好的药,“师兄,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药,他脑子里总是能听到另一个人说话,也常常出现自残行为,但吃了这个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是不见好转,你帮我看看这个药是不是该重新换一下呢?”
面前的男人是大夏禧两届的梁不凡,成绩优异,但在成功保研后却因为不满导师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占取,一怒之下直接办了退学,在外开起了一家心理诊所。
夏禧为什么来找他?其实还是因为这人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学术,身上透着一股清正,如果药真的有问题,他绝不会顾忌着什么拐弯抹角,而会直接点出。
梁不凡拿着药鼓捣了一阵,最后对着一颗胶囊看了起来,打开闻了闻里面的粉末,又沾了一点放进了嘴巴,随即用手掌大力拍了下桌子,“庸医!什么医生竟然给开致幻的药,还换个外壳装起来,严重的医疗事故!”
夏禧紧跟着问,“其他药没问题吗?”
“其他药也根本就不是治他这种症状的,是在哪家医院开的药?我可以给你写份证明,去告他们。”
梁不凡眉头紧缩,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怎么能这么不把病人当回事!”
“师兄,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的。”
直到上了车,夏禧的心里都沉得可怕,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笼罩。
顾念祠可能压根就没病,而是被顾立远害成这样的,一想到这,她就一阵发寒,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她怎么能斗得过?
夏禧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家里的包全部卖二手,先换上一笔钱做启动资金,再来想后面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奢侈品店一向都有上门服务,但夏禧本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水电费和房贷,也不剩什么了,更别说买奢侈品了。
因此当夏禧回家一趟一股脑将三十多个包装进两个大口袋里到又开车到商场地下车库,费半天力拖着其中一个到二手店时,销售的脸都有一点龟裂。
“夏小姐,我是Ada,我之前在LV还为您服务过,您这是?”一个销售走上前来迎着夏禧,说话间不住地往看向夏禧手里的那个大包。
“我来卖包,车上还有一包,你要不先把这包都估个价,我觉得价格合适就再把另一包提过来。”夏禧说着话,一边将包放在了地上。
Ada眼一跳,她还以为是卖一个,但是看这架势,起码得有十好几个。
“夏小姐,您早说你这么多,我们直接上门就收了,还省得你跑这一趟。”
还能上门收?这是夏禧没想到的,看来这有钱人的世界她还得慢慢适应啊。
“没事,我顺路过来也有其他事,发票和收据那些我都放在包里了,你先拿去验吧。”
夏禧说完这话,就被另一个销售带到了一处房内,一边吃着甜品一边透过玻璃窗看里面正在验包的过程。
她切切实实地看到了那个女销售把包拿进去之后,刚拉开那个蛇皮大包的拉链,里面的包就直接爆出来了,落在地上,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销售: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几十万的包像塞塑料袋一样给使劲塞?
要是夏禧知道这个销售的内心OS,一定会说,对不起,我也是刚当有钱人,下次不会了。
十多个包,光是鉴定都要花会时间,夏禧等得无聊,索性给销售说了声一会过来,便走了出去,她来了几天了,还没逛过这边的商城呢。
刚出了二手店的门,迎面就撞上了女主孟悠和男主顾立远。
孟悠戴着墨镜和口罩,打扮得那是严严实实,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处事态度,夏禧麻溜地就想转身进去,却不想孟悠比她更快出了声。
“小夏,你怎么在这?”随后又瞟了一眼夏禧身后的店铺,一脸关切,“小夏,你要是缺钱就和我说,不用来买二手的,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才惹得你家变成这样,你不要怪阿远,要怪就怪我。”
夏禧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转过了身,干巴巴地说了声,“好巧啊。”
孟悠以为是夏禧没听到刚才她的这番话,又走过去,继续说着,“小夏,真是对不起了,我劝过阿远,但是...”
夏禧心里骂着孟悠,死绿茶,茶到她跟前了,贴着脸开大是不?
“悠悠姐,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为我好,要不然也不会总是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了。”
孟悠听了这话,有些狐疑地看了夏禧一眼,一般这情况,夏禧不是应该止不住自己的气,一巴掌往她脸上打吗?
顾立远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看向夏禧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探究。
“悠悠姐,顾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最近家里困难,还在等着在这卖点东西,拿点钱可以维持维持家用。”夏禧说着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
孟悠更是诧异地望着夏禧,夏禧可是一个极度要面子的主,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就着了她的道,这么要面子的人,会忽然承认自己家里没钱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孟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反正就是晕晕乎乎地被顾立远拉走了,她现在在娱乐圈,可全靠顾立远砸的资源和别人看在顾立远的面子上给她点面子,她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名堂,不就是靠着顾立远给她出头吗?
现在夏禧聪明了,她到哪再找一个既和顾立远有商业竞争,脑子又不太好用的人来树立自己顾立远心尖尖上的人设呢?
呸!
夏禧看到两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什么破总裁,这么清闲啊?工作日还有时间陪女朋友出来逛街。
被这一打岔,夏禧逛街的心情也没了。
回到地下车库将另一个大口袋给提到了二手店交给销售,便又坐到了先前的位置上,喝了一口咖啡便开始思考之后的路怎么走。
从林落梅之前的话中,她可以很清晰地知道,或许在他们这群二代眼里,顾立远是个色令智昏的糊涂蛋,但在见惯了这些争斗的人眼中,他的每一步好像都另有目的。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说里介绍得很少,通篇都是讲孟悠和顾立远的爱情,谁欺负了孟悠,顾立远出头,谁让孟悠哭了,顾立远出头。
对于职场上的刻画,太少了,寥寥几笔带过。
以至于夏禧现在分不清顾立远的真正动机,如果真像林落梅说的那样,或许,孟悠也只是一个被利用来麻痹大家的工具。
夏禧叹了口气,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要是有朝一日穿成了小说里面的打工人,她一定要实现几个不敢做的壮举:
第一天拳打同事,第二天脚踩领导,第三天大闹公司,第四天喜提开除,第五天申请仲裁,第六天花仲裁钱,第七天换家公司继续拳打同事。
想着想着,夏禧就笑出了声,这倒真是给她赶上了,只不过没穿成打工人,穿成了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小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