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夏禧,两人唇分开,便牵扯出一根晶莹的银丝。
“去你房间。”顾立远声音喑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欲。
“去外面吧。”夏禧几乎是将人哄着往外走,待走到门口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顾立远有些好笑地盯着她,“为了撵我出来,还费这么大力气?”
于是转身又往楼上走去,在刚才到房门面前站定,搂着夏禧,一把将房门给推开了,将灯按开,还对着房内大声地说着话,“夏总夏夫人养的女儿真不错,口水都是甜的。”
夏禧僵在原地垂着头不敢说话,可意想之中父母的暴怒并未出现,她这才敢抬起头,眼睛因为突然的光亮有些不适应,揉了一会才看清屋内的情况。
房内无人,她又看向顾立远,他正一脸欠揍地冲着她笑,她的脸瞬间变拉了下去,“你早知道?有意思吗你?”
顾立远轻笑了一声,欣赏着夏禧因为生气而愈发红润的脸庞,随后才幽幽开口,“要是不知道你以为我会这样?我也要脸的。”
夏禧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顾立远给气疯了,索性也不再装,直接下了逐客令,“你马上走,立刻!”
顾立远扯唇又笑了笑,不再逗夏禧玩,径直走了出去,坐在了自己的车上,心中因顾念祠一事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他将车窗半降,对着站在门口关门的夏禧,无声地说了句,“很美味。”
随后驱车离去,他倒是想知道,顾念祠以为的盟友,忽然之间变成了敌人,他明天一早会是什么反应,想必,今天这一夜,他很难熬。
顾念祠难熬吗?至少从看起来是这样。
他整个人缩在**,无助又绝望。
随后下了床,就静静地坐在顶楼上,直到天亮。
第二日,顾立远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顶楼时,便一眼看见了因为一夜未睡而眼中布满血丝略显憔悴的顾念祠。
“念祠,怎么不在房间睡?你身子本来就弱,快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回老宅。”顾立远的语气中满是关心,又带着些许责备,俨然一个好哥哥形象。
顾念祠却错开了眼,略带执拗地不肯动身。
“怎么了?”顾立远走上前蹲在顾念祠面前,依旧是关切不已。
“哥,你昨天怎么会和夏禧在一起?”顾念祠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就流露着强烈的不开心。
顾立远没想到顾念祠会直接开口问,打量了他的神情,没发觉什么异常,却依旧谨慎地开口,“昨天我酒喝多了,去那散散酒。”
“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顾立远微微皱眉,没急着回答这话,反而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顾念祠,“念祠,你是喜欢夏小姐吗?”
顾念祠轻轻嗯了一声,倒是让顾立远心上的疑虑消散了大半,之前那些异常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心里思虑半天,暗暗下了决心,要是顾念祠一直如此无心与他争,那这条命,就留给他吧。
“那念祠得快些好起来啊,才能好好追求夏小姐。”顾立远再开口时,言语中多了几分真诚。
顾念祠被顾立远带来的人收拾了一阵,终于不再像刚才见到时那样憔悴,顾立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坐上车,往顾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夏禧这一夜也睡得并不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时,就看到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夏烁,有些疑惑地开口,“哥,你们昨天怎么都没在家?”
夏烁喝了一杯解酒茶,摇着疼痛的头,坐到了沙发上窝着,“昨天谈合作,和我爸多喝了几杯。”
“那妈怎么也不在家?”
“有些事几个男人不好说,妈去陪那边的夫人团了,你又怎么了?没睡好?”
夏禧联想到昨晚顾立远的话,想到这局肯定就是他攒的,他会那么好心?
“谈得怎么样?”夏禧忍不住开口问。
“昨天就已经签了,也不枉费我们陪着喝了这么多酒。”
“合同没问题吧?”
夏烁看着焦急的夏禧,有些不解,“没问题,我和我爸看了几遍。”
夏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还是打定主意要去单独问问顾立远,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再上楼去睡一觉,没什么事别叫我啊。”夏烁说着话,按着太阳穴摇晃着上了楼。
“知道了。”夏禧答着话,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加热了下便就着吐司下了肚,随后又驱车去了阳光华城。
上了楼,她在门口站定,虽说她有钥匙,但想着白盛玫昨晚上的壮举,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后,开了门。
屋内,白盛玫正趴在瑜伽垫上拉伸,看见夏禧进屋,冲她笑了笑,“我学过几年跳舞,身上的筋一天不拉都难受。”
“你先起来,我给你做了一份日程表,你看看哪些是你薄弱的地方,咱们就重点练那块。”
夏禧心下清楚距离那部让白盛玫进入观众视线的戏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加紧练习,靠实力面试上想要的角色,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她可是记得,当初这部戏是百盛玫的出圈之作,却也是她被挖出陪睡艺人的起始,还被副导拍下了不雅视频,从被逼陪一个人睡觉,到一群人睡觉。
“夏姐,我看看啊。”白盛玫从瑜珈垫上一跃而起,看着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很是满足地笑了笑,“夏姐,每天下午还能多给我安排一节武术课吗?”
夏禧原本还觉得这份日程简直太满了,白盛玫应该会委婉着让她稍微减少一些,却是没想到她还会提出主动再增加些课程。
“盛玫,这样下来你就没有休息时间了,不然这样,周末两天的晚上,我给你各增加一节。”
“可是,我还是想多学着点,以后拍一些打戏的时候也能自己上场。”
夏禧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随后轻拍了下白盛玫的肩膀,“贪多嚼不烂,咱也得留够休息时间你拿来充充电。”
原本夏禧联系好了几个高校做演艺培训的老师,现在临时再加课,又得再去排一下,她送白盛玫去了1V1的培训教室后,又迅速找了相关负责人,筛选了一阵便挑出了武打老师。
透过玻璃,见白盛玫学得挺认真,于是放下了心,往外走去,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了陈谦。
她有些讶异,要知道,LonMon可是专攻高科技领域,没道理会来培训学校啊。
陈谦腿上石膏已经取下,只有手上还缠着绷带,此时正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惊喜地看着夏禧,“小夏,这么巧。”
“你腿好了啊?”夏禧脸上带笑,透着几分俏皮,上次的见面实在谈不上有多愉快,她自己的小心思也想着别再把人拖下水,所以在之后几天里,也都没主动和他发过消息。
“对,昨天刚取的,医生说还得再养一段时间,不能多走动。”陈谦说话间,对着身旁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余几人纷纷说着话走开了,一时间,门口宽敞了起来,只余下他们两人。
“你来这办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啊。”夏禧看陈谦穿得正式,也想着别耽误了别人的正事。
“我没什么大事,上次你请了我喝咖啡,中午我请你吃饭?”
“啊?可是你们不是刚来吗?你不进去看看了?”
陈谦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其他人就能办了。”
夏禧见陈谦坚持,也不再推却,只是望了望他还打着石膏的右手,“坐我的车?”
“好,你想吃什么?我刚回来,对这儿不怎么熟悉,得你带路了。”
“没问题,我还是有些吃白食素养在的。”夏禧开着玩笑,将人往自己车上带,上了车,开起导航后,夏禧便真觉得自己饿了,一杯牛奶两片吐司是真不顶饿啊!
“上次那事真不好意思哈,连累你被误会。”
“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着。”陈谦看着夏禧专心开车的侧脸,又想起那天的事,觉得那人说话有些还是挺中听,比如说夏禧包了他,他倒还默默想过这种可能性。
“你们打算在华国开拓演艺市场?怎么想到到这边来了?”
“有这个打算,现在还在考察。”
陈谦思索着回了话,其实,关于演艺市场这块,是他从未想过会涉猎的领域,但他却发现夏禧好像起了这份心思。
要说他是怎么发现的,陈谦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夏禧不联系他后,他忍了好几天没动静,但昨天却实在是没忍住,偷偷跟起了她,便发现她去了横店还带回了一个女人,又在联系着帝都这边的培训机构。
“挺好,都说现在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谁掌控了舆论,谁就能成事。”夏禧说话间已经将车子拐入了一条小巷里,将车停好后率先下了车,“我本来想着带你去祥腾阁,那边的糕点特别好吃,但是那边得提前一个月预约才有位置,吃点学校门口的小吃怎么样?”
此时正是饭点,帝都大学门外的小吃街外热闹异常。
原本陈谦跟在夏禧身后,但见人实在太多,时不时来一两个人撞一下夏禧,他不自觉地就上前同她并排着,手往后成一堵墙,虚扶着夏禧。
没走太远,夏禧便站在一家小馆子前,转头问着陈谦,“吃小龙虾吗?”
老板瞧见人来了,热情地出来打着招呼,“两位啊?坐哪?吃点什么?”
“小龙虾拼盘给我们上一个吧。”
“要啤酒吗?”
“不要酒了,一会还开车,拿点酸梅汁吧。”
“好嘞,随便坐啊。”
点好东西,夏禧领着陈谦坐在了室外的一处小方桌上,身着西装的陈谦好似于这市井格格不入,他察觉到夏禧的目光,自然地将自己身上的西装给脱了下来,只穿一件衬衫的他,倒是有几分稚嫩的学生气。
“有点热。”陈谦自顾自地说了句话。
其实他哪是热,就是看着夏禧穿着一件白衬衣,他心里就也就想穿得一样,像两个真的在读大学的小情侣一般下了课出来觅食,也让他好似参与了她的大学生活。
“是有点,要不我找老板给拿个风扇放在这?”夏禧瞧了瞧四周,见在他们的右侧有个落地式风扇,提了意。
“不用,就吹吹自然风挺好。”陈谦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将自己的衣服折好后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小龙虾还没端上来,老板倒是先将酸梅汁拿了上来,陈谦接过后,自觉地给两人倒上。
酸梅汁清香酸甜,又带着一股淡淡的烟熏味,夏禧喝了一口,便忍不住想喝第二口,几口下肚,杯子也见了底,陈谦又替她续杯,“你常来这吃吗?”
夏禧接过后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握在手上回答着陈谦的话,“大学的时候常来,晚上这都得排队才能买。”
陈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眼透露出几分柔软绻缱,“那我一会得多吃点。”
“对了,你转学之前,我们很熟吗?”
“嗯,可能你不记得了。”陈谦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心里却升起一股失落来。
“你能给我讲讲吗?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了呢?”夏禧刚把话说完,老板便端着小龙虾拼盘上来了,动作麻利地放在桌子上,又笑着冲两人说道,“八种味道,你们尝尝,汤汁留着拌面泡饭都可以。”
陈谦原本就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说以前的事,现在趁着小龙虾端上的功夫,更是利索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先吃东西。”
美食面前,谈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夏禧也不再问,戴上手套开始吃起来,但是越吃就越发现自己盘子里堆的越来越多,一抬头便发现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盘子中,放下一块剥好的虾肉时,便又伸了回去,如此往复。
“陈谦,你自己吃吧,我自己会剥,而且带着壳嗦更带劲,你试试。”夏禧将嘴里的一块虾肉咽下后,急忙对陈谦说着,她早看出了他喜欢她,但是却又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这副身子原本的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