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拉。

“呸!呸呸!”

朱瞻壑吐掉了嘴里的东西,很是无语地看着面前那“丰盛”的晚餐。

今天他心血**,突然想尝一下所谓的意达利美食在这个时代是个什么味道的,但是这么一尝吧……

怎么说呢?肉食还是不错的,毕竟这個时代的肉食也就那么几种做法,基本上都不会做得太难吃,但是面食就不是了。

该怎么形容呢?

朱瞻壑觉得大概就是马可波罗游历东方后,回去的路上让狗撵了,结果面食配方的下册丢了的感觉……

“世子殿下。”简笑走了进来,看到朱瞻壑的表情和地上吐出来的东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了?有事儿说。”

“启禀殿下。”简笑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开始汇报。

“将士们已经集结和修正完毕了,粮草和辎重也都已经备好,小人想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唔……”朱瞻壑低着头想了想,好一会儿之后才招了招手。

“坐。”

简笑愣了一下,然后才醒过味儿来,随着朱瞻壑的动作坐了下来。

“吃点儿,这面食不咋地,肉还是能吃的。”

“关于出发的事情,等明天吧,今天天色不早了,就算是出发也走不了多远,倒不如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上。”M..

“是。”简笑微微欠身,然后就毫不客气地拿起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撕扯了起来。

跟朱瞻壑时间长了,简笑也是了解朱瞻壑的脾性的。

朱瞻壑的脾气其实算是挺鲜明的,对敌人毫不留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对自己人却很好,哪怕那些被拉来当先锋的阿三也是一样。

所以,相比之下,简笑还是喜欢跟着朱瞻壑,而不是像钱勇一样在倭国一驻扎就是好几年。

不过,朱瞻壑倒是不是很喜欢让简笑跟着自己,因为简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对简笑寄以厚望,不希望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不是说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因为所有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都会习惯性的不去思考,选择听从自己的命令,而简笑是不能成为这样的人的。

对于简笑的未来,朱瞻壑早就有规划,而在他的规划中,简笑必然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这么说吧,除去现如今已经有人驻扎的苏伊士运河不算,其他的还有土耳其海峡和马六甲海峡,在朱瞻壑的计划中,简笑将来是要在这两者其中一个地方长久驻扎的。

“对了,世子殿下。”简单的吃了两口,简笑就停了下来。

“您让沐斌去收拾奥斯曼帝国的残余力量也就罢了,那些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比较适合沐斌去练手,但是让钱勇和三凤也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朱瞻壑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他是沐家下一任的掌舵人,或许不用特别出色,但也是要超过平常人的,但现在的他可不太合格。”

“该见的东西就得见一见,老是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

简笑微微低头,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最近,随着吴王一脉掌控大明,风言风语越来越多。

还是那句话,当一束光突破黑暗照向大地,所有人都会歌颂它,但在阳光下久了,人们就会开始唾弃,直到这束光再次消失并且不知何时才会出现为止。

在以前一味地强调仁慈的大明,杀伐果断的朱瞻壑就是黑暗中的那束光,人们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不再被草原、倭寇和安南一而再再而三欺辱的希望。

但后来,时间长了,人们也习惯了朱瞻壑的杀伐果断所带来的安逸生活,他们就开始害怕。

害怕朱瞻壑的杀伐果断、干戈不止,最终会让他们或者他们的父亲、丈夫和孩子上那生死不知的战场,害怕朱瞻壑会嗜杀成性,最终将屠刀对准他们。

所以他们开始说闲话,甚至是开始唾弃朱瞻壑,以及整个吴王一脉。

简笑很清楚,朱瞻壑就是吴王一脉的顶梁柱,如果朱瞻壑这根顶梁柱倒了,那吴王一脉这刚刚落成的大厦将会顷刻间崩塌。

所以,他很担心,担心朱瞻壑在顺天府的时候,那些言论会对朱瞻壑产生影响。

而在简笑的眼中,朱瞻壑“匆匆忙忙”地离开大明来到这里,其实就是一种逃避的表现。

“殿下,现在有很多人说您做错了,最起码不应该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不断发动战争。”

简笑很想尽量地挑一些轻的话来说,但他不是个政客,不会那些话术,而且这些其实已经足够轻了。

“简笑冒昧,想请问您,您有没有觉得自己……嗯……做的不妥?”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吧?”朱瞻壑听出了简笑的弦外之音,直接点破。

简笑低头,默然不语。

“简笑啊,不要担心那么多的问题。”朱瞻壑笑了笑,开始开解简笑。

“人就活这一辈子,想开点儿,百姓们不都在说我做错了吗?而且还说我迟早会遭报应的,但是你看我就想得很开。”

“如果有朝一日报应来了,那自然就是我做错了。”

“那要是没来呢?”简笑愣愣的看着朱瞻壑,下意识地接上了一句。

“没遭报应,那不就代表我没错吗?”

……

简笑语塞,几欲张口,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他不需要朱瞻壑的开解,因为经过当年的那一段特殊经历之后他就已经看开了,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只是他本来是打算开解一下朱瞻壑的,但没想到被朱瞻壑给开解了。

看着愣在原地的简笑,朱瞻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报应这种东西他是不信的,而且就算是有,他也不觉得自己会遭报应。

自当初的汉王一脉就藩之后,他就开始四处征伐,所过之处无不是赤地千里,也就只有一个南州府算是例外。

那些被他征服的国家不仅王室没了,百姓都基本没了,还能有什么报应?

要说有,那他也只能是大明内部,或是权贵的联合,或是百姓的自发。

但那算吗?

“世子殿下。”就在朱瞻壑思考的时候,朱凌走了进来。

“香州府送来的粮草辎重到了,不过这送东西的人……”

“怎么了?”朱瞻壑的眉头皱了起来。

能让朱凌有如此为难的神色,那可是相当少见了。

见朱瞻壑不悦,朱凌低着头,吐出了一个人名。

“施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