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无泪！
杨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开始不过是想悄摸摸的出口恶气而已，怎么到最后，变成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这长安城里就没有好人啊！
看看，看看！
满大街的人都在大笑，一个个都笑的无比欢乐。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对杨凡的遭遇表示出半点同情心。
程咬金黑着脸，领着一群嘎嘎怪笑的老军汉，大摇大摆的走来。
恍惚间，杨凡有一种错觉：
一座名叫“混世魔王”的大山，正以泰山压顶之势步步紧逼而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咬金并没有暴风骤雨般的发作，反而……
“哈哈哈，小后生，咱爷俩又见面了！”
被杨凡当街营销，程咬金不生气么？
他当然生气！
不过刚才和牛进达打那一架，有什么火气都消的差不多了。
——就是两个老汉看上去都有点惨兮兮的，头发胡子乱糟糟，脸上还各种乌青。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直接把杨凡吓了一哆嗦。
杨凡刚才还是额头冒汗，现在已经是冷汗横流了：
完了完了，这老家伙气疯了吧？
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心里肯定已经恨不得咬死我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杨凡心念急转，陡然间生出无穷的求生欲来。
狗见狗，都是舔。
人见人，都是演。
为了小命着想，杨凡也豁出去了，不就是演么，我也会啊！
“程叔叔！哈哈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杨凡满脸堆笑，热情的不得了。
程咬金一愣，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蒲扇大的巨掌一下接一下的拍在杨凡肩膀上：
“哈哈哈，是啊是啊，老夫对你这个小后生也甚是思念啊。”
杨凡不提醒他还好，一提醒，老程当然是怒从心起。
眼看着杨凡的身形一下一下的矮下去——就像被老程打桩一样，一巴掌矮一截，一巴掌又矮一截……
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的啊，还真以为他们这对塑料叔侄的关系有多亲密呢。
茶楼里的长孙冲与杨豫之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两人同时在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的！我说一个市井无赖，怎么就有这个本事，原来是程老魔王躲在后面啊！”
“是了，若不是有程老汉撑腰，这杨家小贼如何是杨六的对手？说不定面膜都已经得手了。”
两位公子哥恍然大悟一样，有种被耍了的愤怒，都气得不轻。
殊不知杨凡此时正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皮：
“果然啊，这老货能有什么好心。嘶，真疼啊！”
旁人看不出蹊跷，还以为这俩塑料叔侄情深意真。
与程咬金结伙而来的那些老军汉，却各个心里如明镜一般。
只不过嘛，程咬金这人太不要脸，大家都极少见他吃亏。
今日这情形对老军汉们来说，也不多见，真真是又有趣又稀奇，老军汉各个都乐不可支，粗犷的大笑声就没间断过。
他们越是如此，旁人的误会就越深。
不惟茶楼里的长孙冲与杨豫之，不少想要从杨凡身上占便宜的商贾，心思都变了：
“他娘的，这小无赖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一帮子老杀坯可都不是善茬啊！”
“妈的，看来之前白算计了。有这些老兵痞罩着，谁敢乱伸手？”
“见鬼的没根没底！有这么多硬扎的靠山，这叫没根底？”
……
杨凡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那只恰在他肩膀上的铁钳子能松开。
可老程难得有机会收拾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这老货本就脸皮超厚，这个时候更是厚颜无耻的追问：
“小后生啊，你说甚是想念，到底如何思念咱老程的啊？”
杨凡都快哭了，肩膀上疼的厉害不说，这心理上的压迫更大啊！
他就只是打算蹭个热度，炒个话题，好把那些程家硬塞给他的马桶处理掉而已。
——嗯，顺带能赚点小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不用刻意描写了。
谁能想到，居然这么倒霉，这老货居然就在现场！
混世魔王的凶名长安皆知，被他抓了个现行，杨凡还能怎么办？
哪怕是演，也要继续演下去啊。
杨凡保持着殷切的热情笑容，眼神也变得特别真诚，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小子之前听说程叔叔身体不舒服，心中难过。”
说到这里，杨凡猛然想起什么，指着那副四格漫画，十分认真的说道：
“程叔叔请看，小子对叔叔日夜挂念，不由想起叔叔往日的雄姿，所以才灵感爆发……”
“哦？”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程咬金脸型都扭曲了，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哦？你就是这般思念老夫的？”
“哈哈哈……”
一帮老兵痞笑得打跌，牛进达更是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感觉到肩膀上更痛了，杨凡也想流眼泪了。
意识到刚才不妥，杨凡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是啊，小子对叔叔的病情日夜挂念，茶饭不思，正打算上门拜访，前去探望呢。”
程咬金明知道他在鬼扯，依然不紧不慢的追问：
“那为何没来呢？”
杨凡这次终于聪明了，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不是手头没钱，买不起合意的礼物，没脸上门么。”
程咬金貌似醒悟了一般，点头道：
“所以你就卖这玩意凑钱？”
杨凡真诚无比的点头，一副你猜对了的样子：
“是啊是啊，卖了这玩意，就有钱买礼物了。”
“哈哈哈！”
程咬金仰头大笑，就连说话都变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那老夫是不是要多谢你啊？”
杨凡疼的都要掉眼泪了，赶紧摇头：
“这是小子应该做的，不敢当不敢当啊。”
程咬金定定的看着杨凡，把杨凡都看得心里发毛了，才突然叹道：
“哎，为什么我家里养大的都是些蠢货。”
杨凡瞬间懵逼，这话题转移速度太快了吧？
程处默本来悄没声息的跟在后面，闻言更是遭受了成吨的心理伤害：
“我不懂，我都努力装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溅射伤害。”
这时候，程咬金终于把那下半句说了出来：
“要是我家养的这六个废物，有你这一半的不要脸，老夫就是死也瞑目了。”
杨凡：……
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是吧？
啧，怎么突然就夸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