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已经死了，这是杨凡最新著作中开篇的一句话。
就算是不识字的大唐人看听见这几个字后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杨凡作为书院的创始人，一直都以最年轻的姿态称霸着大唐文坛。
他的著作不多，可是几乎每一篇都被人所熟知。
这天李治刚起了个大早，就听说了城外书院又有了大动静。
本以为不过是书院又弄出什么新鲜的东西而已，仔细一问才知道，书院大门前面又立了一块石碑。
上面只要五个字，那就是‘神已经死了’。
很平常的五个字，在李治内心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有没有神这种事他早就被杨凡告知过。
多年前，李治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单纯地问过这个问题。
只记得那时候杨凡用最夸张的方式嘲笑了自己。
还说自己不愧是个孩子，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还记得杨凡是这样回答李治的。
杨凡摸着李治的脑袋说道：“世界上当然有神。”
“不过咱们曾经认知的那些神其实都已经死了。”
“但是，世界上还剩下一个神。”
年幼的李治看着以一本正经的杨凡，还以为会出现什么转折。
“那个神身穿一身红色的袍子，有一架雪橇，是神鹿拉着的。”
“每逢过年的时候都会给最乖的孩子送去他们最想要的礼物，这位神我们称他为肯德基爷爷。”
杨凡接下来的大笑告诉李治，刚才他说的都会在骗他的。
除了最开始的一句‘神已经死了’。
神死不死的其实没什么紧要的，毕竟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只是不知道自己姐夫又要干什么了。
伴随着书院再次竖起的一块石碑，杨凡的最新著作也全面免费地送给了所有的百姓。
是的，所有的百姓。
只要能亲口说出这句话，就能得到这本书。
只是有些笃信神明的人死都不愿意说出这句话，他们只是在咒骂着杨凡这个渎神者。
另外一群对神的存在将信将疑的人则是毫不避讳地说了口号，拿到了书。
认字的人很快就将整本书都读了一个通透。
里面的内容其实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而已。
不过是将书院教授的格物，物理，化学等学科综合了一下。
顺便解释了一下书院所认知的世界。
天圆地方这种说法早在书院成立不久后就被人推翻过，他们住的大地是个球这个说法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无数的证据表明了这就是事实。
否则为什么在海上会先看见船的桅杆呢。
公转自转这些说法倒是新奇，不过也更好地说明了四季更替的原因。
更是表明了为什么南北方会有温度的差异。
下雨是因为地面上的水汽蒸腾到了天上，遇冷之后又化成水落了下来。
打雷也不过是因为两团水汽相互剧烈碰撞产生了火花。
就像两把利剑相互砍杀出现的火花一样。
天上没了布雨的龙王，也没了管理打雷闪电的雷公电母，可是这样的说法好像更能让人理解。
虽然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个说法。
大范围的传播书院学说已经达成了杨凡的目的。
神是不是已经死了自会由时间去论证。
天空之上是宇宙，人在宇宙中是极为渺小的。
就算是他们生存的这个地球在宇宙中都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漫天的星辰很多都和他们脚下的大地一样，是遥远的球形星体罢了。
地球已经围绕太阳转了五十亿年了，人类存在的历史不过万年而已。
最有意思的是杨凡新书中对生命的起源有了新的定义。
女娃造人虽然美好，可是并不存在。
生命的开始不过是一场巧合，是天外的彗星带来了最初的生机。
而那颗彗星跨过了几十亿年又一次出现在了人类的上空。
作为生命之源，理应得到人类的赞颂。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那天边一角确实好像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
而那颗星星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本书中没有提及一次天人感应这四个字，可是每个字却都在反驳这四个字。
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这本书，除了扉页上那几个字，剩下的内容和杨凡之前和他说的没什么两样。
若是这书中的理论被接受，天人感应的统治也将结束。
君权神授也将会是一场笑话。
第一天的书院还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从第二天开始，无数的士子学者纷纷聚集到了这里，非要找杨凡说个明白。
颠覆一个人的世界观已经很难了，杨凡却是在颠覆一个国家的世界观。
曾经的灾星被杨凡在书中描述成了如同女娲一样的存在，这更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也从这一天开始，李世民的案头上出现了无数弹劾杨凡的奏章。
不过李世民都选择了忽略。
过了好些天，民间探讨这件事的声音还在不断高涨。
从一开始的长安周边逐渐扩张到整个大唐境内。
反对的声音依旧还在，可是他们却找不到反驳杨凡的理由。
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杨凡的错误。
相反的，在逐渐的探索中一直在证实书中所说才是这世间的真相。
住在杨凡家里的公主们在石碑树立的前一天就被送回了宫里，连带着长乐和李不凡。
颜妍也在杨凡的强烈要求下被送去了颜家庄子。
武媚不愿意离开，说自己若是不能陪在杨凡身边，那就去书院也好。
可是书院和杨家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都是风暴的中心。
江华作为护卫留了下来，谁知道会不会有疯狂且有能力的反对者冲进来对杨凡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疯狂的只是一部分人，是那些被教唆的士子们。
普通人其实才不管神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这是他们最后的反击，说明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学说之间的争执是正常的，可是像这样将书院和杨家围起来就很不正常了。
杨凡在等待，等着李世民在对那些反对他的人致命一击的时刻。
最近朝堂上突然没有了反对李世民封禅的声音。
上朝讨论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反对封禅的人也在凝聚着自己的力量。
而杨凡现在则是李世民手里的一把刀子。
一直在打磨着，只等出鞘的那一刻。
这一刻可能很远，也可能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