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特意点明，杨凡就知道程处默所说的疯狗是谁。

在确认两位叔父都是老而糊涂且无用的废物之后，冯文昌就再也没有了依附其下的心思。

到底是太年轻啊，冯文昌很愉快的做了一个他蓄谋已久的决定：

“叔父已经老糊涂了，魏穷酸又食古不化故作清高不肯利用族兄的关系，这样怎么能报仇呢？”

“靠这两个老家伙，我一被子都报不了仇的。”

“既然如此，我就要用我的方式开始复仇了，等我轻松弄死杨凡之后，且再回头去看那两个老废物，看他们羞也不羞。”

冯文昌似乎已经看到两位叔父对他自叹不如，向他赔礼道歉，甚至将家业也拱手相让的美好未来了。

长安城，我来了！

杨凡狗贼，我来报仇了！

唉！

谁人年少不中二呢？

带着满腹的“妙计”，冯文昌很快就在长安城四处出没，到处拜访那些杨凡的仇人。

这些消息他早就打听清楚，奈何他那个顽固的叔父不屑一顾。

现在好了，终于到我冯文昌大展身手，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拜访的结果，也让冯文昌越发的信心十足。

几乎每一家对他的到访都表现出十分的热情，特别是冯文昌表露出对杨凡的切齿痛恨之后，那些人更是怒形于色。

这是什么？

这是与子同仇啊！

冯文昌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同仇敌忾的大骂杨凡一顿之后，关系拉进的很快。

就差没有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了。

好在兄弟没的做，但击掌为誓，共讨杨凡的约定还是很容易达成的。

这个时候冯文昌都恨不得回到家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告诉家里的两个老废物：

“本公子只不过在长安城里走了一圈，就找到了无数的盟友。”

“杨凡？哼，土鸡瓦狗而已！”

有了大量盟友，冯文昌的信心直接爆棚。

他觉得报仇的时机已到，想要事先羞辱杨凡一番。

然而，他找遍了长安，都没有杨凡的消息。

别说是冯文昌，就是他那些神通广大的“盟友”都不知道，当时的杨凡正在秘密觐见皇帝。

找寻误国之后，愤怒的冯文昌立即转移目标，前往香飘十里楼闹事。

没办法，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长安府？

褚府尹可不鸟你什么冯公子还是牛知县。

医学院？

有孙神仙坐镇，冯文昌这样的小鬼怎么敢上门？

至于环卫所，冯文昌直接忽略了。

去那里干嘛？

找屎吗？

综合之下，香飘十里楼就是最合适。

冯文昌直接来了个恶客登门，先将猪肉鄙夷一通，再将以猪肉为招牌的香飘十里楼大加嘲讽。

连带着十里楼中的顾客，也被冯文昌范围攻击，骂成了：

“食贱肉者，必贱人也！”

好家伙，这地图炮开的，当场就得罪了一大票人。

以现在香飘十里楼的红火，烤乳猪已经烤全猪的美味，长安城里哪个贵人没有偶尔打打牙祭？

就是从此爱上猪肉，每天无肉不欢者都不在少数。

当时程处默也在秘密小院，负责安全与保密事宜，香飘十里楼中只有掌柜与伙计在。

这些人哪里敢和冯文昌这样丧心病狂的士家子弟为难？

一不小心把命丢了都有可能。

也正因为无人阻拦，让冯文昌越发的猖狂，最开始还只是贬抑香飘十里楼品味低，到了后面直接上升到公开嘲讽杨凡。

更嚣张的是，冯文昌还顺带着把十里楼四公子——也就是程处默等人——也给骂了一顿。

什么“自甘堕落”、“贪财好货”、“士族之耻”……

反正在他嘴里，整个香飘十里楼就是一低等小饭馆，这家低等小饭馆的店主，也就和那些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差不多：

都是贱人！

冯文昌骂了个痛快，洋洋得意的走了。

香飘十里楼却倒了大霉了，昨天晚上的生意大受影响，从客如云来变成门可罗雀只用了半个时辰。

不但如此，今日早间开始就一直有人前来，将此前订好的位置取消。

更有甚者，就连那些城狐社鼠都闻到味道，聚拢而来。

若不是有四公府的声威镇着，这些收到风声的闲汉地痞都敢堵门闹事了。

程处默得知消息之后，当时就着急上火了。

现如今，程大公子可不比从前，给未婚妻买个头面都要考虑再三。

有了香飘十里楼的进项，不只是程处默，其余的尉迟宝林三人也都腰包鼓鼓。

给未婚妻崔表妹送头面？

一副怎么行，必须得四色八样，样样齐全才拿得出手。

冯文昌败坏香飘十里楼的生意，简直是瞬间就成了四公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杨凡都要忍不住佩服了——怎么这人结仇的本事这么厉害？

我特么的都要甘拜下风了啊。

闲话暂时不表，且说杨凡被程处默连拖带拽，赶到香飘十里楼时，已经过了午时。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楼里生意火红的时候，每天来此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

遇上高峰期，少不得还要排队。

外卖的食盒，更是流水价一样往外送。

门口挺着的马车，也争奇斗艳，连绵不绝，一辆靠着一辆，能派到坊门那边去。

今天楼里却冷冷清清，别说客人了，连苍蝇都没看见飞进去一只。

几个店小二无精打采的围坐在门前第一张桌子边，一边烤火一边翘首张望，期盼着客人上门。

好不容易有人来，一问还是来退位置的。

等到杨凡程处默到来，几人马上就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求助似的问个不停：

“程公子，咱们这生意可怎么办啊？”

“杨公子，你最有办法的，快想想办法吧。”

“生意下去了，再要上来可就难了，杨公子你有好办法了吗？”

……

程处默心中焦躁，不耐烦的驱赶：

“都闪一边去，我这不是把杨兄弟请来了么？”

店小二们不敢再啰嗦，只眼巴巴的目送着二人上楼。

店里生意突然变坏，尉迟宝林、牛师赞以及秦怀道的焦急不比程处默更差。

若不是担心冯文昌去而复返，再次上门来闹事，四人都恨不得一起去太平庄请杨凡。

此时杨凡已经到了，留在店里坐镇的三人屁股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相迎：

“杨兄弟，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杨兄弟救我！”

“杨兄弟，哥哥这次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