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泼妇孙二娘，根本没有什么高深的谋略。
可她死咬着肥皂是用屎尿做的，杨凡难道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做一次肥皂来证明清白不成？
这就很恶心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里面，本来就有许多在马桶上吃了大亏的。
同行是冤家，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错。
许多人明知道孙二娘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杨氏卫浴搞破坏的，也假做不知，反而一个个都躲在人群里大声鼓噪起来：
“杨凡，你凭什么抓人？”
“太霸道了，坑人在先，欺人在后，杨凡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肯定是被人家说中，杨凡才恼羞成怒的吧？大家都别买这个肥皂。”
“对，我们都不买这个脏东西。”
……
若只看那些人群情激愤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看热闹的普通人本来就多，那些负责采买的管事，多数都是各家地位不怎么高的仆从。
此时听说了“肥皂是屎尿所造”的谣言，自然怕担责任。
对他们来说，买不到肥皂大不了被训斥两句。
可要是买了屎尿做的东西，回去肯定激怒主人，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是两说。
至于没买到肥皂，借口还是很多的：
人太多，挤不进去啊！
肥皂有问题，想搞清楚之后才买啊。
大家都说肥皂是个脏东西，我怕买了之后，影响咱们家的名声啊。
……
于是，杨氏卫浴就尴尬了。
尽管万年县的衙役很快就赶来，匆匆将孙二娘架走。
可店里的生意，却受此重创。
看热闹的人多的不得了，然而进店购物的却空无一人。
这可把程处默急坏了。
他在家里可是拍胸脯打了保证，要从肥皂生意里大赚一笔，弥补家中的开销的。
现在肥皂被人泼上污水，从受人追捧，变成无人问津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程处默在店里急的跳脚，头发都被薅下来好些。
他从未做过生意，碰到这种情况直接傻眼，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杨凡身上。
这个时候，杨凡也没切实有效的办法。
不过，杨凡坚信肥皂会用自己的功效和实力，说服这个时代的人，站稳脚跟是早晚的事。
杨凡倒是能稳得住心态，做生意也好，做其他事也罢，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
可店里其他的店员，却心慌了起来。
掌柜的还好说，无非是少那些分红而已。
其他的小伙计却慌了神，他们本来工钱就不高，都指望着靠多卖货，拿赏钱。
若是店里一直这样，名声狼藉的话，他们不但看不到前途，就连一家人的温饱都没办法解决啊。
那几个年纪小的小伙计急红了眼，默默的掉眼泪。
资格最老的那两个老伙计，却一咬牙，硬着头皮去找掌柜的辞工：
“掌柜的，求求你高抬贵手，给我们结算下工钱吧。”
“是啊掌柜的，我们一家老小可都等着我赚钱才能吃饱饭呢。”
“店里这个样子，迟早要关门的，不能把我们都一起拖累了啊。”
“发发慈悲吧，掌柜的，求你了，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表面是在向掌柜的哀求，实际上却一直在偷偷观察杨凡的反应。
对于杨凡这个突然蹿起来的暴发户，两个自诩见多识广的老伙计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在他们看来，杨凡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市井小儿而已。
若是杨凡能带给他们光明前途，他们当然是不介意暂时屈身为杨凡做事的。
可现在很明显，在他们看来杨凡都快完蛋了，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为一个被他们鄙视的市井小儿陪葬？
程处默没想到外面的事情还未解决，自己内部又爆出来这样的破事。
他本就着急，这个时候顿时暴跳如雷：
“混账东西，敢在这个时候乱我军心，我特么的打死你们两个狗东西！”
这位公府大少爷可不是说着玩的，说打就打。
以程处默的武力值，哪怕是赤手空拳，盛怒之下没个轻重，真有可能把那两个临阵脱逃的小人打死。
杨凡赶紧拦住程处默，劝道：
“人各有志，他们不肯与我们共苦，就别想着日后同甘。要走的话，让他们走好了。”
两个小人本来还被程处默吓的半死，等看到杨凡把人拦住之后，又在心里鄙视：
“还同甘呢，我呸！马上都要倒闭的破店，还在这里胡吹大气，真是可笑。”
有了杨凡的首肯，这两人马上就结清了工钱，逃出门去。
更可恨的是，有人拦住他们，问起店里的肥皂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两人不懂归不懂，却故意语焉不详，甚至还明里暗里的暗示：
肥皂很可能就是用屎尿做的！
程处默气的吱哇乱叫，要冲出来打人。
那两个小人赶忙抱头鼠窜，可这一幕落在围观者的眼里，却似乎更进一步证实了之前的猜测。
看看，程处默都恼羞成怒了。
就在正对门不远处，杨氏木器店中，杨豫之看了半天的热闹，高兴的哈哈大笑。
这一高兴，杨豫之就变得十分大方，一巴掌拍在杨六的肩膀上：
“做的不错，下去账房那里领十贯钱的赏钱！”
杨六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一边走，杨六还在一边琢磨：
“癞九这些人还是很好用的，看来以后还要继续笼络他们。”
“嗯，这次得了赏钱，就每人赏他们五……三十文钱好了。”
木器行里的闹剧，很快就随着人流传遍整个长安。
许多人听说之后，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义愤填膺的声讨起来：
“这个杨凡，真不是个东西！”
“简直是过分啊，那么脏的东西，他也敢卖一贯钱？”
“我的天啊，我之前还以为肥皂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呕~”
“杨凡这种奸商，官府应该把他直接抓起来才对啊。”
“抓起来做什么？这种奸商，人人得而诛之！”
……
长安城里，针对杨凡的声讨再次甚嚣尘上。
随着民众间的怒火迅速沸腾，这些事也很快传进了皇宫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