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冢子的骄傲，将程处默刚冒出来的求助想法硬生生的扼杀了。

再等等！

我就不信，他一个庶民都能做到，我们一群高门公子做不到。

想法很正常，现实很残酷。

注定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公子爷们，在惨淡的生意路上继续接受现实的毒打。

杨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四位公子的梦魇。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这不，杨凡居然出现在了卢国公府外，主动求见。

要说街坊间的种种非议，卢国公府肯定是有所耳闻的，负责守门的几个门子，就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杨凡。

一个外室子，敢主动上门，勇气可嘉啊。

公爷的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下人来操心，门子们很客气的把杨凡请进门廊内，急忙把消息送了进去。

杨凡来访的消息，迅速在程府内传开了，程府中人顿时惊愕不已，几乎人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上午的阳光不错，可程崔氏的脸色却不太好：

“他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主动上门来。”

要说这位程崔氏，那可不简单。

出身清河崔氏，五姓七望之一。

其父崔信，前隋时官至齐州别驾，后因病辞官，虽不在朝，然在士林中，声望尤隆。

很显然，这位卢国公府的女主人也听到过外面的传闻，并且信之不疑。

“你说，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能在女主人身边服侍的，都是她的体己人，大多都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

几个管事婆子都义愤填膺，怒形于色：

“管他想做什么，直接打出去就是。”

“正好公爷不在，狠狠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一顿。”

“夫人不必生气，这种想一步登天的癞蛤蟆，交给奴婢就是。”

……

程崔氏慢慢冷静下来，突然吩咐道：

“把人带到会客亭去，我亲自见见他。”

婆子们大惊，纷纷劝阻：

“夫人不可，您是什么身份，他哪里配见您？”

“是啊，若是让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更糟？”

“直接给些钱打发了就是了，何必浪费时间。”

……

程崔氏傲然冷笑，淡淡说道：

“选这么个时间来，自然是知道公爷去上朝了。这小子就是冲着我来的！”

婆子们面面相觑，她们可没有程崔氏这么高的眼光和心智，想如何劝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府下人态度上的微妙变化，杨凡隐约有些感觉。

可他并没有当回事，而是跟在后面，一路欣赏着程府略显粗犷的风格，来到一座亭子上。

亭子里面坐着个中年贵妇，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杨凡上前，一揖及地，态度恭谨：

“杨凡见过夫人。”

程崔氏也在打量杨凡，哪怕她心存挑剔，也不得不感叹：

“好俊俏的一个小郎君，难怪……”

想及此处，程崔氏心中醋意大发，对某个正在上朝的混世魔王越发恨得的咬牙切齿。

尽管心中有气，程崔氏表面不露声色，伸手虚扶道：

“免礼，不知杨郎君上门求见，有何见教？”

杨凡一愣，想不明白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程夫人会对自己有意见。

然后他再想想自己干过的那些好事……

啧~

貌似这样才正常哈，毕竟他可是仅凭一己之力，就让卢国公府戴上“马桶程”的帽子。

如今程府在长安城的名声……

那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杨凡想想，居然还有些小内疚呢。

不过他脸皮厚，心里那么一丢丢内疚，在他的眼中啥也不是。

既然程崔氏直入主题，杨凡也不想浪费口水寒暄。

不过嘛……

该用的小工具还是要先用上的。

拿出来之前，杨凡还有些心虚。

尽管知道程叔叔这个时候在上朝，还是忍不住左右瞄了瞄，确认没人，才露齿一笑：

“听闻夫人想要这副画，小子今日特意来献宝。”

杨凡一挥手，一直端着礼物跟在后面的王福堂赶紧上前。

程崔氏愕然，看着杨凡扯开盖在上面的红绸，露出这副一直让她如雷贯耳，却从未得一见的四格漫画。

在杨凡的妙笔之下，长安城人尽皆知的程魔王瞪眼、爆笑的那啥过程，栩栩如生的落于板上。

“噗~”

程崔氏涵养好，猝不及防的程府下人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喷饭。

实在是太过颠覆，自家威严的公爷，在杨凡这促狭鬼的笔下，居然是如此的荒诞与滑稽。

有一个崩不住，其他人也都紧跟着掩嘴偷笑。

好些人憋笑憋的脸色都发紫了，还有些人干脆低着头，吭哧吭哧的闷笑。

程崔氏好悬也没笑出声来，赶紧背过身去，拿出帕子擦嘴，掩饰自家的失态。

被四格漫画一闹，程崔氏心里的恨意居然消散了些。

而且这四格漫画，落在谁手里都是卢国公府的一个笑柄。

直接送给程咬金本人，又有羞辱人的嫌疑，杨凡觉得自己还可以多活个七八十年的，不想这么早英年早逝。

送给程夫人却是最好的选择，杨凡也是得到程咬金主动讨要之后，才想起这一茬来。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程崔氏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画不错，我收下了，不过以后还请杨郎君手下留情，毕竟外面的传言不怎么好听。”

她的意思是“你一个外室子如此编排亲爹，人家会骂你不孝子。”

杨凡却以为程夫人说的是“马桶程”之类的流言，很是认同的点头。

如此乖巧，再次让程崔氏顺心顺气，态度也再次好转了些许：

“说吧，你主动上门，到底想要什么？”

高门大户的女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管好偌大一个公府的家事，难度本身就不亚于现代一家企业的管理，还要时刻准备给府里的老公爷和小辈们操心这些糟烂事。

杨凡却不知道，程崔氏已经准备好打发他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做生意遇到点困难，想找程府拆借一笔钱……”

拆借？

程崔氏心中冷笑，她一点都不信。

不过只要钱的话，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尽管心里不爽，程崔氏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那你打算要‘借’多少？”

杨凡心中惊讶，这位程夫人，这么好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