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混世魔王也知道，某个俊俏的小后生是极度不可信的。

尽管杨凡信誓旦旦，可程咬金并不相信那副四格漫画已经被毁了。

殊不知他在算计杨凡，想要另寻他法把漫画拿到手的时候，杨凡也开始算计老程家的葡萄架子了。

谁负谁胜出？

现在只有天知道。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谈笑风生，落在他人眼中，自然意义非同寻常。

其中受到震动最大的，却是一个闲汉。

上次被李君羡呵斥之后，闲汉们突然间意识到，杨凡已经不是他们这些闲汉可以随意招惹的人了。

再加上真正舍得花钱进卫生间里消费的，非富则贵，更不是他们这些闲汉敢于坑蒙拐骗的。

热闹也早热闹过了，新鲜也没啥新鲜劲儿，还没好处可捞，围在这附近的闲汉日渐减少。

依然在附近打晃的，多是别有目的。

上次被呵斥的那个闲汉，就是其中之一。

闲汉闲汉，游手好闲，娶不上婆娘的占了多数。

没有婆娘伺候，这些懒汉的个人卫生可想而知，因此长癞子的十之八九，名字里带个“癞”字的也不在少数。

之前的癞九如此，这个叫癞栓的也是如此。

上次在卫生间前，癞栓眼红嫉妒杨凡，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

杨凡都没放在心上，不合这癞栓倒霉，正碰上天子微服，潜藏在附近，是以被李君羡厉斥。

更倒霉的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的癞栓，回到家中还未睡下，就被万年县里几个做公的狠狠的收拾了一番。

癞栓被这些公人打了一顿不说，家里也被抄掠了个干干净净。

这本是百骑司做事的惯例，出现在天子面前还口出怨言的，少不得要让人去查一查，以免有什么疏漏。

可县里的公人哪管这许多，上面的差事要做，自己的威风也要抖，顺手间的好处更是必须捞。

从“程度”上来分析，百骑司只要求他们做到“1”的“调查”，这些县中公人直接把“10”的“抄家”都做了一遍。

癞栓陡然间遭此大难，自然会在惊恐之后反思：

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思来想去，癞栓马上就联想到某国公外室子——杨凡杨大爷。

在街坊里打混的闲汉，贪财好色的不少，但最重的却是一张脸面。

癞栓以己度人，马上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定是自己白日里冒犯了杨大爷，所以杨大爷马上就派人来收拾自己了。

还真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连过夜都等不得。

一想到杨凡如此的睚眦必报，癞栓心里就后悔的不得了。

连着抽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之后，癞栓连自己家都不敢住了。

连夜躲到自己一个兄弟家中去。

不想那塑料兄弟也不是个好东西，已经知道癞栓遭了殃，不但不予接纳，反而想抓了癞栓，送去万年县衙请赏。

幸亏癞栓留了个心眼，连夜从那塑料兄弟家中逃走，才免得再走一遭万年县衙。

否则的话，而今的癞栓身无分文，少不得又是一场皮肉之苦。

暗夜当中，躲藏在坊内某个狗洞里的癞栓心情沮丧，越发痛恨自己当初不该得罪杨大爷。

如今之计，除非逃出长安去外地，否则癞栓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可他自己好吃懒做，气死他爹之后，祖传的手艺也早就荒废了，去了外地连做闲汉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还极容易被当地的闲汉当做抢地盘的外来客，不是被攮死就是被沉塘。

眼看着死路一条，癞栓在绝望之中突然灵光一闪：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既然这一切的灾祸都是从得罪杨大爷开始，那也只能靠着祈求杨大爷原谅，来度过这一次劫难了。

想明白这点之后，癞栓乘着夜色翻出坊墙，仗着些鸡鸣狗盗的小手段，居然还真让他冒险摸进了仁德坊。

可到了门口，癞栓又犹豫了：

“万一杨大爷心胸狭隘，一定要取我小命该怎么办？”

就在癞栓纠结的时候，冷不防一抬头，居然发现杨凡与程咬金两人说说笑笑的从里面出来！

癞栓瞬间瞪大狗眼，心里的恐惧与悔意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

“啪~”

癞栓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反倒有了几分光棍脾气：

“既然混世魔王已经公开认了这个外室子，那杨凡大爷的报复是如何也躲不了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光棍一些。”

下定决心的癞栓，麻着胆子走到卫生间门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冒犯了贵人，特来请贵人发落。”

杨凡正与他的程叔叔斗心眼呢，冷不防被这么一打岔，一时间都有些愣。

仔细一看，这跪着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根本就不认识啊。

再一想，此人的称呼是“贵人”，杨凡一看身边的程咬金，顿时恍然大悟。

同时也有些自嘲的暗想：

“贵人，我一介平民，好不容易有个承奉郎的散官，还没当足一个时辰就被撤了，算哪门子的贵人？”

程咬金也有些惊讶，一打量，也不认识，下意识的就看向杨凡。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时有些安静。

可这一幕落在癞栓眼里，心底越发笃定：

“看看，看看，这就是父子情深啊！就处置咱这种小人物，杨大爷还要询问公爷的意见，可见是个大孝子啊！”

杨·大孝子·凡一脸懵逼，不知道程咬金看他做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才恍然大悟：

“是了，这地方毕竟是我的地方，怎么处置征询一下我这主人的意见。”

“嗯，看来程叔叔也是个讲究人啊，外界说什么蛮不讲理，定是造谣、污蔑！”

杨凡自以为看懂了程叔叔的眼神，想了想说道：

“既然是无意冒犯，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就从轻发落吧。嗯，程叔叔以为如何？”

程咬金顿时心情大好，觉得这小后生也蛮懂事的，还知道尊重老夫的意见。

不错不错。

心情愉悦的混世魔王，也不在意一个小小的闲汉，随意说道：

“既然你都说了从轻发落，那就随便打个十军棍吧。”

杨凡不由得**一紧，总觉得程叔叔说起打军棍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癞栓却是激动的快哭了，立马磕了个头，真心实意的说道：

“多谢贵人开恩，小人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