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放下身段，完全没有公府冢子的傲气，实在是杨凡丢出来的这个诱饵太诱人。

整个长安虽然还未达到开元盛世鼎盛时期的近乎两百万人口，但五十万还是有的。

此前区区一千个马桶，丢在长安这么大的市场里面，完全就是个小水花而已。

其中的市场潜力之大，绝对可以用钱途无量来形容。

只看眼前这些少年的低姿态，很难把他们与往日里那些少年意气的公府嫡长联系起来。

杨凡籍此轻松将众人引入彀中，心中免不了得意。

幸而他之前遭受过老军汉们的算计，并未因此忘形，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杨凡先是乘机与众人拉了拉关系，又被众人狠狠的吹捧了一番，这才主动转到众人感兴趣的话题：

“这财路么，今日在座的众位兄弟见者有份。不过小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若是杨凡把这财路拱手相让，大家心里还会起疑心。

听到杨凡提及条件，没有一人表示不满，反而人人振奋，争先恐后的打包票：

“杨兄弟尽管吩咐，若是皱一皱眉头，我尉迟二字倒过来写。”

“不错，杨兄弟与我亲如兄弟，有什么愚兄能效劳的，尽管开口。”

“是极，杨兄弟如此仗义，我等武人子弟最是知恩图报。”

……

尽管知道这些话最多只能信三成，可杨凡还是很高兴。

他的要求并不高，杨凡顺势提出：

“合作的方式，还是与往常一样，由我向众位兄长家中下订单，这订单的价格还和以前一样，依旧是一百文一个。”

这种合作方式，众人都是认可的。

反正只要管生产，最后出头顶着臭名声的还是杨凡。

仅从这点来看，杨凡还真是大唐好商人。

然而这个价格，众人都不满意了：

“怎么才一百文？”

“就是啊，杨兄弟你吃肉，总也要让大家跟着喝口汤吧？”

“一百文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

几人立即抱怨起来，纷纷表达不满。

若是不知道杨凡的售价，一百文一个的马桶也不是没得赚，就是赚的少而已。

特别是杨凡赚的比他们多得多，这就让人心里更不平衡了。

杨凡等他们嚷嚷完，才好整以暇的笑道：

“没关系，若是大家不满意可以自己做，这马桶的做法程家都会，想来各家的匠人想学会并不困难。”

这其实是众人心底的想法，想不到居然被杨凡直接点破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虽然这几个人几乎都是做此打算的，可谁也不好意思做出头的那个人。

然而，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程处默突然开口了：

“好，就一百文。”

其他人顿时不满，可还没等他们冲程处默发难，杨凡赞许的冲程处默点点头，而后笑眯眯的朝其他人说道：

“很好，既然小弟已经和程府达成了合作，那众位兄长就请回吧。”

看他那架势，似乎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

这就很不正常了，其他的几个公府嫡长也不是无脑的废物，肯定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

果然，杨凡虽然依旧笑眯眯的，可说出来的话就很气人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众位兄长了。”

“既然只有程府与我合作，那我就用不上那许多人手，诸位回去之前，把各府送来帮忙的匠人都带回去吧。”

众人顿时心里齐骂：

“卧槽！果然等在这里。”

可他们也没办法指责杨凡啊，很明显的问题，你们一点亏都不肯吃，杨凡凭什么帮你们家收留这些老卒？

程处默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够聪明。

杨凡此人他也已经有所了解，虽然善心，可也不是傻子。

尽管他也对杨凡多赚钱不舒服，可要是一想，杨凡赚这些钱也是为了安置程府强塞过去的伤残老卒，程处默心里就平衡多了。

其余几位小公爷也没办法，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了杨凡的条件。

杨凡见众人都臭着脸，情绪不高，也知道这聚会开不下去了。

他也不强留人，而是主动起身道：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小弟就不再这耽误众位兄长的时间了。再次，小弟向众位兄长保证，你们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众人也没心情继续磨蹭，顺势起身离开。

这聚会很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双方商议的内容也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还是上次那个杨家的别院当中，长孙冲与杨豫之相对而坐。

与上次不同的是，今日还多了一个杨六。

能在长孙大公子面前露脸，杨六还是很兴奋的，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干练，汇报的声音都变得抑扬顿挫的：

“……目前与杨凡达成合作的，有尉迟、程、牛、秦四府，其他几家还在观望。”

杨豫之本就傲气，怎么看得起杨凡？

一听此事，顿时冷笑道：

“这几家是不是傻了？好好的铜钱，为什么要让给杨凡这种市井小儿去赚？”

长孙冲心中有些疑惑，表面上却笑着附和道：

“定是这几家与那市井小儿有什么勾结。”

“呸！”

杨豫之不屑道：

“不过是个外室子，那混世魔王还真是下本钱，把自己的嫡长子都派出去了。”

“啊，对了，为何程府内还没消息传来？”

没错，所谓“外室子”的消息，正是杨豫之这个坏种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传遍长安。

长孙冲也奇怪此事，不过他城府深，不动声色道：

“定是程府自行遮掩了。杨兄，我们还是先把事情放在实事上，再论其他。”

杨豫之点头，笑的十分阴狠：

“没错没错，这次，我要让那市井无赖子知道知道，什么是世家门阀！”

杨六乘机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讨好的笑道：

“公子妙计！早就算准杨凡会继续做马桶。不过有咱们杨家事先准备好的一万个马桶在，那市井小儿的马桶一个也别想卖出去。”

“哈哈哈！”

杨豫之似乎看到了杨凡对着一堆卖不出去的马桶，愁眉不展的样子，得意的笑道：

“不管是什么财路，是轮不到他一个市井无赖子来把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