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猜到杨凡在激怒自己，程处默还是忍不住发火：
“杨凡，你不要太过分！”
啧~
不都说纨绔子弟脾气暴躁，动辄欺男霸女的吗？
怎么大唐的少国公们，脾气都这么好呢？
奸计再次败露的杨凡心里很是遗憾，表面上却极为无辜的一摊手：
“小弟如何过分了？本想将这条财路送给程府……”
“不用了！”
程处默十分果决的打断，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管你有什么财路，我程府就算是饿死冻死，也绝不参合。”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选择了与程处默同进共退：
“不错，我尉迟家也不稀罕。”
“呵呵，牛家虽穷，也不会缺这两个小钱。”
“秦家不富裕，不过生活还是过得下去的。”
……
“这样吗？”
杨凡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惊喜的说道：
“这可是你们说的，到时候可别耍赖啊。”
其他人还不觉得有什么，程处默却是脸色一变，心里叫糟：
这狗杨凡不当人，还是上了他的当啊。
杨凡就像没看到众人的表情各异一样，怡然问道:
“诸位只听说过‘马桶程’、‘茅房杨’，可我想问问几位公子，可知道这里面的好处？”
几位国公长子瞬间懵逼，这些不都是丢死人的臭名号吗？
怎么里面还有什么好处？
下意识的，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自己更熟悉的程处默。
程处默心里更是大叫救命，他已经猜到杨凡要说什么了。
此事还真有可能与他性命攸关呢，程处默哪还有心情和其他小伙伴解释？
杨凡也料到程处默不会开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是嘛。
所以他也没指望程处默替他解释，而是等众人把目光重新转回来之后，才略带得意的伸出一个巴掌：
“一个精制马桶，我卖五百文。众位可以问问程兄，我从卢国公府‘进货’时是什么价格。”
“进货”二字，杨凡特意加重了语气，众人也秒懂其中的涵义，看向杨凡的眼神都多少有些同情。
甚至于众人心底对杨凡的怨气，也消散了一大半。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在座的各位，又有谁能逃得了童年阴影程魔王的魔掌？
不过，这进价多少，众人也开始好奇起来。
感受到重新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程处默这下没办法保持沉默了，黑着脸闷闷的吐出三个字：
“一百文。”
什么？
什么一百文？
大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人人瞪大狗眼，不可思议的死死盯着杨凡：
雾草！
进货一百文，售价五百文。
这岂不是平白从中赚了四百文？
杨凡感受到众人震惊、探询甚至是崇拜的目光，很是装逼的点点头：
“是啊，程家的马桶用料扎实，做工一流。可程叔叔非要一百文一个强行卖给我，还一卖就是一千个。”
“唉，盛情难却啊，小子只好含泪赚下这四百贯了。”
众人：……
！！！！！
汝听，人言否？
尤其是程处默，心里滴血的同时，更是恨不得当场掐死杨凡。
你踏马的，占足了便宜不说，闷声发大财不行吗？
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还含泪赚下四百贯，有四百贯可赚，别说含泪了，你让我哭给你看都没问题啊。
程处默抓狂，其余的国公冢子们也都差不多，一个个都被刺激的脸色通红，眼珠子都变成了孔方兄的模样。
杨凡心中冷笑，让你们这帮子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看不起人。
他故意忽视众人眼中的渴求，唉声叹气道：
“这做生意从来都不是可以吃独食的，本来想着小子与诸位叔叔的关系亲近，这下想照顾自己人。”
“哪想到……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家伙，他还唱上了！
更过分的是，杨凡不但唱上了，还起身了，脸上一副为难模样，搓着手赔笑道：
“哎呀，实在对不住啊。既然各位不感兴趣，那我只好去找其他人了。”
“啧，虽然杨豫之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可做生意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也许我可以和他合作一番。”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在我这里随便玩，都算我的，小弟有急事在身，就不奉陪各位了。”
杨凡说走就走，说话的功夫，人都快走到门口了。
这下程处默他们这些人难受了。
这刚刚吹下的水笔，说是绝不沾手的杨凡的财路，可眼下他就这么该死的动心了。
四百贯啊！
这可是四百贯啊！
一品朝官的俸钱也不过八十二贯而已。
杨凡就这么轻轻巧巧，“含泪”赚了四百贯，相当于五个一品大员的年俸啊。
换算到他们这些公子哥身上，每个月家里给的常例钱，富裕些的尉迟宝林也不过十贯。
其他人就更少，家中最清贫的牛师赞，每月的常例更是只有一贯。
杨凡随随便便，就被迫“含泪”赚了大家几年几十年的常例了。
真正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而这其中，受到冲击最大的是程处默，最快反应过来的，也是程处默。
“杨兄弟等等！”
众人愕然，齐刷刷的看向满脸堆笑的程处默。
没错，大家揉揉眼睛，真没看错！
虽然脸上的笑很假，很不自然，但这个人，真的是程处默！
他死死的拉住杨凡的手，心里流泪泣血，表面挂着虚伪的笑容：
“方才是愚兄思虑不周，所以又重新考虑了下，这财路，这财路……”
啧，还是抹不开脸啊。
程处默有些扭捏，杨凡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
“咦？方才程兄说什么来着……”
“咳咳咳~”
程处默黑脸憋的通红，硬着头皮道：
“是是是，愚兄草率了呀。”
“杨兄弟方才也不是说了吗？我们程家做马桶，用料扎实，做工精湛……”
众人看着侃侃而谈的程处默，再次感觉自己眼花了。
雾草！
方才是谁，说宁可饿死穷死，也绝不沾染杨凡的财路的？
莫非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假的程处默？
有人还在纠结，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杨兄弟，我们牛家对这财路也很有兴趣啊！”
“我我我，我们秦家也想和杨兄弟合作。”
“哈哈哈，是啊是啊，全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兄弟为人仗义、贾而好儒，堪称儒商典范……”
尉迟宝林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方才一个个不屑于顾的小伙伴，全都化身舔狗围着杨凡。
此时此刻，宝爷如在梦魇之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