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虽然盛君泽说的含糊不清,叶言容当即也能立马明白过来,他是说的白天关于叶家的事情。
原来,他并不确定啊……
那他那个时候一本正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存心气她的么?
而且,另外,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才哭好么!
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怨意,叶言容一拍对方的同时,也转过了脸,故意不去看眼前人的脸。
“什么嘛!”她并不高兴,因为自己最想表达情感的人,总是不能理解,“我明明是因为担心你人,我才哭的。你知不知道你刚被抬进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叶言心话语间已经是眼泪汪汪,果然女人是水做的,她明明刚刚才哭过,现在便又有一番气势,再来一波。
她睁眼看着盛君泽原本俊逸的脸,如今已经是被打的左一块青,右一块紫的,一边觉得很是滑稽搞笑,一边又是打心眼里心疼。
她的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几小时前的景象,心底便是一沉。
她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眼前这个男人受苦。
当见到盛君泽受伤的那刻,她发觉曾经被她暗中定为是到死也要拉着别人一起死的那些海誓深仇,叶被消解地烟消云散。
她的心里,那一刻,就这有他。
其他什么都不是。其他什么都是次要的。
然而,眼前的男子却根本像是不解风情的模样,对着她一脸的苦情模样,反倒是没心没肺地笑了。
“害怕我死么?”盛君泽是根本没放心上的模样,更是还有着心情打趣。
叶言心自然也能从对方的语气里,明白几分他真正的意思。猛地便是握紧了拳头,故意按捺着自己将要爆炸的情绪,随后讲道,“不,只是害怕没了你在外工作,我在医院的治疗恢复的医药费,该谁付!”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一字一顿,一字比一字重,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在乎钱,而不是人。
然而盛君泽也不是傻,他自己清楚明白阿言这么说的用意。忍不住暗暗一笑,倒是来了兴趣,和叶言心一唱一和,演起戏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演给谁看:“呵,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还真是白疼你了!”
“疼我?”叶言心却是一句反问,末尾的音节里噙满了不屑于鄙夷,“那您这个疼人方式,还真的可以说是,出人意料的特别啊!明知道我当下最想要的就是叶氏,还偏说叶氏已经进了别人的手。”
说着她便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摸向对方的脸,故意用自己尖尖的手指戳了两三下。
盛君泽一时感觉脸上是又麻又酸,他忍不住呲了呲嘴,随后抬眼没好气地瞄了眼在一旁好似是因为自己真的玩弄到对方了,而得意洋洋的女人:“还真是最毒妇人心,比不过别人就报复到别人身上。”
然而,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他话语间的甜蜜,却是任何人轻而易举地便能感受到。
叶言心微微皱眉,最终却是忽然松开了手。转过头,望了望微微亮的天空,打了个哈欠:“你这货的精神还真好,我倒是被你折腾了一个晚上,没别的事,我就先睡了。剩下的,等我醒了再说。”
她说着便是双手用力,催动着自己的轮椅向后倒去,等碰到身后的障碍物的时候,还没等她使唤,之前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顾晓丽便主动跑了上来伸出手,便是帮着对方缓慢地从新移回**。
回到**的叶言心也没有再看盛君泽,转身,便是给了盛君泽一个背影。
盛君泽躺在**,静静地将眼前的一幕尽数看完,也再没说一个别的字。
这反倒让叶言心有些不适应了,室内安静无比,她躺在**,闭着眼睛,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难受。
自己玩的这欲擒故纵似乎是白玩了啊。
当下,她的心底便是生出这么一个想法。但随即她又猛地摇摇头。
自己这到底都是在想什么额!
她其实只是想在睡觉之前,或者说是真正睡着之前,再和盛君泽多交流交流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欲擒故纵!
努力定了定心神,叶言心终于迫使自己繁杂的思绪变得宁静起来。
她疲惫地蜷起身子,昏迷之中,只感觉自己恍若是被扔进了水里,浮浮沉沉。半醒半明,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是忽然见到一个人伸手而来,对方的面孔迷离而探不清虚实,然而,她却在这样沉浮不定的状况下,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自己的心。
她感到自己对对方出奇的信任,与依赖,哪怕这个人她可能根本不认识。
对方的手先是抚过她的额头,他的手与别人不同,寒冷而让人感觉像是没有温度。但指间的力道却把握地恰到好处。
对方的手指缓缓地从她的额头沿着脸庞的曲线,渐渐滑下,最终食指自然而然地勾起她的下巴。
一时间,叶言心怕极了,却又渴望极了。
迷蒙之中,她既是对对方身份的恐惧,又是对对方所作所为的期待。
如果可以,她忽然很想,就这么一夜纵情,就如同当初打开着一切孽缘的盛君泽和自己瑟缩缠绵的那个晚上。
盛君泽?
下意识地,她对这个名字有所停留,然而梦里她对这名字只是熟悉,并不觉得认识。
只是在想起这个名字之后,莫名地她便忍不住在心底撩起一抹伤感。
伤感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心底那副小小的期待。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等回过神,却是见到自己面前的人迟疑着看着她,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语气里却有种坚决:“虽然你对我很好,但可惜,我爱的始终不是你。”
连她自己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谈到情啊爱啊的这些话时,她就没有好好讲过,一方面是觉得这些话实在是听得肉麻,说的丢脸。另一发面则是因为,自己总忍不住想着自己要是说了被人听去了,便是要嘲笑她。
但此刻他却说的不卑不吭,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