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一次想哭的时候,是谁说过,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水就不会流下来,只会重新回到体内?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又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纱帘一样,墓碑上的照片,因年代久远,已经开始泛黄,朦胧中她摸了摸脸,只感觉到了触手全是冰冷的水意,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就连哭泣都是如此安静,不曾发出一丝声音。无声的哭泣最让人揪心,更何况一个女子在寒风中孤寂的蹲坐于墓碑前,更让人心生怜悯。这座墓园此刻悄无声息,空****的孤寂,只有阿言……
“为了父亲,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可是,如今那个男人却是有了自己的妻子,以及孩子,我在那个家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就像是一个错误一样的存在,提醒着那个男人,他曾经的发妻的存在。妈妈,您有没有后悔过?”最后一句话虚无缥缈,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被寒风吹向了天际。
而后似是目光呆然,“外公……外公也走了,如今这个世界上亲人尽数离开了我,唯独留下了一个我,只有影子相伴。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去祭奠外公,他会不会骂我不孝?我不清楚外公到底因为什么而与世长辞,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她动作缓慢,手慢慢的触摸到石碑上,仿佛好像想感受一下属于母亲的温暖,可是触手……皆是冰凉,刺骨的冰凉,让她的指尖仿似结了冰一般,瞬间将手缩回去,两手交握,就像是有另外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一样,脸上悲凉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缝……
而后毫无预兆,她哭出了声音,声音是那么的凄凉而无助,仿佛是要将一切的痛苦悲伤哭出来一样,哭声响彻在墓园的上空,经久不息……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言?是你吗?”声音中夹着着惊喜以及其他的情绪,泪眼朦胧中,阿言僵着身子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温智杰,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侧过脸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而后站起身来,扯出一丝笑容,“温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让别人看到这么狼狈不堪的她,到底是有些难堪,声音里面也是有着一丝僵硬。
她喊温智杰为温师兄,因为他是外公的学生,喊名字又觉得不甚礼貌,喊名字又觉得生疏,思来想去,不知道喊什么,温智杰说让她喊他为师兄,她曾经疑惑地问为什么,只听见温智杰说,“我是你外公的学生,而听闻你外公说起,你小时候的启蒙由他来做的,所以我认为喊师兄既不显得见外,也不显得生疏。”他刚开始觉得喊师兄太过别扭,于是就在前面加了他的姓氏,从那以后她就喊温师兄了。
温智杰满脸的关心,走到她的身边,声音里面的温情顿时让她的内心仿似注入了一道暖流,人在极端痛苦崩溃的情况下,哪怕是来自别人一丁点儿的关心,都会被放大,从而感觉到温暖之意,她也是如此。
“我来看看……恩师。”温智杰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眸光内的愧疚之情很深,可是此刻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两个恩师的字眼上,温智杰的恩师,除了外公,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沧海桑田,曾经那些温暖了她岁月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她,唯留她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苍白的脸色就像是随时都能够消失在这尘世一样,异常飘渺。内心无端生出一股疲倦之意,放眼看去,这里是如此的安静,至少他们可以永久的睡去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不期然想到从前和外公赏雪品茶,后面的她再不敢往下想了,只敢想到这里,不敢继续往下深想……
随之问出口,“我……外公吗?他……葬在哪里?”目光中的悲伤脆弱就这么暴露在温智杰的眼皮底下。
其实关于外公她是不敢问的,甚至于都不敢去看他,以至于到如今连外公葬在何处都无法知道,有谁家的外孙女会做到像她这个地步,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差的外孙女了,从前虽说外公因为母亲的缘故,从未踏进叶家的大门一步,可是外公却会派人接她去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顿时,温智杰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了,原来阿言并不知道恩师葬在何处。
眼睛往远处看了看,手指向后边,“其实……恩师就葬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顺着这个道往前走个一百多米,右转就到了。”
明明是自己的亲人,却不知道葬在哪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他已经很久没有阿言的消息了,也没有看见过阿言了,自从上次得知阿言因故意杀人被判入狱之后,他再没有见过。
想起来从前在恩师家里看见叶言心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气质,扎着一个马尾,有着所有女孩子的青春气息,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腰前绑着一个蝴蝶结,衬的整个人纤细非常,就像是在林中起舞的精灵一样,身姿纤细,
眼睛里面市场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灵动非凡,一双眼睛就像是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可是眼睛深处却总是有着一股孤独的气息,让她的气质更加的独特,就是这一抹落寞点进他的心间,从此让他再也忘不了,每每想起,就觉得胸腔里面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此后他经常跑去恩师家里,为的就是能够看到叶言心,可是大多时候她都是不在的,每次看不见的时候,内心就像是被猫爪的一样,只感觉那一天都是提不起精神的。后来有意无意向恩师问了之后,才知道她只是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更多的时候是住在叶家的,恩师有时候会和他聊聊关于叶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