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谈得太久，会怎么样呢？

那些跑过爱情马拉松的人会说，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林四月和林小陌为什么第三次分手？还是因为步调不一致，想走的路也不一样。那时候林小陌想结婚，但是林四月，没那么想结婚。

林四月说，那天他们去逛商场，林小陌让她穿上漂亮的裙子，说要带她去挑生日礼物，过完生日，她就25岁了。

到了商场才知道，林小陌策划了一场求婚仪式，还把他们共同的朋友都请到了现场。那是很多女孩子梦想中的仪式啊，鲜花，气球，乐队，99朵玫瑰，闪亮的戒指，单膝跪地的男人，浪漫而浮夸。

我问，你答应了吗？

林四月说，没有，被我搞砸了。

当时林小陌单膝跪地，捧着戒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她却仿佛被人点了哑穴，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说，你当时也很难过吧？

林四月说，林小陌比我更难过。

我能想象，一场被那么多人围观的志在必得的求婚，结果以失败告终，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回家后，林小陌和林四月大吵一架。

林小陌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林四月说，我还没准备好。

林小陌冷笑起来，说，我们在一起快6年了，你说你没准备好？

林四月说，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林小陌说，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我穷吗？嫌我没房子，没地位，给不了你梦想中的生活吗？

林四月脑子还是懵的。男友突然求婚，对别的女孩来说，可能是惊喜，但对她来说，是惊吓。

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听到林小陌的冷嘲热讽，她也说起狠话，对，就是嫌你穷，就是嫌你没房子，就是不想我的小孩出生后还住出租房！

两人冷战了几天，一周后林小陌搬了出去，宣告两人第三次分手。

分手这种事情，就像喊“狼来了”，喊多了，自己都不信。所以没过多久，林四月和林小陌又一次复合了。

分手的那个月，不知道是劳累过渡，还是抑郁成疾，林四月大病一场，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她没有去医院，只请了假躺在家里休息。

林小陌得知她生病，就过来照顾她。那几天他借外勤的机会偷偷溜回来给林四月熬粥。喂她喝完粥，又给她冲感冒冲剂。

病中的林四月，身体虚，脾气却一如既往的大，因为水太烫，她赌气把杯子扔到地上，还好是塑料杯，摔不碎。

林小陌什么也没说，默默收拾干净，又给她冲了一杯，慢慢吹凉了喂她喝。喝完药，扶她躺下，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再满头大汗赶回去上班。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那天凌晨，林四月醒来，看到林小陌和衣躺在床边睡着了，他不脱衣服，是方便随时起来照顾她。

看着他的憔悴睡颜，她鼻子一酸。想到这些年经历的一些事，也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更包容一些呢？明明心里还是有他的啊。她握住他的手，眼泪流下来了。

林小陌后来又搬了回来，用他的话说，他不放心林四月一个人生活，离开他了，她就生病，可怎么办呢。

林四月没有拒绝，也就是默认了复合。

我说，你们真是不容易。

林四月说，那时候的我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心里很自卑，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希望另一半什么都有，把他当成救世主，希望他带我脱离生活的泥沼。其实哪里有什么救世主呢？如果真的有，那个人只能是自己。

我说，确实，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林四月说，所以女人还是要有钱，自己有钱，内心才会笃定，人才会稳下来。

我说，就像你现在？

林四月点头，两年前我也是什么都没有，林尾生搭讪我，对我好，我没有拒绝，何尝不是把他当成另一个救世主？如果是现在，我压根不会搭理他。

我说，安全感都是自己给的。

林四月叹气，可惜那时候我还不懂。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走过弯路呢？为了寻求安全感，林四月做了一些现在看起来很蠢的事情。她瞒着林小陌，偷偷去相亲了。

那时候林四月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用想落水狗一样被房东赶着搬家。但是在北京，谈何容易呢，她和林小陌再怎么省，攒钱的速度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靠自己买房，太渺茫了。

所以她有了别的心思。她偷偷注册了相亲交友网站，也偷偷去了中山公园、天坛公园和海淀公园的相亲角。

在一段感情中，房子意味着什么呢？我想起林尾生和夏蝉，林四月说他们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又想起欧文和阿猪，那时候欧文没房没车，阿猪还是义无反顾嫁给了她。

房子是归属感，是生活的保障，但房子等于幸福吗？我说不上来，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

我问，相亲顺利吗？

林四月说，没那么容易。中国的婚恋市场，一直都是那么残酷，那么势利，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你挑别人，别人也在挑你。你知道吗？那些在网上或者相亲角晃**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四月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但是事业一般，赚钱能力也一般，还是外地户口，一穷二白。在相亲市场上，她的竞争力并不大。所以挑了好久，也没有遇到合适的。

后来，她偷偷出去相亲的事，被林小陌发现了。

我问，他怎么发现的？

林四月说，林小陌又不是傻瓜。

林小陌一点都不傻。他后来告诉林四月，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以及心不在焉，所以他也留了心。

那个周末，林四月借口加班，出门了。

林小陌知道她没说实话，谁加班会早起两个小时洗头化妆，打扮得花枝招展？那肯定是有别的情况。

林四月前脚出门，他后脚跟上，尾随她去了一个格调高雅的咖啡馆。他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位置，坐下观察。

他看到林四月在等人，她还不时照镜子，整理妆容，这让他更加确信，有情况。

林四月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梳着大背头，穿得衣冠楚楚，看起来像个有钱人。林四月和他热络地聊起来。

我问，那个人很有钱吗？

林四月说，那是个北京土著，家里拆迁，分了好几套房，不然我怎么会等他那么久。

我说，那他对你满意吗？

林四月说，应该满意吧，当时聊得挺好的，我都感觉要成了。

聊了一会儿，男人凑近林四月，摸了她的手，看在他多套房子的份上，林四月没有反抗。这个时候，林小陌冲出来坏了事，他把男人的手用力挪开。

男人说，你他妈谁啊？

林小陌指着林四月说，我是她男朋友。说完他把男人揍了一顿，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男人莫名其妙被揍，非常生气，指着林小陌的背影大骂疯子，又指着林四月大骂，你他妈有男朋友了，还出来相什么亲？有病吧？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人都走了，林四月一个人坐着，坐了好久。

故事听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四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是东西？

我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林四月说，林小陌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流泪了，那眼泪应该痛吧？

我给她倒茶，我说，喝茶。

林四月说，那时候她就像毛姑娘一样，想房子想疯了，所以她后来很理解毛姑娘，那种对房子的渴望。

她说，可是我还不如毛姑娘呢，至少她用自己的劳动去挣钱，我呢，那时候我只想着不劳而获。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我说，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林四月笑了一下，就这样，我和林小陌第四次分手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伤害他了。

我没说话，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发现茶早已经凉了。

林四月说，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姑娘，你说卫熙他真心喜欢我，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有时候想，我配吗？

我说，不要妄自菲薄，谁又是道德模范呢。

这个晚上，我们喝的是茶，不是酒，林四月的样子却仿佛醉了。她讲述着过往的经历，把真实的自己**出来，**得彻彻底底。那些欢乐的悲伤的难堪的往事她都是笑着讲出来的，讲得云淡风轻。我想我又重新认识她了，她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我想没有人天生就拥有铠甲，所有的铠甲，都是血泪铸造的。

话题最后又回到卫熙和他带林四月去看的那栋房子。

我说，房子定下来了吗？

林四月说，卫熙这个骗子，其实这个房子他已经交了订金了。

我说，要买了？

林四月说，是的，他都计划好了。

说完装修的事，卫熙拿出一个合同给她看，她看到权利人那栏写着她的名字，就等着她签字。

我说，你签了吗？

林四月说，没有，我说我要考虑一下。

我问，卫熙什么反应？失望了吗？

林四月说，他说等我考虑好了答复他，三天后，他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我问，为什么是三天后？

林四月说，三天后是他生日。

我说，是哦，如果你答应了，那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林四月说，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我一愣，四天后是我生日，没想到她会记得。

我打着哈哈，你送的，我都喜欢啊。

林四月说，那我就随意咯。

我说，也不需要特意买什么，你多给我讲些故事就很好了。

林四月说，这算什么礼物。

我说，有一天如果我把你的故事写下来，你会介意吗？

林四月说，写小说？不介意啊，记得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

我说，好啊，男女主角名字到时都交给你。

林四月哈哈笑了，一言为定。

然后她又说，你的生日和卫熙的生日只差一天，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啊？

一起过？我想，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