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第二百二十六章

手术很顺利。这种手术很简单,只要把钢钉打在他折了的手骨上对回原位就可以了。然后只要好好休息基本就能恢复,不过因为伤的部位不是很好,以后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之类的。

王七段怒气冲天哇哇大叫:“这帮王八蛋,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扒皮煎肉拆骨抽筋。”说完再看一眼躺在**龇牙咧嘴的王文达,大步往外走。

苏羽及所有人都知道王七段为什么生气:王文达就是棋院的摇钱树,韩国人那边的交涉一直是他在搞,因为他被关进医院隔离已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现在又必须要在这里躺一个月,那后面的活谁干?古力和陈好两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参与这种商务活动,这件事情交给别人自己又不放心,难怪会如此怒气。

而更重要的是,王文达简直就是中国棋院的指标保证,每年一个的三星杯冠军一直被看成是中国的目标底线,现在受伤了,肯定不能参加比赛了,这个冠军就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说苏羽和孔杰是老陈的心肝宝贝,那成绩稳定能文能武的王文达就是王七段的掌上明珠,看见他被人打得如此不堪自然怒火冲天。

不过苏羽古力和听见消息赶过来的一帮公子们合计一番之后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上次因为陈好的事情一番严打之后,现在道上的弟兄们都老实得很,一般的小混混这一段也不敢满世界招摇,再加上王文达出事的那个地方也没听说有过什么事情,所以……

“内奸?”一个挂着二级警督衔的公子皱着眉毛说,“我先让人去那边看看找找线索,然后再商量吧。”说完打电话出去叫人。另一个公子说:“别着急,文达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也不是白说的。你放心,那帮孙子一个都跑不了。”想了想,“要不然,再来一次严打?”

苏羽摆手:“这件事情不对,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你们先别忙着操心,先看看再说。”

古力也有同感:“先听听王文达怎么说,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再说。”于是一帮人一窝蜂的涌进了病房,听王文达讲经过。

实际上王文达也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昨天晚上他用苏羽的手机给韩清打电话约她出来吃晚饭,然后韩清提议四处转转,两个人就去石景山那边的KTV唱歌。唱完歌出来之后,两个人就这么手拉着手的闲逛。在一个小公园里面两个人正卿卿我我,就被几个人给围住了,要劫财。

王文达当时估计了一下敌我力量,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口袋里面掏钱出来想把他们打发走就完,但拿了钱,哥几个还不走,仗着四周无人动手动脚的开始准备劫色。王文达是可忍孰不可忍,推开他们开始叫板:“你们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是谁?”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正经的流氓就应该开始套交情,问问出身行当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要是对方后台硬就应该各走各路。虽然钱是不可能吐回去了,但场面上不能让人过不去。

让王文达更奇怪的是,这帮人互相看看之后却不说话,只顾着把王文达推开找韩清玩命。王文达急了,于是双方开始动手。

可王文达一个打不过四个,很快就被放倒在地。这时候韩清的反应也很奇怪,也不跑,也不打电话叫人,只是声音不大不小的喊救命,从王文达身上把人拉开。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停手了。王文达身上并不很疼,还有力气跳起来。韩清拉着他不让他冲过去,那几个人也没再怎么样,拍拍屁股准备走路。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那么王文达会平安归来,然后找人去掏这帮人的底子秋后算账。可那几位嘴里面偏偏嘀咕一些不该说的比如不过如此之类的废话,让王文达红了眼,冲过去抓住一个就往死里打。

结果事情不可收拾,有两个人被他打的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而他身上也坐坐实实得挨了几下重的,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结果那几位显然不想和他拼命,狼狈而逃。王文达自己却在转身的时候右脚绊在左脚上摔倒在地,右手巧不巧的按在了一个错误的方位上,于是咔嚓一声,他就看见手腕上汩汩的冒血,然后转过头看看吓傻了的韩清,让她打电话给孔杰他们,然后报警叫救护车。

仗着手还麻木还不疼,王文达用左手掏口袋里苏羽的手机想给王七段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了。

在救护车到的时候,王文达的手已经逐渐从麻木中缓了过来,开始一阵一阵剧烈而尖刺的疼痛。但为了避免副作用,他坚决地拒绝了救护医师给他麻醉的止痛方法,一路咬牙扛到了医院。

当然,在动手术的时候,局部麻醉是必须的。所以现在王文达又开始一阵阵的头晕,而苏羽他们在护士的严厉催促下也离开了病房让病人好好休息。

在走廊里,一帮人继续商量:“不论如何,也要找出来那帮孙子给王文达报仇。”

陈好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她更关心如果今天晚上不睡个好觉明天会不会出黑眼圈的问题,于是准备走人。可韩清那小姑娘却悄悄地拉拉她,示意有事情要跟她说。

陈好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在都是姑娘家的份上跟着她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去。站在那里,韩清满脸通红的在白炽灯下照的连小小的粉刺和雀斑都显得十分耀眼。

陈好跟她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很疑惑的看着她。

韩清看了那边还在嘀嘀咕咕的男生们,低着头低声说:“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让他们别找警察。”

陈好一愣,感到很奇怪:“王文达伤成这样,当然要找警察。要不然怎么跟他爹妈交待,怎么跟体总交待。”

韩清脸色极差,让陈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受惊过度了,于是抓着她的手想安慰她一下,却发现那小小的手在不断地颤抖。陈好搂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受惊了,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他们一定会很快把那帮人找出来。”她指了指站在走廊里面似乎很兴奋的人们说,“他们这帮人在北京城里面是很有能力的,想找几个人出来并不难。”

但韩清的脸色更差了,似乎浑身都在发抖:“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说找人……很简单?”

“都是王文达和苏羽他们的朋友,都是公子哥,爹妈都是在市里或者中央当委员啊什么什么长啊之类的官,在北京城里面找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陈好没看到她的脸色,继续说,“那个是赵杰,是职业六段,他老子现在是外贸部的副部长。”她指了指刚赶过来看到王文达如此模样而气的眼里冒火的赵杰说。

赵杰正在手舞足蹈的发表长篇大论,充分表现出外贸部副部长公子的本色:“这是对中国围棋的挑衅!这是对国粹的毁灭!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还要遵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老话?还要看着我们的棋手被人不人道的攻击而伤残?不!我们要反击,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的棋手被几个小流氓打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应该去把他们找出来,送到青海去关15年!让他们的青春在捡豆子中度过!”古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闭嘴,这里是医院,大半夜的当心出来人骂你。再说现在已经撒出人去找了,等到那帮人再说吧。”

韩清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了,陈好很关切地搂着她说:“你没事吧?天很晚了,你要不然先回去睡觉?”

韩清失魂落魄的似乎没听到陈好的话,低声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他外面交游很广,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广……”突然抬起头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希望你别见怪。”

见怪?我有什么好见怪你的?陈好有些纳闷:只要你别跟我抢苏苏,我跟你就没什么可见怪的:“说吧,什么事情?”

韩清的声音很小,逼得比她高半个头的陈好不能不弯腰贴过去才能听到:“这件事情,是我找同学去干的。”

陈好险些摔倒在地,愣愣的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身体似乎在一刹那间僵住了。

“两个小姑娘,嘀咕什么呢?”古力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奇怪的说,“那小丫头别是受惊过度了吧?”

苏羽瞟了一眼那边倒是并不在意:“小姑娘么,在一起说些话总不希望让别人听见。别管她们了。明天咱们吃西餐去怎么样?马克西姆不错。上次黄三儿请的,这次该谁了?”

但还没等算出来该谁请客,脸色忽白忽红的陈好就走过来拉拉苏羽,到一边去说话。

这让古力很不满:“事无不可对人言,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个公子一笑说:“人家夫妻俩说事,你参乎什么。要不然把你们家小唐带来也一边说悄悄话去啊。”

但他们没心情笑了,因为回来的苏羽脸上表情很严肃很正经地说:“这件事情麻烦了,咱们管不了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一帮人全愣了,看着苏羽似乎在看一朵花。那个警督差点跳起来:“别啊,我找我们家老爷子特批的行动,好几百号人都撒出去了,你一句管不了了我怎么跟人交待啊。”

苏羽很无奈:“回来让王文达请客,这件事情另有内情,咱们管不了。”

“你说说啊,还拿我们当兄弟就跟我们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管不了的,就是回去找老爷子也不能看着老王吃这亏啊。”赵杰毕竟下围棋脑子灵活,已经明白了一点东西,但还是很怀疑地说。

苏羽长叹一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反正回来让王文达请客,无论如何也要敲王八蛋一顿狠的,要不然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行了,今天麻烦大家了,走吧。”扭头拉着一个人,“等等,这么晚了没车,帮忙你把我跟我们对象跟小韩送回去吧。……回来请客。”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韩清说着这件事情的原委,苏羽很是哭笑不得:韩清之所以请她的几个高中同学装扮成小流氓拦路抢劫,只是为了想试探一下王文达是不是真心的喜欢她,是不是真的肯对她好为了她能付出。

苏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无聊!现在竟然还有这种人为了这种目的而自编自导自演这种无聊的英雄救美剧。在他看来还不如找一个贴心的长得漂亮的朋友去勾引王文达,没准更能看出来他本性如何。

但偏偏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无聊的事情,最后却弄得几十号人堵在医院里面谋划,几百号警察大半夜的跑出去掏人,王文达还落了一个右手开放性骨折,半年之内能不能上赛场还要看恢复。

看到苏羽脸色不好看,韩清再看看一边已经完全无语的王七段和老聂,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连连道歉:“我也不知道会成这个样子,都怪我,对不起。”

王七段这时候适当的表现了他的大度:“回来看看情况你和他也说一下吧,留在心里面对谁都不好。……要不然就这么算了也可以,谁也别提这件事情,回来我去说一下,把这件事情瞒下来算了。”

他看着陈好带着韩清去睡觉,突然低低的说:“人这一辈子,也许能犯的最愚蠢的错误,就是想去试探别人的真心。”

最后韩清还是去和王文达说了这件事情。具体怎么样苏羽并不知道,他只是站在外面看着王文达搂着韩清说着什么,一直过了很久,韩清才打开病房的门让他们进来。

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万事皆不管的王文达每天悠然自得的在医院里面和韩清打情骂俏,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可苏羽却开始忙了起来。王七段终于安排好了时间开始了早就应该开始的国手循环圈,并见缝插针的开始进行阿含•桐山杯。

苏羽并不需要参加循环圈,但快棋赛他还是要去的。可快棋赛的时限让他极为不适应,三轮过后在8强赛上就被王檄淘汰。

被淘汰之后的苏羽就接到了棋院的通知,让他立刻准备行李去韩国参加十番棋的第二场比赛。

苏羽很迷惑:半个月之后的比赛,需要现在就走么?

终于完成承办商任务的陈好一笑:“当然要现在走。因为你去了那边,就成了疫区外出者,需要一段时间的隔离检查才能参加比赛。”

原来是这样。明白过来的苏羽刚下飞机就受到了韩国医学界的热烈欢迎,坐着极为拉风的救护车乌拉乌拉的直接到了医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决断

“好酒啊。”南斗坐在沙发上看着棋盘和老聂推杯换盏,品着上好的老白干叹着气,“实在是好酒。老聂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老聂眯着眼睛落子之后说:“想问什么就说吧,咱都不是外人。”

南斗摸摸脑袋一边思忖着应对的手段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能折腾么?那个叫王文达的我昨天看了他的几张谱,是个很有水平和实力的孩子,可这么一闹小半年不能参加比赛,我总替他划不来。”

老聂呵呵一笑:“当年苏羽跟陈好谈朋友我们也都不赞成,可那又怎么样,两个人现在不还是结婚了。老弟,现在这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喜欢怎么来就让他们怎么来吧,只要王文达能忍咱们又何必跟他们过不去是不是?我看韩清那小姑娘就不错,虽说胡闹了点,可起码是个大学生,对于提高棋手的文化素质是有帮助的。嗨,你管他们了,咱们下棋就是了。”

南斗点头:他本来就不打算管,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在他看来下棋是最重要的,在天上憋了几十年了这趟下来无论如何也要找补回来。

要不然还是说自己慧眼识人呢。南斗暗暗的得意:如果不是当年心中一动收下这么个徒弟,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能有机会住这样的好房子,吃这样的好饭菜,喝着不一样的好酒,和全世界最好的棋士们对弈……生若如此,夫复何求啊。

惬意的南斗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好象是和苏羽有关,但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心里面盘算了两下发现还是想不起来,于是干脆放在一边专心的下棋。

过了一会儿,老聂说:“我一直都觉得,苏羽在跟我学棋之前就已经很厉害了,这应该是您教的吧?”

南斗很傲然的点点头:“是啊,他跟我学了三年。”

老聂微微一笑说:“他的棋风最一开始的时候,很典雅,是那种雍容华贵的典雅,下的棋很大气,而且基本功非常扎实。今天苏羽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和您当年的培养分不开啊。”

南斗浑身上下的舒坦,千万个毛孔一起张嘴扬眉吐气四肢百骸如熨滚水。但还是要谦虚:“哪里哪里,要不是您的悉心教导,苏羽这孩子也不会立起来这么快。”

老聂突然脸色一冷,吓了南斗一哆嗦:“可是苏羽刚来北京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有一个毛病:对于棋势有些固执了。虽然时不时地有一些新手出来,但是思维明显不够活跃。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南斗脸上的汗刷拉就下来了,有些嗫嗫嚅地说:“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我没带过徒弟,后来……后来我也想来着,是不应该先教定式……”

老聂郁闷: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苏羽一阵阵下棋发拧了,原来都是这老小子闹的。好在现在苏羽的毛病基本改了过来,也不用再多说了。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顺口说:“哎呀,南老弟啊,当年你怎么学的棋?怎么能先教定式呢。”

但这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南斗却喃喃的说不上来,让老聂更怀疑了:围棋界本来就是一个讲师承人脉论资排辈的地方,有个好老师对于自己的发展帮助很大。而如果一个不出名的先生教出来一个好徒弟则师凭徒贵身价百倍也很正常,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自报家门师从谁或者徒弟是谁诸如此类。

可南斗这家伙谁也不知道他从哪来,跟谁学的棋,偏偏水平还如此之高不能等闲视之—等闲视之的王元和华学明就在棋盘上吃了大亏,所以老聂对于他的师长更有兴趣。

但南斗总不能说自打有围棋那天起他就跟着尧那不务正业的发明人转悠吧,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挑战世界最有名的棋士,培养最好的徒弟。你还下不下了?我等半天了。”

老聂一愣,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叫了起来:“这话得我说!明明该你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老聂说:“你觉得,后天这盘棋谁的赢面大?”

南斗想了想:“看运气。”

“谁运气好谁赢?”老聂看了他两眼若有所思,“倒也有理。”看看南斗手里的酒,“要不然打个赌?”

站在酒店阳台上看夕阳的苏羽却没他两个师傅这么好兴致打赌。对于后天的比赛,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突然觉得很没有底,沉甸甸的甚至开始担心失败的问题。

他很吃惊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感觉,竟然在赛前会担心失败。其实失败是很正常的,所有的棋手都知道就算一个人多厉害也总会有输棋的时候,所以并不把胜败全放在心上,而且毕竟还有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盘输了大不了以后再找回来。但在比赛之前,必要要有必胜的信念和信心,哀兵必胜的法则在胜负的竞技场上并不一定适用。

按照毛主席的话说,就是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苏羽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觉得乱乱的,怎么也静不下来好好的研究李昌镐在霸王战上的棋谱,仔细地想想却又想不出来自己在担心什么。

烦闷。苏羽转过身看着面前只摆了四十几手的棋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手里拿着谱却看得有些眼晕,干脆躺在**休息。

这种奇怪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苏羽走进对局室的时候越加的强烈,心上甚至仿佛被压上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发沉,胃也开始有些疼痛。

当他坐在李昌镐对面的时候,这种不安也更加强烈,似乎他的失败将是必然一样。

互相行礼之后,李昌镐起手落子右上星,拉开第二盘比赛的序幕。

“他们俩是妹夫和大舅子的关系?”南斗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视屏幕对孔杰说,“这个李昌镐是毛毛的丈夫?”

孔杰脸色一黯,勉强笑笑说:“是。”

南斗凑在电视跟前仿佛不认识一样端详起来:他上次在长春就见过李昌镐,但现在这个长相普普通通的高句丽人一下子成了毛毛的老公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忘了当初自己如何赞叹李昌镐的棋艺了—而且他印象里面毛毛还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怎么现在就结婚了?

好芍药都让猪拱了。南斗总觉得身后这哥几个不管是孔杰还是黄奕中长得都比李昌镐帅多了,心里面甚至有些惋惜。

不过有这个心态的不止他一个。那双神仙的耳朵清清楚楚听到古力轻声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算了。”

拨郎着脑袋的南斗退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着赵星和赵杰两个人盘膝坐在地上摆棋,一言不发。

比赛刚刚开始,棋盘上只有寥寥的几手,研究室的同志们也还处在醒盹之后的半朦胧状态,互相说说笑笑的聊着天。

可惜的是,偌大的研究室里面中国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带队的马晓春,另一个南斗和老聂的徒孙朱钧。

因为非典的原因,现在出国突然变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再加上各项比赛暂停赞助商合同不能完全履行的原因,导致棋院收支不平衡了,为了节省开支于是这次去韩国的代表团只有马晓春和朱钧两个人跟队,一个负责交涉事项一个负责日常的生活安排。

现在比赛开始了,两个人也清清闲闲的坐在研究室里看着比赛,随意的闲聊着,随手把棋子按着进程放置在棋盘上。

暂时没什么有意思的,自然也就不太上心。局面和第一盘没什么区别,两个人都是比较小心的控制局面,想法一致的先维持住两分的局面,慢慢的谋划自己的方向。

反正一局落后的李昌镐都不着急,苏羽自然也不着急,乐得慢一点考虑周全。

可随着进程,苏羽心里面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很疑惑的抬头看看李昌镐:就算你想慢慢来,可这个节奏也太慢了一点了吧?

苏羽歪着头看看形势,决定加快一点节奏,试探一下李昌镐的想法,顺手在右边四路飞入边空寻找战机。

李昌镐看了一会儿,依旧是无动于衷慢悠悠的拆边。

苏羽吸了一口冷气,瞟了一眼李昌镐再飞挂入二路一边破空一边准备就地做活。

李昌镐还是不紧不慢的挡住,对于苏羽这种明显的挑衅行为似乎没有什么想法。

可在苏羽立之后,李昌镐的做法就显得很奇妙了,直接靠在四路的白子上。

这手棋看上去有些味道了,可还是让苏羽和外面的人们觉得缓慢。至少在古力看来就是如此:“如果是我的话,我就直接托,或者尖也可以,让苏羽扳住之后退,然后长出来。这样实地上也有好处,模样上也有发展的前途……”

南斗想了想点点头:“很有道理……”

古力很得意的对孔杰说:“看见没有,连南先生都说我有道理。”

老聂一巴掌让他安静下来:“要是你这么有道理,那现在就是我们和苏羽坐在这里看你和李昌镐下棋了。别废话,快摆棋。”

古力嘟囔一句什么,手里面不停的在棋盘上分析变化。

南斗沉吟着说:“问题还是在李昌镐的防守上。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看来,他的防守很完美。”

孔杰和黄奕中大眼瞪小眼:“这样的松懈防守,也叫完美?”

“很完美。你不能仅看到他现在的位置所发挥的效果,还要看到三十手之后它所能发挥的作用。”南斗飞快地在棋盘上摆下一个变化说,“这里的一手是必然,苏羽必须要在这里跳出免得被搜根之后大块无活路。对吧?”

看到其他人都点头,南斗继续说:“而苏羽为了活棋必须在这里脱先攻击这里来调开李昌镐的视线,然后绕过来一手双攻:这个是好棋,对吧?”

老聂他们继续点头:“是好棋。然后呢?”

“然后苏羽转到这里,或者是下边进攻,都是必然的手段。左边形势两分但却是后手,那么苏羽不会先动,而上边空空****的一片可以先不管,至多就是分投过去抢住先手稳定就可以。是不是?”

的确如此。其他人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手段来,于是很利索的继续点头。

南斗一笑:“但在这个时候,你们看看这里。李昌镐现在的布局就体现出了效果,苏羽这时候应该会放出的胜负手就会被他轻轻的消弭掉,而且黑棋不管是从右上冲出来还是从下边反断这里,苏羽都很难反击只能看着李昌镐先手入中空。这个效果就够了,足够让苏羽这盘棋再也翻不了身。”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样说的话,那李昌镐的棋岂不比苏羽流更厉害。

南斗摇头:“李昌镐的大局观和苏羽相比有差距,看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后面的形势他到时候才能有能力估算。他比苏羽强的地方,是他的冷静的决断力,不管心里怎样疑惑也会选择正确的路。”

眼睁睁看着苏羽茫然不知的一点点迈进李昌镐的圈套,苏家的众人都焦急起来,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韩国去提着苏羽耳朵告诉他这个事情。但谁也不会飞,所以只能希望苏羽自己能及时地悬崖勒马。

至于马晓春和朱钧,他们并不是南斗,也看不出来里面的玄机,反倒觉得苏羽这时候形势不错,李昌镐步步退守,形势大有可为。

可苏羽却不这样想。心中的不安让他直觉到棋盘上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但经过思考却找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出于棋手一种触觉,让他决定不再按照原先想好的路线走,而是不管下边还没定型的大块直接贴在右下李昌镐出头一子求战。

这一步让研究室里面的韩国友人们很是不解一时间有些混乱。但谁也比不上对局室里面李昌镐的心情复杂。

眼看对局就要进入自己最擅长的节奏中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手竟然会放弃下边没稳定的大棋却直接出来搅浑水,让李昌镐一阵心惊一阵郁闷一阵担忧:孩子他舅舅不会是因为看出来他的想法所以宁可损棋也要故意捣乱吧。

因此,李昌镐一时间犹疑了起来,不知道是应该去看右下还是应该去整理下边把该拿的东西先拿到手再说。

苏羽却感到一阵轻松,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愉快起来。虽然在心底还是有一丝奇怪的影子,但至少不会在空调房间里面出闷汗了。

李昌镐还在犹豫,也由此开始了第一天比赛的第一次长考。

苏羽还在想着自己心里面莫名其妙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李昌镐的脸上表情从疑惑到肯定,从莫名到毅然。

这小子没看出来什么,只是因为心里觉得事情不对所以才跳出来试探他的反应,并不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李昌镐很坚决地对自己说:既然这条路已经走下来了,那么就继续走下去,该赌一把的时候就要赌一把。

于是他决定不理苏羽的试探,安定下边之后逼苏羽后手定型之后直接进入中腹。这样虽然不如原先设想的方向好,但也足够了。

足够在官子之前拿到必须的目数了。李昌镐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甚至略略的有一点兴奋起来。

“看起来,他没有被苏羽的试探迷惑住,依然坚定的走自己的路。”老聂叹一口气,“如果苏羽今天不能从帽子里面拉出兔子来的话,基本上就输定了。”

但南斗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反对意见:“可是,后面苏羽为了扳回局面,一定会不断地试图搞乱局面。那个时候,才是考验李昌镐决断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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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偷个懒,两章放在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