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知道三人走远,荊案吩咐小厮去查今日的事。

又看了一眼众人,跟荊老夫人拜过后便走了。走之前还对荊忆说:这段时日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出什么幺蛾子,待下个月就嫁给睿王。

说完荊案就走了,荊忆也行了一礼走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并不感兴趣。竟然荊案都已经把剧本写好了,她留在那里也没有用。只是有点期待明天的好戏呢,荊案的剧本会如期演下去嘛?

第二日银铃叫荊忆赶紧起床,说是碧春堂荊老夫人叫她快点过去。

荊忆饭都没来得及吃,迅速洗漱好就快步去了碧春堂。

一进门就见诗意跪在正堂中,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全身上下估计也没有一块好肉了。荊忆看了一眼诗意,走向前去拜了拜荊老夫人,荊老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挑刺。只对她说,你看看这就是你院子里的丫鬟。

荊忆开口道:祖母,诗意是做了什么?

荊老夫人怒色到:昨日印丫头的事,就是她挑起来的,我说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在宴席上面发生,还总是有人引着大家。原来是她,话说她是你院里的,该不会跟你也有什么关系吧。

荊忆立马跪下,祖母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是孙女,这种事孙女怎么会知道呢。孙女又不会未卜先知,祖母说这话是有点冤枉孙女了。荊忆一边说着一边哭,任谁看起来都心生怜惜,舍不得怪罪。

荊老夫人也是阅人无数了,看见眼前少女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又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诗意说到,你幕后指使到底是谁,说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诗意强撑着说到:老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奴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嬷嬷们抓起来打,二小姐的事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

荊老夫人根本不信诗意的说辞,她只相信自己调查的。昨天待众人都走了,她与荊案回顾了昨天发生的事,然后派人去查,查啊查的查到了诗意,原来昨天说二小姐不见了的是诗意说的,一切毋庸置疑的就是诗意干的。

诗意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很冤。自从被荊忆降为二等丫鬟,自己再也不能直接接触到荊忆,也自然打听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于氏那边看她已经是步废棋了,要不是自己手里还掌握着当年陈夫人死亡的真相,估计早已被于氏解决了。

昨日不知怎地,突然晕倒了,一醒来就听说了二小姐的事。后来一群老妈子就把她带到刑房拷问,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突然想到,她猛地一抬头看向荊忆,是她,是这位大小姐,一定是她。她立马向荊老夫人爬去说:老夫人是大小姐,是大小姐,不关奴婢的事。

荊忆听着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祖母真的不是孙女,孙女昨天一直在宴席。而且算起来诗意也不是孙女的人,她是于夫人派来我院里的呀。

而且诗意早就已经是二等丫鬟了,孙女要使唤人干这种事,肯定是亲信啊。

于氏听了这话,想了想。的确昨天荊忆一直都在,并且一直都是很吃惊的样子,应当不是她。

其实于氏会这么想,是因为她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荊忆,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她不相信的那个少女做的。

这时月浓跳了出来,老夫人,夫人。其实奴婢前几日看见过诗意姐姐在屋子里扎着什么,但是奴婢又不敢确定,我家小姐又是个胆小的,奴婢也没敢告诉她。可是现在看见诗意姐姐这样,奴婢觉得会不会与她屋里的东西有关啊?

荊老夫人听了月浓这话,就想到了一个东西,巫蛊之术。

她立马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搜诗意住的屋子,过了一会儿,果然在诗意的房间里翻出了,于氏的小人娃娃。身上全是针,娃娃身上还有于氏去死的字。

于氏见了气疯了,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扑倒在诗意身上,打她耳光。

荊老夫人见于氏的样子,便吩咐人去拉。见于氏被拉开了,就又问诗意。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大庆明令禁止巫蛊之术,你竟然还带到了府中。

看来事情已明了,你也不便留了。诗意见自己根本活不了了,也顾不上争辩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恐吓到:好啊,杀我之前我可是会把那晚的事说出来的,正好这里有这么多人。哦,大小姐也在,把那件事说出来,大家都别活。

荊老夫人与于氏的脸被下的煞白,赶紧让下人把她关进刑房。

荊老夫人毕竟阅历还是比较长,当下稳定局面。让一众人下去,留下于氏说话。荊忆等人还没走出碧春堂,荊案的声音就响起了。

荊忆一笑,终于来了。

荊案快步走进正堂,正要开口。见荊忆还在,就让她赶紧下去。

荊忆对着荊案施礼,就走了。回到院子里,月浓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姐。真是大快人心,终于把那个不是跟咱们一条心的人处理了。虽然还有一个莺儿,也不足为惧。

银铃示意月浓小声些,还是要小心点。

荊忆倒着茶也笑了,刚刚荊案怕是为了我早先叫你去传播的事吧。

银铃回她:是的,小姐。恐怖现在碧春堂正在商量着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还不就是亲上加亲啊。荊忆一口喝完茶杯里的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碧春堂里……

荊案摔了茶台上的一套茶具,然后说道:去查,去给我查,到底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昨日我已经跟各个府的人都说了,严禁此事说出去。没想到还是有人透出去了,现在皇上都知道了。

据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知晓此事,说荊府与陈府的孩子两情相悦。很快皇上就要下旨赐婚了。

赐婚?什么赐婚?于氏吃惊的问到,老爷怎么了,怎么就要把印儿嫁了?嫁谁啊。

本来就火大的荊案见于氏如此内心更是恶心,一下就把她推开,也不顾于氏能不能受的住她的力道。

荊老夫人说,圣上可是要赐婚陈庚跟印丫头吗?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消息,说陈庚看上了荊印,在一众官家面前发誓非荊印不娶。更可恶的还是太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圣上知晓此事,就是大笑。说陈府与荊府真是又喜结连理。

我们本来的计划就已经是步死棋了,现在荊印只能嫁去陈家。

而且婚期可能还会提前,也许就在这里几日了。

几日?为何提前这么多?荊老夫人也疑惑了,这事情来的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荊案说:因为下个月就是睿王的婚事,皇上疼惜睿王。想着先让臣子的婚事先办,然后才是睿王的。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抓紧准备几日后的婚宴吧。说完荊老夫人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荊案看着最近发生的事。一切都来的太快,没有一点防备,而且这些事总感觉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荊案捏了捏额间,随后看到坐在前面的于氏,对着她就是大骂。

于氏也不是一个软弱性子,照样回骂荊案。两个主子吵架,一众下人全部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荊忆院子里,有人叫月浓出去。过了一会儿,月浓进到屋里。低声说:小姐,皇上果然赐婚陈庚与荊印了。

那不得赐婚嘛,早在事情发生过后,荊忆就叫人去找诚角处的叫花子散布有关荊印与陈庚的事,当然其中可是添油加醋了一番的。

天子眼皮下,两个朝中重臣有意联合,即使陆氏皇族是古今以来不错的皇族了。但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还是会见不得底下人谋算着整个大庆啊。

如果可以打击两家,那只有不给任何机会,重重一击。

月浓,有没有听到他们多久成亲?

月浓找了个位置坐下,荊忆对她们都是很亲的,只要没有别人可以一起吃饭,也不用像下人一样站在说话。

她坐着说:皇上好像挺着急的,就在五日后,连下聘都没有,直接成亲。

五日后?那是挺快的,但是也足够我们行事了。银铃去把见雪上次送回来的消息办了吧,就当是我送给我那二妹妹的成亲礼吧。

银铃回到是,就走出去了。

月浓,今晚子时我们去看看刑房里的人吧。

子时……

荊案是个将军,家里自然少不了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是回到了京城,荊案也不好派太多人守着。

荊忆拿钱给看守的人,看守的人又是跟月浓同一批被买进荊府的,有点交情。自然也让荊忆进去,荊忆对着月浓说,半个时辰后你把诗意叫我到刑房的事透露给于氏,记住一定要半个时辰后由她身边人告诉她。

月浓对她点头。

荊忆走进了里间,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对她说:看来,诗意姑娘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啊,他们虽然饶过你一命,但却是不打算让你好过啊。

诗意听着声音艰难的抬起头,看见荊忆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根本就没有最初回府时的胆怯,不知所措,现在的少女有的只是狠辣和疏离。

诗意心都漏了一拍,对荊忆说到:小姐,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荊忆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直接走到门边蹲下,看着她说:你觉得我一个荊府不受宠的人能进到这刑房是谁的授意?到现在你还替她瞒着的话,连我也救不了你。

诗意猛的抬头,是了,这荊家人从来不是如外界说的那样乐善好施,菩萨心肠。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心狠手辣的。自以为手里拿着把柄可以换来一命,殊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法子让自己生不如死。

诗意看着荊忆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艰难往前爬,拉住荊忆的衣角。

大小姐,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荊忆很满意诗意的表现,毕竟在平时这位丫鬟遇到事情可都是镇定的。如今这副模样,以前的她,可会想到有今日的场面。

荊忆对她说:那日,你说那晚的事,那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兴许我还能救你出去。

诗意此时早已顾不得荊忆是否能救她,她只想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诗意的手一直抓着荊忆不放,就怕荊忆走了,她也就完了。

看着荊忆说:奴婢是陈夫人嫁去荊府时,她的母亲为她选的贴身丫鬟。奴婢的职责就是监视陈夫人,把陈夫人做的一切详细汇报京城陈府里。

你也是出嫁前才跟着我母亲的?那她之前的丫鬟去哪儿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陈夫人嫁人的前两晚奴婢四人被选做陈夫人的贴身丫鬟一起跟着去边城。

四个?你和见雪,还有谁?

另外两个已经死了,至于她们的死因大概是她们决心跟着陈夫人,背叛了陈府吧。没想到见雪还活着,哈哈哈,果然夫人还是最疼她的,自己都死了,还想着救她。

荊忆看到诗意疯癫的模样,厉声呵斥她。所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诗意似从痛苦中回神过来,在小姐你走丢的两年里夫人虽被荊家人关着,但由着夫人人好,结交了不少边城的贵妇,她们时常来看望夫人,夫人也慢慢好了过来。

但是就在两年后,于氏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夫人。第二日,设计让人传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大小姐你,夫人打通关系去到了于氏说的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小姐的消息,而是于氏为夫人设下的陷阱。待夫人醒来后,就被老爷带着一众人当场捉奸。

其实那些都是于氏与老爷一起做的,当场老爷就把那教书先生杀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即使夫人做出了那样的事,也不会嫌弃她,她还是荊府的当家主母。

夫人是个要强的性子,本来就是聪明的,何尝不知这一切的背后是谁在操纵。但是夫人还有希望,她就是希望能找到你啊。

就在那晚,于氏派我给夫人端了一碗汤,一碗于氏亲自熬的汤,后来于氏把陈府和荊府设计她嫁进荊府和小姐你是怎么弄丢的事全告诉了夫人。

夫人是听了于氏的话,是接受不了,但她不至于自杀。

所以,我母亲根本就不是自杀的,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荊案杀的啊,杀了之后留一封血信,撇清他们荊府,多好啊。哈哈哈,可怜一个女子一生都在被人设计。

荊忆听到这话也不能镇定了,她的身体直直发抖。

说,我母亲到底是怎么嫁入荊府的,你能拿捏荊案不杀你,刚刚说的那些绝对不是他不杀你的理由。

诗意已经测底癫狂了,松开荊忆的衣角,顺着牢门的柱子爬起来。

你救我出去我再告诉你,否则你永远也别想从我嘴里套出来。

荊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她今天来也不指望诗意能给到她好多有用的信息,只要知道一些就好。

荊忆察觉到有人来,就说,诗意我不信你说的。你别想离间我和于夫人的感情。于夫人怎么可能不给我准备嫁妆呢?你胡说,你叫我就是说这些,我才不信。

说完,荊忆就慌张的跑了。诗意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什么意思?就在诗意疑惑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诗意姑娘,你该去地府了。

荊忆回到屋里,整个人都虚脱了。原来母亲,是被自己的亲人设计的。

见雪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见雪刚刚开信说,她找到了一个夫人出嫁前侍奉的一个丫鬟。那个丫鬟躲到了湟州,她已经跟着她家表哥去湟州找那丫鬟了。说这话的是银铃,她刚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

银铃从袖中拿出一把刀,递给荊忆。她说到:小姐,这把刀随时带在身边,可保小姐平安无虞。小姐别问此刀来历,你只需知道,奴婢不会害了你。

荊忆接过短刀,也没说什么。把短刀收进袖中,然后又吩咐月浓拿纸笔来,提笔写了两封信。

荊忆把写完的信递给银铃,银铃把这封写有兰的寄给边城齐夫人,把有穆的寄给边城二婶。找可靠的人送,快马加鞭,一定亲自送到她们二人手里。

银铃接过信封,点头走了出去。

这两封信内容一样,荊忆写到自己已经了解大概母亲的事,但其中还有暗情不知晓。荊忆道自己在京城举步维艰,处处充满危险,从回府起自己早已置身其中。既然自己已经开始知道了其中的一些事,那她们也不用在隐瞒什么,隐瞒下去也没有好处。希望她们告知自己,她们知道的真相。

五日后,荊印大婚。

由于准备仓促,整个成亲宴席也没有多隆重。荊印是有个哥哥的,荊案想让荊策锻炼出来,以后自己回京不在掌管军权,便让自己儿子去。所以就连荊印出嫁他也不让荊策回来,所以姐妹出嫁兄弟相送的环节也就剩了。

陈庚刚到了荊府门口,就见许多女子拿着用血写的“冤”字堵在门口。

其中一个带头的女子喊,陈府陈庚欺男霸女,强抢名女,祸害了无数无辜的女子。现在还想和荊府喜结连理,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大庆开国皇后说了,大庆女子地位皆与男子平等,如若我们女子不愿,男子也不能强迫。可是他陈庚仗着是户部尚书嫡孙,私底下祸害了无数女子,甚至还骗她们,说能娶回家当当家主母。

真是笑话一场,今日我们就要告御状,上告皇上,看看皇上怎么处置。

女子说得振振有词,一声声都在揭露陈庚的罪行。

荊案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想自己升官来到京城,自家子女前程无量,结果一桩桩一件件来的他猝不及防。上次荊印的事也没有查出来是谁传出去的,查来查去竟没有一点来源。所辛陈府还与他有利益关系,愿结亲。结果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本来他想的是叫人打发这些女子走,结果却引来了大理寺的人。

荊忆站在门口不起眼的地方笑着看这一切,是啊,一个女子他陈府荊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可是当着百姓的面,二三十个女子一起,那他们还能压下去吗?

只是令她很吃惊的是,大理寺的到来,看来这件事少不了皇家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