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正是多日不见的赵承眸。

瑞王去看望纪老先生,落单的赵承眸在得知陈国公也来了苍鹭寺,自是要拜望的。

与大家见礼后,看到了文琪,双眼一亮,“你们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边说边坐在了文琪的上首,国公右下首。

其实赵承眸的身份是应该坐在国公的左下首,不过此时的赵承眸看见文琪没来由的欢喜,也就挨着文琪坐了。

坐下后,又看到文琪旁边食盒的糕点,捻了一块吃了起来。

陈国公捋着胡须笑而不语,容颉蹙了蹙眉。

看着赵承眸眉眼间的欢愉,文琪有点坏心眼起来,“在聊我下河捉鱼捉得开心时,不小心刺伤了一位朋友。”

赵承眸吃得正津津有味,闻言一噎,拍着自己的胸口看自己桌前还没有斟好茶,便从文琪桌前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陈国公笑的意味深长,容颉若有所思。

赵承眸看向文琪阴阳怪气地道:“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

文琪摊了摊手,“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我很尊重朋友的,赵兄,你说是吧!”

赵承眸摆了摆手讪讪笑了面向大家,“早上过来的急,早饭还没来得及吃,这不,吃的太急就给噎着了,大家不要见怪。

这糕点口味很独特,倒和我的一个朋友的口味相似。”

陈国公捋须笑得意味深长,“那个独特口味的朋友是他吧。”

说完看向文琪。

赵承眸恍然大悟,看向文琪,“别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文琪没有表情地点头,“不是我做的。

不过。。。

我的婢女按我说的去做的。”

赵承眸嫌恶地一瞥,“为什么经你的手后,每道食物都打上了你的标签。

你就不能做些正常的大家都能接受的吗?”

文琪睁着凤眼问他,“好吃吗?”

赵承眸是不愿承认的,使劲摇着手中折扇,“哪有大男子吃甜食的,你到底懂不懂呀!”

文琪指着自己:“我还是个孩子。”

赵承眸与文琪很有较真的感觉,“少年,不是孩子,我不过比你大三岁而已,你若称得上孩子,那我得叫什么。”

文琪眉毛一竖,“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三岁。”

赵承眸扇子收拢,来回指着与文琪两人的体形,“你,你别想太多,是看出来的”,这声音有点虚。

文琪自是不信,狠狠地瞪了一下赵承眸。

容颉打圆场,“之前传言瑞王的毒是沈府小公子解的,原来竟是真的。”

之所以大家不知道是文琪解的,当然是文琪要求王府有意隐满自己的身份,还有哥哥从中间也插手此事,因此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

文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挑帘又进来两位公子,正是仲锦、仲蜕。

仲蜕瞪了一眼文琪,语气不善,“你怎么还没走?”

本欲要走的文琪又稳稳地坐了下来,“像我这种身份低微的人,今日难得见到几位家世赫赫的翩翩佳公子,自是要结交一二的。”

仲蜕听后没有什么情绪。

文琪看着仲蜕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这飞上枝头做凤凰,也得找个好枝头,陈兄,你说是不是?”

仲蜕现在最听不得“凤凰”这个词,别管是不是指自己,看着在场的众人,脸色都火辣辣的,他摇着陈国公的袖子道:“爷爷,这人太无理,以后不要再与这种人来往。”

文琪看着仲蜕摇国公袖子的手,忽起了一丝玩味,声带一变,学着哥伎房里姑娘的声音娇滴滴地道:“爷爷,您要为蜕儿做主呀,我,我,我不活了。。。。呜呜”,以袖遮面。

容颉看着文琪的姿态,听着这声音,脸色也显出一丝不自然。

仲锦、仲蜕脸色都黑了。

赵承眸听着那声音,看着那动作,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还痒痒的,又觉得此人真是没有一次不闯祸的,真叫人不省心,赵承眸立起来,呵道:“住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调皮,说话不要太过了。”

文琪听到这一声厉呵,倒是低下了头,并向陈国公施了一礼,“本来想结交一、两个朋友的,又砸了,原来不是别人不友善,是我没这个福气,还真是那句精养的庶子如何也成不得凤凰。”

这句与容颉那句想结交的话倒是对上了,向众人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文琪走后,陈国公扫视众人一圈,“文琪这孩子年纪虽小,与我虽只有两面之缘,脾性倒是纯真,虽然顽劣,却也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

看着仲蜕,“到底怎么回事?”

容颉率先开口,“国公,息怒,只是同辈间的玩闹罢了,当不得真。我看琪弟言语虽刁钻,却也不是一个小性子的人,过几日再走动走动也就过去了。”

赵承眸接过此话,“哦,时敏,此话怎讲,难道,他们两人之前便有过节,这也怪不得阿琪,阿琪那性子,你们是不知道,连瑞王在他跟前都没能讨得便宜。

若不是他的错,唉,我如此疾言厉色,怕他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这语气包含了对文琪的熟络与喜爱。

容颉勾唇看向赵承眸,“两位关系匪浅了。”

赵承眸摇着折扇很是随意,“大家都是朋友嘛!”

作为国公的后继人,仲锦开口,“两句口角而已。”

便大致的把两人之间的口水仗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陈国公捋了捋胡须,“看不出来,看似叼滑,倒是个性子烈的,身份自是比不得尔等,这份傲骨也是不输于几位的。

很有大家子气,向昭倒是会教养孩子。”

赵承眸哼了一声,赵承眸此人就是这样,往往言不由衷。

仲锦并未偏袒弟弟,“爷爷看人向来很准的。”

钟蜕脸色更红了。

容颉也为文琪说了一句,“听棋弟谈吐便知他饱读诗书,无仪却有礼。。。

如此出彩的少年,在京城就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赵承眸一副与文琪熟人的口吻说着,“你们不知道,他那哥哥护这弟弟跟什么似的,大家不知道他,定是他哥哥的手笔。”

容颉挑了挑眉,“这文奉如此不给赵世子面子。”

赵承眸叹气,“我像坏人吗,又不会把人带坏。”

容颉儒雅一笑,“琪弟这性子让人又爱又恨,文奉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

况他年龄又小,被人算计了也确实让人不放心。”

话锋一转,“既然陈爷爷一切安好,时敏也就不叨扰了。”

赵承眸也提出了告辞。

。。。

次日,文奉收到送给文琪的两份礼品和两张帖子,礼品一份是陈国公的,一份是赵承眸的,帖子一份是赵承眸的,一份是安远侯府的。

文奉向文琪挑了挑眉,“昨日哥哥一日不在你身边,看来你玩的很开心。”

指了桌子上的这一堆东西。

文琪打开陈国公的回礼,是一块男子腰上佩戴的白色玉佩,质地透亮,触感温润细腻,无一丝杂质。

文琪佩在腰间,还能感到这玉传过来的丝丝凉意,炎炎夏日,烦闷之感去了大半,文琪又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深觉不可思议,看向哥哥。

哥哥看着文琪不解其玉的珍贵,略蹙眉,“昨日发生了什么?陈国公竟送你这么好的礼物,这可是东海之滨山脚下难得一见的玉石打磨而成,这么好的成色,繁华京城也难寻上几块。”

文琪难得没有磨上两句,直接点了点头,这块玉贵在它不仅成色好,做工细致,而在于不知怎么形容,都说玉养人,原来这不是个噱头。

文奉挑眉询问文琪。

文琪想着虽然那仲蜕让人不愉快,可国公是国公,这块玉自是国公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安抚自己的,口角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文琪也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想让哥哥添这些没必要的烦恼。

给哥哥斟了杯茶,“没什么,就是答谢我给他做的糕点吧。”

文奉轻轻摇头,一脸不信,“几个糕点而已,随便回些礼便好,不至于回这么重的礼,国公府好东西再多也没有这么糟蹋的。”

听到此话,文琪就不高兴了,脸色一板,“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给了我就叫糟蹋东西。

我看到国公就没来由地感到亲切。就不兴国公看到我也觉得我很讨喜,长者不都如此吗?

况且我又不是白拿他的东西。

你别看不起我的那些不起眼的糕点,服用不到一月,就可根治他那烦人的咳嗽,小病虽要不得人命,可也很折磨人的,我又不是菩萨,就当收诊金了。”

文奉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大事,“也罢,国公为人正直,比你让我觉得更可靠,我也就不多问了,看来他对你倒是真好。”

文琪看向赵承眸的回礼和帖子,回礼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来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文琪倒是嘴角上扬。

又拆开帖子看了看,那帖子不是拜帖也不是邀贴。

上面是这样写的:

开头是“没品的阿琪小弟”

接着便絮叨了半日,大部分内容当然是数落文琪的不是。结尾处是欠自己的成诺必须马上兑现,某人脑子不好使,提醒一下,不是本人亲自送过来的概不接待。

落款是玉之。在空白处还画了一只大大的猪脚。

看完帖子,文琪嘴角抽了抽。

文奉接过帖子看了一遍,“这赵世子和妹妹的脾性倒是相投,你要去赴约?”

文琪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不去!”

文奉有点意外,“这赵世子可是又惹着你了。”

文琪没有回应,又拆开容颉的帖子。

这份帖子倒是写的规矩工整,没有赵承眸那般花哨。大致内容就是愿和文琪做朋友,敬等佳音云云。

文奉若有所思,“容大公子倒是个文文而雅的人。”

文琪点了点头。

文奉随口一问,“那你打算这几日上哪儿消遣呀?”

因赵承眸在国公那里,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粗言呵斥而耿耿于怀,小心眼地自是不打算给他送过去茶饮这个承诺。

仲蜕对自己言语不善,国公虽然为人豁达,文琪自是不愿夹在中间引来这种纠结之事,索性就不出去了。

文琪摇了摇头,“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

文奉看文琪兴致缺缺的模样,“怎么了,以前哥哥不让你出去,你还一脸不高兴,现在倒提不起精神了。

再过半月,晋州上党郡开办三年一次的百花赛,那场面相当热闹,不只是周边的郡县的世家来参加,京城的贵人们来凑热闹的也不在少数。

这次主持大赛的正是晋州上党郡郡守秦大人,我们的姑父,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拜访的,顺便也凑凑热闹。”

听后,文琪脖子向后一缩,“他们又不知道我也来了,把我安排在客栈就好,凑热闹倒是可以,拜访就算了,你去就好了嘛!我是不喜欢那种场合的,很不自在。”

文奉笑吟吟地道:“怎么,还记恨你秦表姐。”

文琪死不承认,“没有,早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

文奉并不深究,“算了,阿琪高兴便好。”

文奉还欲说些什么。

文琪已有不耐,把哥哥推出去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和小影子去后厨看他们做糕点去了。”

文奉也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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