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条初生虫,急不来。
易德有些失望地想到。
“我都不知道你叫啥,看你刚才那副蛋样,不如就叫你狗蛋吧。”
“嗯。”
将狗蛋轻轻放回海面上,汪洋随易德的意识晃动,从海底缓缓升起一阵小浪,恰好够得着易德的脚踝。微小的浪慢慢绕过狗蛋,将其包裹在内,缓缓沉入海底。
虽然还有很多事不清楚,但总算是将它孵出来了。易德长舒一口气,随后意识刚回归身躯,就看到高建正蹲在自己面前,右手摩挲着下巴,正凝神打量着自己。
易德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建哥?”
“嗯……”高建皱着眉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感觉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有吧。”易德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高建,一番内心交战之后,还是觉得暂时保密要好:“咋们还有多久到?”
“哦,快了,应该再有一个时辰就好了。”
“一个时辰。”易德低头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休息片刻后,两人再次启程。经过一天半的时间,血马以及习惯了易德急剧升高的重量,开始变回之前的速度了。
到了绿莹城,易德就可以找个地方试试狗蛋的能力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激动。
绿莹城是属于比较普通的城市,没有什么鲜明的特点,而且模样也是跟易德印象中的小城市没什么出入。至于这里为何叫做绿莹城,连高建也有些含糊。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进城。
老规矩,两人一进城,就直奔旅馆去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感觉街上的人数有点少。
把包裹放置在1厢房之后,趁着天还没黑,易德两人打算下一次酒馆。毕竟从门罗到现在,路上那么多天,不是干粮就是番薯,饶是高建都有些难顶。
一桌酒菜上来,高建已经喝得脸庞醺红,但却依旧清醒。他抹了一把嘴边溢出的酒水,问道:“今天中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易德答道。
“自从修炼炼妖诀之后。”易德挣扎着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就感觉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不知道。”
高建挑起了眉头,显然不相信易德说的鬼话:“不知道?有感觉是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
这时,旁边一桌中传来了几个酒客谈话,吸引了易德两人的注意。
“诶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隔壁城外,找到一个陵墓!”
“哦哦!这我知道!听说啊,是封尘老者的陵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异色。随后易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其中有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就摆出一副极为夸张的神情,说:“那可是封尘老者啊!在当年赫赫有名的人物,这墓里,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宝物?”
“说不定还能找到至宝呢!”
“据说咱们这城里,将近三分之一的能者都跑了过去,就想捞些便宜。”
“诶,难说了,据说血屠帮那群畜生也过去了,要想在他们手下占便宜,难喽。”
“可不是嘛!”
血屠帮?听到这个名字,易德愣了,随后就看到高建皱起了眉头,原本拿起的酒碗也放回了桌面。虽然表面上极其平静,但易德却仍旧能看出他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这血屠帮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会让建哥如此愤怒?”
“哼,血屠帮?不过是一群渣渣。”
忽然,酒馆角落传来了一道讥讽的笑声。随着他这么一说,高建两人极其旁边原本正在讨论的几人都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他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桌前摆着一壶浊酒和半碟花生。
见他们看向自己,那白袍男子居然抬头与之对视,眼里数不尽的讥讽和不屑。
当几人看清白袍男子的样子后,居然都面露恐色,纷纷回过头来,不敢再谈论刚才说的事情。见他们如此,易德也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对方的模样却悄然印刻在自己脑海当中,想着以后遇到这个人,要记得绕路走。
酒馆内一度陷入了死寂,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就是易德都感到了其中的压抑气氛。
直到那人将酒水喝完离开,馆内才多了一丝活气。
易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旁边的几人问道:“几位大哥,刚才那个是?”
原本还心有余悸的几人刚舒过一口气,就被易德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着转过脸后,却发现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这才放松下来。
“哦,他啊?他叫李燕平。”
“李燕平?他很厉害吗?”易德又问。
这时,刚才表现最惊恐的那个青衣男子脸色一变,不屑道:“厉害?就他?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道馆白袍的身份,才敢这么嚣张的而已。真要打起了,血屠帮随便出一个都能捏死他。”
“就是就是,要不是有道馆,他早死了几百回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的。”
“可不是嘛,真要这么厉害,至于到现在都还是白袍?”
“也不知道道馆怎么想的,居然会留这种人。”
“害,听说啊,是上面有人呢。”另一个男人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小声说道。
听他们抱怨声这么大,易德也对此人起了一些厌恶之心:“听几位大哥这么说,这人品德不是很差?”
“豁,何止啊?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啊。什么屁事没干过,听说一个月前,还把张家收养回来的那孩子给骗了。”
“张家收养的孩子?”易德疑惑问道。
“哟,外城来的啊?”那青衣男子有些惊讶问道。
易德点头承认。
“那难怪你们不知道。”他恍然大悟,接着又说:“这张家养子啊,是他们张家在几年前路过门罗城一个破村子那收来的,据说当时那地方有妖兽出没,而这孩子又从小没父没母,全靠自己哥哥带大。
可没想哥哥在上山途中被妖兽活活咬死。村里的人知道后也全都跑了,只剩那孩子一人,刚好有天张家老爷路过,看他可怜就把他带了回来。”
门罗城?易德一愣,然后与高建对视一眼,又皱着眉问道:“那你刚刚说的,那个李燕平怎么了?”
“害,还能怎么?就是把这孩子骗了一顿喽。”
“骗?”
“对啊,虽然被张家养了几年,但毕竟心怀余恨,所以就打算回门罗城找那妖兽报仇,然后这李燕平就跳出来说,只要给他报酬,就答应跟这孩子去杀掉妖兽。
两个一拍即合,就去门罗了,可没想到这李燕平如此畜生,居然半路跑了回来,据说有人还看到他拿着张家给那孩子的首饰去了当铺。
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青衣男子说完后,有些义愤填膺地问向易德,可却看到易德阴沉可怖的脸色。
高建似乎也发现了易德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可易德却没说话,只是摇摇头。随后便眯起了双目,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真是,该死啊。”
酒馆之外,天色已经开始黯淡。高建两人正准备回房,易德却忽然说:“建哥,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办。”
说完,就匆匆离开,只剩高建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过拐角,来到巷内,易德趁没人赶紧将烈犬唤了出来。在万妖册内待了几天,原本重伤的烈犬早已恢复了身体,只见它刚一出来,就朝易德猛地摇尾巴。
“老大,叫我出来干嘛?”
易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到烈犬面前,说:“狗狗,帮我找到这个味道的人,带我过去。”
烈犬舌头一收,知道自己来活了。记住酒壶上的味道后,烈犬先是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就开始朝一个方向走去。而身后的易德,自然也跟了上去。
穿大街越小巷,再经过一连串的拐弯抹角之后,一人一狗终于在这家院子外停了下来。
站在围墙之外,易德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存在,但或许是人品真的有问题,几乎没有1一个人影愿意从此地经过。于是易德收起了烈犬,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将自己的半张脸挡住。
翻过围墙,来到屋子之外,恰好看到有一扇纸窗泛起了黄色。缓缓走过去,透过刚捅破的纸窗,易德能看到李燕平就在里面。
看他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易德眼里闪过凶狠,便将狗蛋偷偷唤出,心想:“正好,让我试试狗蛋的能力。”
驭冰!
趴在易德肩膀上的狗蛋似乎接受到了命令,只见它微微抬头,细小的双眼死死盯着屋内的李燕平,随后,一道冰锥迅速凝聚。顿时,气压破空,就听嗖的一声,冰锥就消失在眼前。
唰!
“谁!!”
听到对方惊呼出声,易德大喊不妙,然后连滚带爬地向旁边跑去。可没跑半步,一道身形就闪到眼前,正是原本在屋内的李燕平!
只见他正气势汹汹地站在易德面前,身上环绕着道道白光,将其保护在内。想来刚才就是借助这个,才挡住1了易德的偷袭。
看着眼前无比愤怒的李燕平,易德心里有些恐慌,但想到他所做的事之后,又咬牙握拳。
狗蛋!
顿时,数十根冰锥从易德身后凝聚,在李燕平震惊的目光下,瞬间飞出。刺破了空气的冰锥发出了嗡嗡声响,迸发出的的气压扬起了周围的烟尘,刺耳呼啸。
李燕平见来者刚猛,自己这一身白光挡无可挡,身形闪动,却不想脚下早已被易德冻住。
刚才的偷袭没有成功,就是因为那些白光,只要把它们全部摧毁,就可以将李燕平性命取下。两人内心焦急,易德却最先制止不住。
他让狗蛋给自己右手附上一层厚冰,晶莹剔透的坚冰在易德手上变成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刃。他猛地上前跨去,刀光四起,划破空气,嗡嗡声呼啸而过,易德却看到李燕平阴谋得逞的奸诈笑脸。
轰!
白光炸开,将数十根冰锥轰的粉碎,与之一同的,将易德保护在前的冰墙。
感觉到冰锥全部失效,易德内心多少有些惊慌。虽然这驭冰威力强悍1,但即便如此,对方只是一瞬间就化解了危机。不免让易德心生退意。
但定睛一看,却发现李燕平身上的白光已经全部消失,显然刚才是抵挡冰锥时,消耗殆尽了。易德内心大喜,趁着散落的冰尘还能遮挡视野,俯身绕到李燕平旁边。
可李燕平那还敢小觑易德,对于刚才的攻击,若不是平时搜刮来的宝物管够,早就被冰锥戳出了十几个洞来了。他心有余悸地看向易德,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火光顿时从纸角涌现。只见火焰从开始微小的一缕,瞬间暴涨。
火海将空气中所有的冰尘吞噬,随后又悄然变化,居然聚成一团,变化出一条火龙来,鳞须纤毫毕现。
吼!!
火龙嘶吼一声,一股热浪将易德刚凝聚成型的冰墙全然融化。见易德露出身形,李燕平两眼一凝,身形一抖,火龙便轰然窜动,燃着烈焰的龙爪将黑夜打碎,噼啪声又将将碎片全部吞噬,径直向易德打去。
面前的火龙大爪破空而来,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威胁就在面前,可易德却感到自己浑身无力,他心生绝望,可狗蛋却使出浑身之力喷出一道冰雾。
冰雾破开,一条冰晶巨蛇顿时窜出,如同闪电一般,竟以无比灵巧的速度绕开大爪,狠狠撞向了龙头。
被突如其来的招式击中,火龙的头部也被扑熄了烈焰,失去了凝聚力的火焰终于散开,将整个院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看自己攻击无效,李燕平两眼发狠,面目狰狞,看着眼前被遮挡了一般的脸,压抑着声音嘶哑地说:“阁下何人,李某,可有曾冒犯过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