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只见玄关的地方有一道黑色熟悉的背影,他单手扶着墙壁,看样子是在换鞋。

——君斯年。

他终于来了……

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许慕白心微微一动,试着叫出声:“君先生……”

待发出声音以后,才发觉声音夹杂着一丝沙哑。

背对着许慕白的君斯年身子猛地一震,就像是电影故意放慢镜头一般,缓缓的侧过身子隔空凝望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青墨色的眸子不经意的流露出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虽然听薛御打电话来说许慕白已经醒了,但是亲耳听到她亲切问候的声音,竟然有种恍然若世的感觉。

君斯年的眸色微沉,他僵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要怎么回复她。

许慕白深深的注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眉眼间依旧是平淡至极的神情,与往然而让她莫名的感觉,他此时透露出来的情绪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一时看不出来。

只是感觉他从外面走进来,黑色的衣服上沾染上一身的风霜,神情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之色,看起来就好像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她唇瓣微颤,想说些什么,却举得喉咙一哽,吐出来的却是:“君先生,我想你了……”

想要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最后变成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你了……

想清醒的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想要陪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甚至没看见她,自己的心底就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从来没有像这一天之中如此的想念,就好像把他当成支撑下去的信念。

君斯年目光微窒,似乎不敢相信许慕白会这么说,薄唇轻轻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后迈开长腿,大步走到了床前,轻声询问道:“还痛不痛?”

许慕白咬了下唇,没吭声。

沉默悄无声息的蔓延着,君斯年俯视着她白色的小脑袋,她的小手抓着被子,眼睛星亮,仿佛蕴含无数的水汽,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君斯年只好坐在床畔,语气透着无奈:“怎么回事?”

“薛御说你不要我了。”

闻言,君斯年一怔,所以她现在不开心是因为薛御的话?

薛御惹她不开心本该生气的,此时反而升起一丝丝的喜悦。

见他不语,眉心还有舒展的迹象,许慕白撇撇嘴,更加不高兴了:“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眼看见你,我都差点以为薛御的话是真的了。”

君斯年欣慰的摸摸她的脑袋,轻嗯了声。

“你别只是嗯啊。”许慕白抬手,扫开脑袋上的大手,不满道,“我还在医院,你都不陪着我,跑哪里去了?”

“办事去了。”君斯年的回复很简单。

“什么事?”

君斯年看她一眼,徐徐的移开眸子。

她眨眨眼,直直的望着他好半晌,见他实在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她挣扎着身子,想要坐起身;君斯年看见她的动作,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展开双臂轻轻地拥住她,像是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许慕白有些许的尴尬之

感。

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受了伤,被她这么抱坐着也无可厚非,干脆就不动了,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不在纠结薛御的玩笑话,而相识不经意间的问起了正事:“你是不是去调查方岚的事情了?”

“方岚?”

许慕白顿时郁闷了,用力的戳了戳他的胸膛:“不要告诉我薛御没有告诉你,你到现在还没舍得去调查方岚的事情。”

“没有。”他摇头道。

“那怎么样了?”

“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结果呢?”

“没有那么快。”

君斯年收紧了揽住她纤腰的大手,语气格外平淡,许慕白却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他要办一件事,根本就不会拖拖拉拉,何况方岚已经被抓走几天了,再不把她找回来,说不好以后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她心里一定会愧疚一辈子。

“君先生,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事情给放在心上吧!”

君斯年不悦的蹙眉:“怎么会?”

“你但凡放到心上的话,根本就不会那么久都还没有结果给我,你办事的效率没有那么慢。”

“别胡思乱想,你的事我自然放在心里。”

“你放在心里?”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中还是满满的不信任,切入主题道,“那天的事情都过去几天了,以你的个性定然会调查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可是到现在你都什么没有调查出来,不是没把我放在心里不是?”

“不是。”

“我不信。”

许慕白哼了声,认定他没有派人去调查,越想越是感到委屈:“要是你没有突然出现帮我挡下一棍子,我也不会把你推开强硬的出头,我当时本来都已经想到方法要逃走的,即便找你你不会帮我,我也可以去找流风,流风也一定会帮我处理的……”没有流风她还可以靠薛御。

话还没说完,她的下颌便被一只灼热的大手给捏住,抬起来。

由于角度问题,她只能被迫的扭转着半个身子,被他捏住的下巴加上脑袋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的刺痛。

她痛苦的拧起眉头,可因为有白色纱布缠绕,难受的神情他压根看不见。

君斯年的眉眼中有寒光闪烁:“你还想去找顾流风?”

“你不把我的事情放到心上,我除了能找他帮忙之外,还能依靠谁?至少流风不会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君斯年俯下脸,薄唇压在她的唇上。

她身子顿时一阵,紧接着薄唇上传来一丝微疼顷刻之间传到四肢百骸。

唇齿之间的碰撞,残暴惩罚的意味太重,使得那抹疼痛逐渐的清晰加重,即使她想要在唇齿之间反抗,反过来去咬他。

然而她一切举动仿佛被他悉数掌控一般,刚准备下嘴去咬,便被他灵敏的躲开,许慕白气得干脆闭上眼睛不回应不反抗,做一个任人宰割的木偶。

而他似乎发现她的应对方式,吻终于变得温柔却起来,带着无尽缱绻缠绵的意味儿,在她忍不住将要窒息的时间,终于止住了那个吻。

许慕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手背狠狠的擦拭着唇瓣,愤怒的目光怒瞪着君斯年,咬牙切齿骂道:“混蛋。”

被骂的人反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抓住她的小手,似乎不想让她**的过重。

自己反而伸出手,轻轻地,柔柔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你的事,我不想别人插手。”

许慕白啪的一下,用力的打开他的手:“关你屁事,你自己不想管,还不让别人管,哪有那么霸道的人?!”

君斯年皱眉,要是搁在以前别人这么说他,他早发飙了,偏偏这个人是许慕白,她现在受伤了,还必须哄着。

“我没有不想管。”

“你没有不想管,会什么消息都没有,敷衍人不要做得太明显。”

“方岚的身份是假的。”

“假的就假的,跟……”

等等……

什么?君斯年说方岚的身份是假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岚刻意接近她,一切是方岚设下的局?除此之外,还是说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真的……?”许慕白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君斯年不可置否道:“调查过方岚的资料,过去的一切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就像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先前不想告诉她,就是怕她多想,会对那个叫做方岚的女人失望。

毕竟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她告诉我她爸爸好赌,借了高利贷被李哥的人追杀,她爸爸躲债逃走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抓不到她爸爸,只好找她要债。”而她恰好是在李哥要债的过程中帮了方岚一把。

现在君斯年告诉她方岚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她爸爸欠高利贷这件事呢?

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哥是不是跟她是一伙人?她落在李哥的手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见她垂下笑脸,纠结的绞着手指,君斯年已经料到告诉她,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他附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件事我会帮你调查,你安心养伤,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交给我。”

有他的保证,许慕白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沉默了好半晌才点点头,同意了君斯年的安排。

君斯年抱她睡下,好不容易哄她睡着,紧接着耳畔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少爷……”

君斯年回眸冷冷的一扫,刚刚准备推门进来的阳雨顿时僵住,看了看躺在**的许慕白,无声的后退到了客厅中。

沉默悄无声息的延续着,四周只听得见墙上钟摆晃动的声音。

君斯年的眸光在许慕白脸上停留好半晌,最后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

“少爷,根据被抓回来的两个人提供的线索,我们的情报员去搜集李哥最近行踪的时候,发现他现在已经失联,找不到关于他最近的信息。”

“死了?”君斯年扬眉。

阳雨低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君斯年皱了下眉,抬眸望着寂静狭长的走廊,若有所思。

四周静的可怕,阳雨见君斯年一声不吭的样子,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有一点也很奇怪,李哥的消失和方岚小姐的出现,有异曲同工之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