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想亲自去送，把杀了小瘦猴的娘们给剁了。
可军师老二说过，景婳的功夫是定王教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定王是谁？
天下第一武将，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战场上，没有对手。
老二劝他好好活着。
作为能够统领流寇团队的老大，大当家虽然虎，但不傻。
“大人你放心，这次我让老二帮忙出主意，一定不会再损失人手了。”
“二当家出马我当然放心，等刘稷死了，我会再给你们一些银钱，让你们招揽人手的。”
近来流寇团伙损失惨重。
只剩下不到八十个人。
为了确保杀刘稷时能够万无一失，必须所有人员出动。
还有最棘手的景婳。
“到时候要想个法子调虎离山才行。”
……
夜尽天明。
一夜未睡的刘稷不仅不困，想到近在咫尺的危机，反倒精神十足。
当然了。
也可能是木盆里的冰块，散出来的冷气十足，让他变得十分精神。
“刘东家，天亮了应该不会有流寇来了，你在厨房里做了这么久的早饭，做的什么大……餐？”
景婳推开厨房的屋门，有种误闯入冰窖的错觉。
直到她看见直径两尺的木盆里，装满了一个个海碗大小的冰块。
才意识到刚才不是错觉。
这里真的是冰窟！
刘稷吸了吸冻得发青的鼻子，凑到燃起的锅灶旁，搅弄着里面的瘦肉粥。
“大餐没有，只有一些白粥小菜和油饼，你要的冰块倒是一大堆，要不要尝……”
他的话还没说完。
景婳已经抄起菜刀，削了一指头大小的冰块，塞进嘴里含着。
幸好刘稷利用硝石制冰的时候，为防止冰块脏污。
特意在硝石与水起反应时，浅桶套深盆，防止脏物进入。
不然这一口下去，硝石粉塞进牙齿缝里的酸爽，能让人铭记一生，回味无穷。
“唔……比我在京城冰铺里吃的冰块口感更加清甜。”
景婳尝了一块，还想再用菜刀削块大的。
刘稷见状，赶紧出手阻拦。
“大早上吃冰小心闹肚子。”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得很，以前跟着爷爷守北疆的时候，经常早上起来抓把雪放嘴里化水喝。”
如此生猛的发言，让刘稷直接无语了。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是真担心景婳着凉。
“你把冰吃完了，院子里的人头就用不了了。”
“唔？”
已经削下冰块的景婳，不解地眨了眨眼。
刘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那颗人头的主人我认识，我想着，反正冰块制出来，你暂时也用不上，打算拿它来保存人头，等找到尸身后一起安葬。”
他也不知道流寇那里有没有尸身。
大抵只能拿它当成是一种念想。
一种必须剿灭流寇获胜回家的念想。
景婳把手里的冰块放回到木桶里，弯腰将木桶端了起来。
“怎么保存？”
“先要挖个地窖，再用冰块和厚布尽量保持恒温。”
刘稷也没工夫，一直制冰。
而现有的储存冰块的方法只有降温保温。
“挖多深？”
“找个阴凉的地方，长宽高半丈深就可以，景小姐别动手了，等会儿让阿菽去挖。”
景婳的双手擅长拿剑，还真没用铁锹挖过坑。
她又看了一眼，比京城冰铺还要白净透亮的冰块，难掩心中好奇。
“刘东家，你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冰块？难道你会什么法术？”
法术？
不。
这只是简单的化学反应而已。
硝石制冰的原理十分简单。
硝石中含有硝酸钾，浴于水中时能够吸热使水降温。
降到冰点以下，冰能凝结成冰。
制冰的方法同样很简单，找两个大小不一的容器，再准备好足够清水。
大容器里装水来溶解硝石，小容器里的水则用于制冰。
套装好后，放置到阴凉保持温度稳定。
在它们反应一段时间后，就能凝固出想要的干净冰块。
而刘稷为了确保冰块产出的效果足够惊艳，能够坚持长时间不化，特意加长了反应时间。
将它们冻成了一盆一盆的冰块状，才有了景婳用菜刀来解冰的情况。
“景小姐，制冰的秘方我没打算卖给你，所以暂时要保密。”
刘稷说得这么直白。
倒叫景婳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她小声嘀咕着：“说得跟你打算卖秘方，我能买得起似的。”
当初买魔芋豆腐的配方时，那是刘稷没什么身家，急着卖钱。
如今刘稷手里拿到了三万两银子的定金，又坐拥上万亩的良田。
还负责供应她生产魔芋豆腐的原材料，根本不用做杀鸡取卵的事。
“刘东家，今年这个夏天过去后，你的身份能因为这些冰块，翻不少倍吧？”
“嗯。”
前提是。
他先活过这个春天。
昨晚整夜没睡。
冰块交了差，吃过早饭，刘稷钻进被子，补了个温暖的回笼觉。
直到阿麦做午饭的香气透过窗缝飘进屋子，刘稷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这才醒来。
饭后。
他找了几块两尺见方的木牌，在上面写下重金招揽正义之士，一起去剿灭流寇的悬赏。
“二爷爷，麻烦你让人送到附近各个村子的大道上，请村长们悬挂起来。”
“阿稷，这些牌子挂出去，你和那些流寇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老村长并不知道，流寇和赵县令是一伙的。
更不知道，周财主曾受赵县令指使来杀人放火。
刘稷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不能告诉老村长真相。
“二爷爷，你放心吧，只要我能招揽来足够多的人手，连流寇都要怕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村长想到上次吃了杀猪菜，跑到山里杀了十来个流寇的江湖游侠们。
也不由得期待着，附近流寇被杀尽的那一天。
然而。
木牌挂出去的当晚。
义士没有来。
倒是有一群叫花子上门。
他们不是来讨饭的。
而是每人得了五文赏钱，特意帮人来送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