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这个可能!

刘稷想到周财主管那个识破埋伏和陷阱,险些一剑戳死他的独眼龙叫“三当家”。

而这个称呼,应该是流寇们内部称呼。

眼见村民们要往火海方向退,刘稷暴喝一声。

“大家别慌!”

狭路相逢勇者胜。

谁最怕死谁先死。

刘稷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点燃。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我们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在这里,比他们多十倍!大家可以捡石头砸他们,捡木头点燃了烧他们!”

大家这段时间习惯了刘稷的指挥,很快稳住心神,纷纷从地上捡石头捡枯枝。

由于害怕雨季被水淹,村里房子的选址都比村里的道路要高。

刘菽则抱来几块几十斤重的石块摞在脚下,随时准备往马背上砸。

刘稷等着流寇往上冲的时候,利用高对低的地势,反杀一波。

就在大家的精神紧绷,准备打一场恶战时。

离得近了,大家意外地发现。

来者身上穿的竟是衙门的制服。

“来的不是流寇是官兵!”

村民们长舒一口气。

刘稷目光幽幽地盯着不断靠近的官兵,又扭头看了一眼付之一炬的自家院子,无声冷笑。

周财主,流寇,如今连县衙里的人都来了。

可惜这场火把里头的人烧得辨识不出,否则,他一定要请青天大老爷们辨一辨。

今晚前来杀他的,到底都是替谁卖命的?

骑马而来的人群停在十步开外。

位于最前方的衙差,看到村民们手里举着棍棒石块,随时要朝他砸下,同样吓了一跳。

“大家别害怕,是有人举报附近有流寇出没,县令大人特意带兵前来巡逻!”

流寇在附近出没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县令连夜只带着十来个衙差巡逻,又碰巧刚才刘稷家的房子被烧着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这里头的水有些深。

大家谁也没放下手里的棍棒石块,全部看向刘稷,等他做出判断,发号施令。

自从刘稷教他们制作踏犁,带领他们开垦荒地,还提高他们佃田的分成。

不让他们再受到周财主的欺压,尽力让他们吃饱饭的那一刻起。

刘稷说话比谁都好使!

别说县令大人了,皇帝老儿在他们心里的位置也得往后排!

刘稷上前一步,指着还在燃烧的房屋。

“各位大人,这火应该就是附近的流寇放的。”

一个骑着高头黑马,穿着黑红色锦服的矮胖中年人,夹着马腹催马上前。

站在最前方的衙差连忙介绍:“这位就是咱们大庸县的县令大人。”

“见过县令大人,不知大人觉得我的判断如何?”

刘稷拱手作揖,不卑不亢,谈吐不凡。

赵县令虽看不清脸庞,但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和周围的泥腿子不一样,应该是和周财主一伙的。

想到周财主信誓旦旦地说会找人背黑锅,不给他添麻烦。

他请了三当家来当杀手,如今还是要归咎于流寇的身上,不禁暗骂周财主一声“废物”。

但看在二百八十亩良田,还有踏犁之功的面子上,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定是那流寇听闻刘稷一家久贫乍富,特来杀人劫财,得手后为掩盖罪行,放火离去!刘稷死得真惨,这么大的火,一定烧得面目全非了!”

赵县令假惺惺地惋惜长叹了一声,看向火光时,满眼贪婪之色。

“本官早就听闻刘稷发明了踏犁,带动村民开垦荒地,功劳莫大,要是本官不忙于公事,早来一步,刘稷也就不会命丧流寇之手了。”

按照计划,得逞后的周财主很快就会跳出来,说踏犁是刘稷盗用的,拿出伪造好的借据。

赵县令想要彰显自己断案很公正,因此对于刘稷的死,表现得相当惋惜。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对刘稷有多关照,私交甚笃呢。

只是赵县令还在努力想着伤心事,表现着伤感。

站在十步外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来,扒拉着耳朵两边的头发,冲他咧嘴一乐。

“多谢大人的关心,我就是刘稷,我还没死呢。”

“你要是刘稷,那我岂不是活见鬼了?”

赵县令下意识的反驳,面色微怒。

“本官不知你是谁家的小子,胆敢戏弄我,你不怕挨板子吗?左右来人!”

没等衙差到位拿人,老村长疾步走出来作证。

“大人,阿谡他没戏弄你,阿谡他确实是大人口中的刘谡,也确实没有死。”

“是啊县令大人,阿稷还活着,只是烧焦了头发,没被流寇杀死,也没被火烧死。”

“县令大人你不是来抓流寇的吗?赶紧带人去周围看看,放火的流寇应该还没走远。”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走上前来。

把刘稷两兄弟护在了中间。

赵县令看到这群泥腿子说得头头是道,一下子傻了眼。

他相信这些泥腿子不敢,也没必要欺骗自己。

刘稷确实没有死!

眼见到嘴的良田飞了,自己还闹了出笑话。

赵县令气得脸色铁青,朝着四周张望。

“周财主呢!去!把周财主叫来见我!”

人没杀就把火放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打草惊了蛇。

周财主和独眼龙他们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

两个废物!

赵县令指派了两个知情的心腹手下,前往村西找周财主。

刘稷明知故问:“大人找周财主有何事?”

“他不是刘家寨最富的人吗,本官担心那些流寇在你这里放了火没得手,去加害周财主。”

急中生智,理由还十分的正当。

刘稷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马上的贪官县令。

此人这么多年没有落马,还能黑白两道通吃,不容小觑。

而在马背上的赵县令,见刘稷轻信了自己的谎言,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

泥腿子出身的佃户,见识浅薄,只知道土里刨食卖苦力,当个老实人老好人。

也就是运气好发明了踏犁,这才有了翻身的机会,哪里懂阴谋诡计为何物。

一计不成,自己再给周财主出一计就行。

这一次,只让周财主当打手,必须全部听他安排,一定能马到成功!

“火势弱了,你们几个去清点一下刘稷损失几何,记录在案,来日好找流寇算账。”

赵县令继续装模作样地关心,迷惑刘稷。

反正流寇找不着,只能自认倒霉。

四名衙差分成两队,手里握紧着佩刀,往火势稍弱的东西两侧墙头走去。

西边的大步流星向前。

东边的衙差没走两步被跘了一脚,扑倒在地。

等看清绊倒他们的是什么东西,面色剧变,立即折返回来复命。

“大人!墙下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