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化城外,山寒水瘦,万物凋零,一片肃杀。雪纷纷扬扬的不期而至。马鞍山上,红豹子等待着邢耀东发出的信号。“总指挥,看信号弹。”老金兴奋的说。他指着夜空中升起的明亮的三颗黄色信号弹。“攻城!”红豹子明白邢耀东已经得手了,他命令。永恒官银钱号里,“报告龙团,一切准备就绪。”邢耀东率小队携带缴获的货币、枪支弹药准备在城内策应大部队行动。
东方欲晓。救国军主力跨过马鞍山从西南方向直攻敦化城,伺机夺取新兵营、火车站和飞机场。敦化城外的战线上顿时枪炮齐鸣。在浓重的大雪中,救国军战士犹如天兵下降,突入敌阵,“杀鬼子!只有赶走敌人,中华民族才能生存。”战士们呼喊着,奋勇冲杀。
老金率领主力部队与日军的出击部队狭路相逢,双方在城西发生激战。战斗正趋炽烈,难分难解。“龙团,大部队在西门与军交上火了。”战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咱们赶往新兵营去端他们的老窝,让鬼子们首尾不能相顾。”邢耀东带领小分队迂回到新兵营。
快撤退。”日军边战边退,迅速撤向西门外的山坡,他们在山上构筑一座碉堡,配备两门野炮、轻重机关枪。日军从碉堡射击孔里邪恶的火焰。救国军战士奋不顾身,老金身先士卒,他们胜利的脚步却被碉堡阻拦。一片“嗒、嗒、嗒”的机枪声。日军的野炮趁机不停地轰炸,炮弹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着大地,榴霰弹的斜着飞出来的、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密地泼在进攻的战士们的身上,战士们贴在地面上还击,这种无奈的还击被日军的机枪火力越来越残忍地压迫着扫射着。救国军前去不能,后去不得。
“拿下碉堡!机枪掩护。”老金喊着。几个战士把炸药包,准备投向碉堡。他们匍匐在地上艰难的前行。前边的同伴倒下去,后边的继续冲上来……,亲赴后继,勇者无畏,鲜血染红白雪,让生命燃烧成为永恒。
最后一位战士接过炸药包,他非常接近了炮座的外围工事。他拉响导火索,把炸药包塞进射击孔里,他顺势滚到一旁等待着;老金他们看到了希望。正在此时,炸药包被推出来,导火索即将燃尽。那个无名的战士勇敢的端起炸药包重新塞进射击孔,一声巨响。碉堡里日军非死即伤。那位救国军战士欣喜的笑在脸上,渐渐死去。冲锋号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血肉横飞的白刃战,经过20分钟的艰苦拼搏,救国军在占领日军丢弃的废垒上升起了鲜艳的救国军军旗。
新兵营这一边,邢耀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新兵营。邢耀东安排战士搜索战场上的尸体,他发现这里的日军都是些乳臭未干孩子,大多十四五岁。邢耀东心中感叹,“他们还是些活泼好动的少年,现在却成了杀人的工具。”
“龙团,小心。”老董呼喊着。
邢耀东猛地回过神来。他急忙就地一滚,躲开一颗子弹。一个日本新兵躲在暗处向他射击。老董对准那新兵扫射。那个新兵顿时被打成血窟窿。“娘的,这鬼子兵看起来年纪不大,下手真狠。”老董持枪走过去看着那个新兵的尸体说。
“老董,俺可欠你一条命。”邢耀东说。
老董笑着说:“龙彪你慢慢还吧。”
“报告龙团,俺从日军老教官的身上发现了这个。”一个战士拿着一根骨头形状的东西,被雕刻成烟斗状,里面还残留着烟丝。
邢耀东与老金一起惊呼:“烟斗。”老金看着说:“这个是人骨头做的,从成色来看骨质细密像个年轻人的,八成是鬼子残害的咱们中国人。”
“丧尽天良的日本鬼子!咱们一定要把这些饿狼彻底赶出中国去。”邢耀东骂道。
战士们跟着喊道:“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报告龙团,金参谋长已经攻陷了敦化城门,日军现在正在撤退。”
“太好了。”邢耀东、老董心花怒放。
敦化城楼上,“我们胜利了!”救国军战士们欢呼雀跃。胜利来得太艰难,快乐很容易让人忘乎所以。“他们都在庆祝胜利,咱们也去庆祝一下吧。”红枪会负责在马鞍山一侧给增援的日军迎头阻击。“走,都去。”在这胜利的氛围竟一时间让红枪会忘掉了自己的职责,跑进敦化城里去参与狂欢。
突然,枪声大作,飞弹如雨。日军反扑过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击,顺利迂回到马鞍山侧背向敦化城进行反扑。一个日军骑兵中队前来增援。救国军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仓促阻击。
救国军战士无谓的牺牲了。邢耀东、老金喊着:“还击!”日军迅速攻过来。天空上,射下一排排子弹,战士伤亡惨重。一架日本飞机得到消息前来增援,紧接着炮弹落下,在城楼上爆炸。局势直转而下,变得极为不利。他们腹背受敌。
邢耀东对老金说:“不能再打了。快撤。”
老金有些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撤兵!”
救国军不得不从敦化城撤退。由于不该有的失误,救国军损失很大,共有 237名官兵因此牺牲。他们只得退回密林。日军怕受埋伏,不敢强追。
邢耀东失落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白玲带着救护队前来包扎伤口。“是谁这一次负责打阻击的,为什么擅离职守!”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咆哮。“你受伤了。”白玲看见邢耀东的脸颊被弹片割伤流着鲜血。他却浑然不觉。“让我给你包扎。”白玲心疼的说。“不用。”邢耀东心头的余怒未消。白玲不由分说,亲手给他包扎好。一个受伤的战士头上裹着纱布,悲伤的说:“是俺们。可
是俺们团长已经牺牲了!”
邢耀东无语,他缓缓地摘下帽子,缓缓地站起来为死去的战士们默哀。众人也纷纷除去帽子默哀。雪花无言,大山无语,为这些烈血忠魂们默哀。
队伍向五虎林转移。红豹子出现在人群中,他看望着每一位伤兵的情况。“总指挥,好。”战士们乐观的说。他端详着其中一位战士,他竟然还穿着一件单衣,在大雪中坚持着,手脚冻得红肿溃烂。红豹子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总指挥,俺不冷。”战士不好意思的说。“穿上。”红豹子命令说,“战斗在莽莽雪原,崇山峻岭,我们的指战员们还没有穿上棉衣,不少人冻伤得病,战斗力下降。能否穿上棉衣成了维系生命打击日寇的基本保证。”
老金要解下自己的大袄给红豹子,被他拦住了。老金说:“咱们现在外无援助,内缺衣少粮,孤军奋战,战士们实在是太苦了。俺想办法去弄棉袄给战士们。共产党赵尚志在大柳树沟建立了自己的被服厂,俺这就去购买棉大衣去。”
红豹子感慨道:“老蒋自从与日本签订《塘沽协定》承认了日本对东北、热河的占领,同时划绥东、察北、冀东为日军自由出入地区,从而为日军进一步侵占华北敞开了大门。老蒋同意不再在物质、军事上支援东北抗战,对咱们东北义勇军不闻不问,只有友军共产党红军向咱们伸出援助之手。”
老金点点头说:“二连出30多人到大柳树沟去取棉大衣。”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连忙就赶到了大柳树沟。赵尚志得到消息,当天晚上,在大柳树沟工作的同志送来一部分棉大衣,另一部分明早送齐。“只有这100件了,拿不出手,救国军的战士们先将就将就。”赵尚志抱歉的说。老金说:“这可是雪中送炭呢。”“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走吧。”“也好。我正想和赵司令好好地唠唠呢。”老金说。赵尚志并不知道老金也是共产党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金听见敲门声。“所有的棉袄都准备好了。”赵尚志说。“被服厂的女同志熬夜加班全部赶齐了100件。”老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老金安排战士们把棉袄绑在马背上,急急忙忙往五虎林赶。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大雪上跋涉着。
日本驻龙井特务机关。一间幽静的房间里,摆着白色、黄色的花环。松本十三看着妻子松本花子日渐憔悴。松本花子一身素白跪在佛像前默默祈祷。
松本十三想去安慰她,松本花子无动于衷,她彻底冷漠了。“你还我的英子。”“这是战争年代,战争总要有牺牲的。”松本十三辩解道。“你是杀死我的英子的凶手。”花子神经质一般的哭泣着。松本十三无助的退出来,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他抬起头看见一个人走过来。“松本阁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