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耀东躺着不知不觉得睡着了。几片叶子轻轻地飘落在他的身上。
初秋的斑斓点染着东北丛林的绚丽多姿。一排排的白桦树的叶子慢慢地由绿色变成的金黄色,橘红色,有的白桦树在一夜之间就涂抹上了一层金灿灿颜色,那种艳黄,美得让人心醉。
一阵嘈杂声从丛林深处传来。一队日本兵手中拿着锋利的刺围住了一个屯子。屯子里的人被裹挟着押到场院里。一个穿着西服的瘸子翻译官狐假虎威的吆喝着:“满洲国的良民们:大日本皇军要在咱们南湖头修建一所学校,需要你们出工出力。年轻的壮丁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去为大日本皇军效命,去效力的,皇军大大的有赏,拒不去的格杀勿论。”
“你的出列。”“你们的出列。”日本兵像挑选牲口一样从屯民中赶着一群年轻人。
山田悌一赞许的点着头,他对瘸子翻译官低声命令。瘸子翻译官连连低头,“哈伊,哈伊!”
瘸子翻译官整了整帽子,大声宣布:“今年秋冬两季,大日本皇军要发动以马胡子根据地宁安为主要攻击目标的一次大规模的剿匪行动。从现在的10月初起,出动了1000名以上的日军向山区搜索,为了配合大日本皇军的剿匪行动,各山各村屯居民对马胡子不准送粮,不准留宿,违者杀全村屯。”
日本兵押解着几十个村民模样的人穿行在林间小道上。一个男青年瞄准机会窜进丛林里。
“你的站住,我们要开枪了。”日本兵拉上枪栓准备鸣枪示警。那人一进丛林如鱼归大海,拼命地逃跑。枪声响起,惊起一树的飞鸟。日本兵不敢追进丛林,不停地放枪。
远处的枪声呼啸而来让邢耀东本能的快速睁开眼睛,翻身滚到大青石旁。
那个青年在丛林间飞奔。他没命的跑着,看见后面的确没有追兵,他才敢停下脚步。他看见前面有一块大青石,索性跑过去倚在上面休息。他喘着粗气,用褂子擦汗。
邢耀东看见他跳出来。
“你是谁?”那个青年惊魂未定
。
“俺是抗日救国军。你呢?”
“吓死俺了,俺还以为是鬼子兵追过来呢。原来是自家人。”
邢耀东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你身上有吃的吗?”
那青年摇摇头,“俺刚才摆脱日本人抓壮丁,身上没带吃的。不过等天黑了,俺带着你摸回屯子回俺家,俺让俺媳妇做饭给你吃。对了,大哥你咋会在这里呢?”
邢耀东微笑着说:“俺出来执行任务,在这一带迷失方向走到这里。”
那个青年人自称山柱子。邢耀东告诉他姓龙。
山林的夜色里出来夜猫子惊惧的吟唱。山柱子带着龙彪潜回屯子,龙彪确定安全后。山柱子叩响门扉。屋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谁呀?”一个女人不安的问。山柱子低声说:“是我,媳妇快开门。”
门闪出一道缝。那女人确认是山柱子后,惊喜的敞开门。“你可回来了!”她刚想扑倒在丈夫的怀里,看见后面还有一人,急忙停下。“他是?”
“进来吧。先去做饭。”山柱子拉着龙彪进来。女人乖巧的忙活去了。山柱子倒给邢耀东一碗水。邢耀东三下五除二的喝干净了。女人煮好苞米与山药蛋端上来,歉意的说:“家里的好吃的都让鬼子给搜去了,只剩下这个了。”
邢耀东与山柱子嚼着大蒜吃着苞米、山药蛋,贼香。
女人拨着幽暗的油灯芯子,说:“屯子里的年轻后生都被他们逮去修建 “镜泊学园”,你一跑回来,鬼子他们就到家里拿人了,说不定明天还要来家抓呢。俺看你们还是先到林子里躲一阵吧。”
邢耀东说:“有道理。咱们先去躲躲。这里是俺们救国军的根据地,日本兵把这个学校放在这里肯定有借此加强当地镇压抗日武装力量的意图。等到俺联系上救国军,一定端了他们。这里离着五虎林有多远呢?”
“龙大哥,翻过这道山梁,再走过一片林子就是五虎林了。俺带路。”山柱子说。
“咱们现在就去五虎林。”
晨曦渐渐明朗起来,深林里生气涌现,鸟兽不时地欢悦的出现。
邢耀东与山柱子艰难的行走着。一架大鸟在天空飞掠。“日本飞机。”山柱子惊呼着。从飞机上飘散下五颜六色的纸片,纷纷扬扬的落下树杈上草丛里。
山柱子捡起一张,“龙大哥这是啥?”他不识字。
“现在护路军总司令丁超将军等八十名军官和八千名兵士,都在日军保护下,安然居住在风景美丽的沈阳里。吉林护路军已和我们合作提携了!大东亚战争因日本军与护路军的握手能增一层的强力!救国军官兵快来参加兴亚运动!”邢耀东一看是日本人的《投降劝告书》。日军还在这份劝降书上用日文写着让日军将持此证者予以优待,还虚伪的说“你要找事,就给你找事,你要回家与妻子团圆,就让你回家”。
“这是日本人的《投降劝告书》。俺正想解大手,正好用好擦屁股。”邢耀东幽默地说。他随手捡起几张劝告书,“丁超真的已经投降了日本人嘛!?”他回到五虎林再想法求证。
秀水一路寻找,没有结果。她沮丧的回到五虎林。
“金蝴蝶,你看这是谁!”老金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十几日的思念,让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秀水急匆匆地从房里里面出来,看到真是邢耀东,脸上一下子多了无数复杂的表情:欣喜、如释重负、殷切……她对邢耀东期待和担忧全挂在脸上,看到他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阴霾散去,露出一脸的灿烂,十几天来来的思念和担忧让她看起来更多了一丝楚楚动人的憔悴。
邢耀东看着秀水,自己傻傻的站着。老金知趣的离开。
秀水还是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活生生的邢耀东突然站在她的面前,这让她一时愣住了,十几天来的牵肠挂肚终于结束了。邢耀东一把紧紧地抱住秀水,吻着她,小别胜新婚。秀水一双拳头半嗔半怒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他吻得更紧了,秀水感觉如同坠入烈火燃烧、熔岩滚滚的火山。她任由着他的爱抚,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纯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