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目光扒光一个男人的衣服对于她这样一个富有想像力的画家来讲,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所以,她轻而易举地扒光了那张照片上的男人的衣服。
这一天,我刚要出门的时候,隔壁的女人带着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自从那次我把那只黑色的破乳罩摔到她身上之后,就一直不想理她,有好几次她主动同我打招呼,我都懒得理。我也试图恨她,但恨不起来,缺乏足够的理由。客观地讲,她的那只破乳罩的确使我与火火之间产生了一道不可逾越的裂缝,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她走的时候忘记带是她的粗心,我没有检查清理又是我的不是,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她的那张**男人画卖了个好价,那是一个富婆定做的,那个富婆的老公包养了一个二奶,富婆也想找个男人,但又不敢,怕老公发现后同她离婚,于是这个深藏在别墅的富婆寂寞难捱,就翻出她老公年轻时的一张照片,让女画家充分发挥想像力扒光他的衣服画一张**画,以便她在自娱的时候有个参照物。用目光扒光一个男人的衣服对于一个富有想像力的画家来讲,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所以,她轻而易举地扒光了那张照片上的男人的衣服,轻而易举地在约定的时间里交了画。富婆看到画后,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女画家还以为是自己的想像力不够丰富,怀疑是不是自己把性器官画得小了些,因为那会儿正是隔壁大吵大闹的时候,这多少分散了她的精力。不料富婆却说,太棒了,太逼真了,就像真的一样,活灵活现的。只要用户满意,女画家就高兴。富婆几乎把女画家引为知己,付了超过预定的报酬近乎两倍,之后再三说,谢谢你了,真的感谢你!
女画家拿了高酬后要请我去餐馆就餐。
我拒绝了。
女画家说:“你别记恨我了,那是天意,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我一阵惊愕,这个女巫,那天发生的事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我气消云散后,她却向我说出了这番话。
我说:“我没有记恨过你。”
她莞尔一笑说:“这就对了,其实我们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活得都很累,没有必要相互抱怨,过去了就过去了,走吧,跟我喝酒去吧。”
我没有再拒绝她,就跟她进了一家小餐馆。
在边喝边聊中,女画家给我讲了她给富婆画画的事,气氛随之而轻松了下来。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当了几个月的邻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她说:“我没有主动告诉你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既然你有兴趣问我,我就告诉你,我叫‘绿毛水怪’。”
我头皮一紧:“怎么听起来阴森森的?”
她笑了一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你就难以留下印象。”
此刻,隔壁的女画家,不,应该说是绿毛水怪,她带的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是一个客居广州的画商,他隔几个月就来深圳的画家村收一批画儿,然后再卖到海外去。这样的人在画家村应该是比较受欢迎的,可我,却表现出一种冷漠。
我说我已经不会画画儿了,留在这里的也是些卖不出去的废品。绿毛水怪说,像陈先生这样的人你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你应该请陈先生给你鉴定一下,这样对你有好处。
我觉得绿毛水怪讲得有道理,就把那个被称作陈先生的山羊胡子让进了我的猪窝一样的屋子。
我从床底下拖出了几卷用宣纸画的水彩画儿,其中夹杂了一卷用画布画的油画,我已想不起这幅油画是什么内容,待打开时,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这是第一次同卫大胡子见面喝高了回家后画的。那天我回到家后,火火刚洗完澡出来,我看到火火那光洁如玉曲线动人的身子实在激动,一时兴起,我说我要给你画一幅画儿,把你的美丽永远留在我的画布上,包括挂在你身上的细密的晶莹剔透的水珠。火火说,为了你的艺术,我可以献身,但是我也不能一丝不挂呀。我说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火火扭转身子,回眸看着我说,这样行不行?这样可以避免一些让我尴尬的地方。我认真审视了一下,觉得这样更艺术,即能表现出身体的线条和腰的韧度,又能表现出臀的丰硕和腰的优美弧形,更有甚者,她回眸一瞥的羞涩和惊恐实在是太美了。刹那间,我灵机一动,把画名想好了,不叫什么浴,那样太俗了,就抓她的这一神态,叫《回眸一瞥》。当我捕捉到了这一艺术灵感之后,立即展开画布,为火火画下了这幅惟一的**画。
那次出走时,我把我的画儿乱七八糟地卷到一起,就搬了出来,我始终以为这幅画儿还留在火火那儿,没想到我竟然把它带出来了。
此刻,当我目睹这幅画儿,心里止不住地涌起了一缕难以言说的伤感,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灼痛。
这幅画儿立刻吸引住了陈先生和绿毛水怪的眼球,她们几乎同时说好。
陈先生盯着我说:“这幅我要了,请你开个价。”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陈先生说:“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我给你5000元,你答应我就带走。”
我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绿毛水怪说:“这可是画家村有史以来的一个天价,周风,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说:“这幅画我不卖,给多少钱我也不卖,请陈先生看看别的画,看中了价格任你定。”
我收起了这幅画,她们打开了别的画。
陈先生看完了我的其他画儿,摇摇头说:“别的画儿我实在不敢恭维,就看中那幅《回眸一瞥》。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要出手的话,可以跟我联系,价格还可以再商量。”说完,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目送他们走出我的家门,走出我的小院,然后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而我的思索却还停留在那个酒后的夜晚,停留在那美轮美奂的回眸一瞥中。难道这一切真的已化作美妙的梦幻,我心爱的火火真的永远离我而去了吗?
我打开《回眸一瞥》,把它挂在我画室中最显眼的地方,不由得想起那天画这幅画的情形。那天画完后,火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给画家当老婆真不容易,脱光身子还要站好几个小时,这简直是虐待妇女。
我笑着说你要为艺术献身,才刚开了个头就叫起苦来了。
火火一边用浴巾裹着身子一边戏谑地说,看来我还得做好长期受虐待的思想准备喽,否则为艺术献身岂不成了一句空话?说着,过来看我为她画的**画。她刚看了一眼,立刻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太美了,真是太美了,我的背影真的有这么美吗?还是你做了艺术的夸张和修补?
我说真的这么美,我一点儿都没做艺术夸张。
火火高兴地说,难怪我走到大街上总能得到那么多回头率,原来本姑娘有这么好的身段儿,能没有回头率吗?
我心里泛起了一股醋意来,就坏笑着说,如果光着身子,回头率肯定会更高。
她一下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说我叫你胡说,你这个坏蛋,我叫你胡说。
直到我向她求饶,她才笑着松开了手。
第二天,我在做了一番精雕细刻之后,把它挂到了卧室的墙上,顿时,卧室里充满了生机。看着画上魅力无限活力四射的火火,我的身子被撩得一阵阵地绷紧了,我想在卧室中挂上这样的画儿,一定会更加提高**的数量与质量。这样想着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很龌鹾,我应该用艺术家的目光审视它,怎能用****的目光来看待?这岂不是对艺术的亵渎?然而,我敢保证,即便是用艺术的目光来看待,你也很难做到不心动,这也许就是艺术的魅力吧!
火火下班回来进卧室换衣服,出来后笑着说,你神经啊,怎么把那幅画挂到卧室里了?我说不挂到卧室里难道让我挂到大街上?她说你就会气我,挂到家里让客人看到了我多不好意思,就像衣服扒光了让他们看一样。你别皮笑肉不笑的,你就这么大方,让别人看你老婆的**?我说这么好的作品,怎么忍心把它卷起来放到床底下。她说,现在必须收藏起来,等我以后生了孩子人老珠黄了,你挂着它,说不准还能唤起你一些美好的回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收了起来。
现在,当我再次目睹这幅画儿的时候,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没想到她一个孩子都没有给我生,就离我而去了,我也没有等到她人老珠黄就把她的画儿挂出来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上苍早已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