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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川大厦，顶楼包厢里。
季如深坐在沙发的一角，正端着酒杯百无聊赖，他微垂着眼眸，卷密的睫毛在下眼睑透出一小片阴影，白皙的皮肤在偶尔扫过来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养眼。
因为包厢里的气氛太过于闷热，所以他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和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看起来那么漫不经心，浑身透露着致命吸引的禁欲气息，这引得那些陪酒的姑娘纷纷投来目光。
可是偏偏季如深那么耀眼，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距离感，任谁来了也只能止步于此。
其实季如深早该走了，因为上一轮的合同已经签完了，现在剩下的纯粹是几个公子哥的娱乐时间。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上的劳力士，凌晨三点，现在简希应该睡了吧？
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顾怀瑾和季如川一起走了进来。
季如深微微抬眸，目光只是在门口停顿一秒，又自顾自地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我听说你在这儿，所以特意转了个场。”
顾怀瑾笑着坐在季如深旁边，季如川没说话挨着顾怀瑾坐下。
三个极品的男人坐在一起，更加养眼起来，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季如深轻轻抿了一口手里耳朵酒，随即放下了酒杯，“可是很不巧，我该回家了。”
“季总，你就不想再跟我聊几句？”
“聊什么？”
季如深看着他，目光幽深，难以捉摸。
或许他知道顾怀瑾想和他聊什么，但是他不愿意做一个有把柄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拿捏住他。
顾怀瑾见季如深的态度坚决，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平和的笑，“我以为季总会对那位简小姐的事情有很多好奇，会再多问我一点什么。”
“我不对任何人好奇，我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好奇。”
季如深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笑意不达眼底，只是用简单的肌肉动作回应顾怀瑾的笑而已。
一旁的季如川始终没有开口，一个人端起酒杯，眯着眼喝了下去。
一杯酒很快见底，但当他端起第二杯酒的时候，被顾怀瑾按住了手腕，“还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季如川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无妨，一点点而已。”
“一点也不行，你忘了要谨遵医嘱了吗？”
顾怀瑾温润如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凶狠的表情，季如川无奈的笑笑，但终究还是乖乖地放下手里的酒杯。
季如深的目光越过身旁的顾怀瑾落在了他这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
跟整日在他面前晃悠的季如尘不一样，季如川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两个人的交集和对话少之又少。
可以说从季如川被接回季家开始，到现在，他和季如深的交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察觉到来人的目光，季如川抬头迎了上去，冰凉的眸子里确实透露着几分病恹恹的姿态。
但他们也只是隔空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开口和彼此搭话。
一旁的顾怀瑾看了半天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打破他们之间的沉寂，“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有些奇怪？怎么见了面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季如深没有说话，身子慵懒地靠回真皮沙发，重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
“虽然你不想和我聊聊，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是关于简希的？”他的指尖微微摩挲着手里的琉璃杯，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不想听关于她的事情？”
季如深勾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想不想的，那天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其他的我要是再想了解自己会去调查。”
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顾怀瑾，“我不太喜欢从别人的口中去完全了解一个人。”
“因为你不相信我？”
“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着掷地有声的压迫感。
季如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因为他深知什么叫做人云亦云，所以哪怕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疑惑，他也只想靠自己调查来的证据来解惑。
那天顾怀瑾跟他提起了关于简希死而复生的事情，他试探过简希了，也拿到了简希在海南的所有病例。
那么其他的事情，就只需要他自己慢慢弄清楚，不需要别人再给他讲故事。
顾怀瑾忽然笑了出来，看着季如深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如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不近人情啊，是不是除了那个人，再也没人能走进你的心里？”
季如深手里的动作微顿，随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不否认。
顾怀瑾其实挺佩服他这种坦然的深情，说他恋爱脑吧，他又活得明明白白，说他活的明白，他却又不愿意接受楚玥的死。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你对简希的事情不感兴趣，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季如深闻言，眉梢微微扬起，静静地等着他的接下来的话。
“是因为我身边这位，我不知道你和如川的关系怎么样，但是我只是想问一下，《深宫赋》这部剧，能不能别让他去演。”
季如深听到这句话冷峻的脸上才出现一些表情。
“季如川这么多年在娱乐圈都是不瘟不火的，这一次怎么突然安排他去演男一号了，而且还是一个打戏威压不断的古装戏，就他这样的身子，作为他曾经的主治医生，我不建议他去。”
顾怀瑾的语调不紧不慢，但是语气里的担忧是个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他今晚专门带着人来找季如深，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他自己呢，也不想演？”
“问题就是在这里，他想去。”
“既然是他自己想去的，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选角定角这些事我向来不过问，遇到合适的演员他们签了约，就好好的拍戏，其他的与我无关。”
季如深说罢就要起身离开，但是却被顾怀瑾拦住。
“既然你从来不过问这些事，为什么简希会成为这部剧的女一号，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定的？”
“是我定的，但我只对这部剧的女一号感兴趣，对男一号不感兴趣。”
他不耐烦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发皱的衬衣，眉宇间都是不想搭理的情绪。
顾怀瑾却一改往日的君子风度，拉着他耍起赖了，“我不管你感不感兴趣，你现在就把季如川解雇，不准他去剧组。”
“顾怀瑾，季如川是你儿子？你至于这么替他操心？”
一句话，把顾怀瑾怼得哑口无言。
他毫不客气地抽回手，冰冷的目光扫过季如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心里越发的烦闷。
“你也说了，是他自己想去演的，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拼命争取来的这个角色？”
言罢，他单手拎起自己的外套无视众人的目光跨步离开。
顾怀瑾坐在原地，表情有些隐忍，回头看季如川耳朵眼神里透露着愤怒。
“是你自己争取的角色？你不是说已经签约了，不敢解约怕惹老爷子不开心？”
“怀瑾，我骗了你。”
顾怀瑾看着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他以为是季如川被季家的规矩束缚脱不开身，所以才特意来找季如深，但是他却轻飘飘一句骗了他，就结束了？
“季如川，你是不是觉得耍我挺有意思？你不在乎自己还有几年可以活所以肆意妄为，然后看着我这么担忧你，你觉得很有趣？”
“怀瑾……”
“算了，以后你的死活我都不会再管，随便你。”
顾怀瑾负气离开，本以为身后的男人会追出来，可他却坐在那里一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