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侯爷和侯夫人的叙述中,君瑜当年有关孟婉茹的一切,也明白了侯夫人和孟婉茹是如何勇敢地谋划了一切。她们做了一场戏,由侯夫人出面将孟婉茹赶走,让孟婉茹顺理成章地和侯府脱离了关系。只要孟婉茹平安生下孩子,侯夫人便会暗中将孩子送到族人家中,再让江侯爷以过继的名义将孩子接回来,这样,即便孟婉茹的身份曝光,也不会牵连到侯府和孩子。

而对江侯爷失望的孟婉茹也可以趁机离开,重获自由。

只可惜,那个躲在暗中的人却还是发现了躲在庄子上的孟婉茹,孟婉茹急忙逃走,结果在被追杀的路上生下了孩子。

“那天夜里,丫鬟冒死跑回来报信,我带着家丁前去寻她,只看到保护她的人都被杀死,而她也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侯夫人神色哀痛,对江静姝说道:“你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最后我找到了她,但也是我放弃了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弃她?”江静姝通红的双眼中满是不解。

“这不能怪夫人!”侯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向江静姝行礼,“小姐,奴婢就是当年跑回来报信的人,当初孟姨娘死的时候我也在场。孟姨娘当时受了重伤,又生下了孩子,出血不止。夫人想将她带回来,她却拼着最后一口气让夫人走,还说如果夫人不按照计划进行,就会害了所有人!”

“这是我们的制作的第二个计划,如果她没有顺利离开,就说明情况有变,孩子也不能再回侯府了。于是我利用了秦衡,将他引来带走孩子,然后让官府的人发现,婉茹的死也就公之于众了。”侯夫人叹息不已,“婉茹用自己的死将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她保护了我们,也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她说,她的孩子不会被纹上标记,不用背负身世秘密,她虽然死了,但从她的孩子开始,她的后人都将是自由的。”

想到孟婉茹怀着身孕遭遇追杀,最后却选择自己孤零零地死在雨夜之中,只是为了让后人不再被枷锁束缚,所有人都沉默了。

侯夫人又对江静姝说道:“孩子,别怪我们,我们虽然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却一直没有跟你相认,也是为了防备那暗中之人。”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义父他知道吗?为何他……”江静姝心中混乱,她一直以为侯夫人就是自己的仇人,而义父只是不准她报仇,却从未提起过当年的事。

“秦衡是个聪明人,他肯定能猜到我们的计划,不跟你明说只怕也是不想你与我们过多接触。这世上除了我和侯爷,婉茹信任的就只有秦衡一人了。”说到这儿,侯夫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关于秦衡的死,我觉得应当与青铜镜有关,所以他才会提醒沈源,毕竟他当年也接触过青铜镜。”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得知了江侯爷和孟婉茹当年的事,君瑜和赵晏更加确信,秦衡送给沈源的书必然有其他的含义。

“难道是当年逼我交出青铜镜的人动的手?”江侯爷说道:“当年婉茹手中的那面青铜镜由她亲自销毁,这件事也只有我和秦衡知道,所以他逼迫秦衡不成便杀了他?”

“可是很奇怪,”江静姝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说义父是喝了有毒的茶中毒而死,但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义父他除了对古董有研究,唯一的爱好便是品茶。他对茶汤的要求很高,一般的茶水他绝不会喝,更别说茶水中还被人下了毒!”

“可下茶水中的毒是无色无味的。”君瑜提醒她。

江静姝却仍然摇头,“你们不了解我义父,他不仅对茶的品质要求高,对煮茶的过程要求也十分苛刻,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能做到避开他将毒下到茶水里!”

“难道他是被迫服下毒药?可他身上并没有被控制的痕迹,难道……”君瑜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看向赵晏,赵晏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说道:“除非他是自愿服下毒药!”

几人正说着,门外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竟然是陆湛带着大理寺的侍卫气势汹汹而来。

“有人证明珍品阁秦衡遭到毒杀一案乃秦衡义女江静姝所为,奉大理寺卿之命,逮捕疑犯江静姝!”

赵晏接过陆湛手中的文书,其中写明珍品阁伙计证明江静姝与秦衡发生过争吵,同时有人证明江静姝不久前曾入鬼市购买了无色无味的剧毒,最重要的是秦衡死亡时除了江静姝并无人进入过珍品阁,只有她有机会杀死秦衡。

“我没有杀义父!”江静姝替自己辩解,看向侯夫人,“我买毒药是为了……”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侯夫人并不是她的仇人,可她却差点想要杀了她。义父与她发生争吵也是因为此事,并且还没收了她的毒药,所以她只能借侯府发生的命案逼迫侯夫人顶罪。

“陆湛你怎么回事?”君瑜将陆湛拉到一边,“你不是要保护你表妹么,这个江静姝就是你表妹,亲表妹。”

“那你呢?”陆湛问。

君瑜难得地心虚了一回,“我不是,我撒谎了。但江静姝是真的,刚刚她和江侯爷都相认了。”

陆湛白了她一眼,冷酷无情地走开,吩咐道:“将疑犯带走!”

“你!”君瑜气得跳脚,江侯爷夫妇也都急得去拦人,却被赵晏拦住,“现在大理寺已经介入,且人证物证俱全,妨碍公务只会加重罪责!”

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静姝被带走,江侯爷急得马上要进宫,侯夫人也拿出了先帝所赐金牌打算进宫求情。

“对了,侯夫人,江静姝是用什么理由诓你去替侯爷顶罪的?是有什么证据,让你觉得胡姬之死和侯爷有关?”君瑜突然问道。

“是当日给侯府送菜的花婶,那日正是她负责给宴席送新鲜的果蔬。由于她时常来侯府,所以想来给我请安讨个赏赐。结果亲眼看见侯爷进了后院,她以为侯爷应该会和我一起出来,便在外头等着,结果却只等到侯爷出来。而且据她说,侯爷出来的时候还用帕子擦干净了手上的血,然后将帕子扔到了地上。那条帕子是我亲手绣给侯爷的,看到那条帕子我便不得不信了。”

“这是污蔑,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江侯爷又急又怒,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对侯夫人说道:“静姝她误会了你,才会编造这样的谎言骗你,现在误会已经解开,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她救出来!”

“等等!”侯夫人拉住江侯爷,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有没有想过,胡姬之死是针对你我,之后秦衡死了,现在静姝又被抓……”

江侯爷明白过来,“是有人在逼我,逼我交出青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