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匆匆,走走得也匆匆,只有那被他虐待的水瓶证明他来过,只带走一个本子,我打电话问老袁,他终于接电话,我道:“菜菜来过,他火气很大。”

“嗯,你可别招惹气头上的他,我下午回来,听说,他要辞职了。”

“啊!什么!”我声音很大,掩饰不住的惊讶,想必就是因为挨骂,但以前菜菜也这样,没哪次是要辞职的。

然而我一开始猜与蔡科依没有关系,但我想错了,就是她的关系,害得菜菜想辞职。

晚上的时候,老袁回来,一个暑假就这天奇迹般的没有营业,店里只亮着微弱的灯光,菜菜过来,他没去上班,也没去请假。

我们三个人静坐在那,终于,菜菜在喝完一听啤酒后开始把事情娓娓道来。

他去上班,所有人都看着他,异样的阳光格外的扎眼,他去交稿子的时候,安主编对他说:“小子,混的不错嘛,副主编的位置,你要不要?”

菜菜皱眉,没有理会安主编的话道:“这是这周的稿子,你看一下。”

“你还在装什么,人家拿着钱给你一个副主编的位置,高兴不?”

“你在说什么主编?”

“我说什么,还记得杂志有一期出的名人录么,那个蔡永临。”

“记得,商业大亨。”

“他的宝贝女儿,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谁?”

“蔡科依!”

“什么!”

“被装的这么惊讶,虽然我很看不起用钱女人上位,但我还是个庸俗的人,喜欢钱的,所以,副主编的位置,以后就是你的了!”

然后把稿子给他,让他自己做,菜菜心里一瞬间凉一半。

他把稿子一放,怒气爆发,跑出去,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他打电话给蔡科依,大发雷霆,蔡科依看着菜菜给她打电话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来感谢的,纵使她与其他的大小姐不同,但还是有中指高气昂的感觉,一接过电话就说道:“哎呀,是来感谢我的么?”

菜菜冷哼一声:“呵,是啊!真他……谢谢你!”差点没爆粗口,但还是忍住。

“你怎么了,升职还不高兴,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主编都不是问题。”

“你很懂我么,我想你也不懂,当然你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就可以随意的去干涉别人的生活!”

“我……”蔡科依很想大声说“我是为你好啊!”但听着菜菜愤怒又无奈的口气,只有满满的委屈,堵在心口。

“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菜菜挂断电话,也是,有钱人可以随便剥夺别人正在努力去追寻的东西,那种感觉,他们懂不起。

菜菜想哭,大男人的眼泪的是不容易见到的,我害怕他会哭,然后道:“不接受就好。”

“我决定辞职,我讨厌别人践踏我的尊严,我想,去最南方。”

“最南方,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你躲避她,不如面对”老袁说。

我也这么觉得,躲避还不如去面对。

但菜菜执意要走,辞职信都写好,就差上交了。

我们没有在拦他,也没有劝他,老袁待菜菜走后道:“随他。”

“是啊,不然呢,你也不能跟着他,他有他的想法。”

“我又不是他爹!”老袁有些无语

这晚的谈话算是不欢而散,我连晚饭都没吃,很饿。

菜菜离别的时候是在我们收假的前一周,他走的时候,就我和老袁两个人送他,他脸上毅然的神色,这一刻我知道没人能动摇他,作为好友的我们也不会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特别指的是不能告诉蔡科依。

我与老袁的却没有告诉蔡科依,也没机会告诉,因为蔡科依根本就没有来找过我们,我与老袁,少了菜菜就像是喝酒少了开瓶器,唉,缺了一个人,心情都是压抑的。

暑假终于过去,我也要会学校,这下老袁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他没有扣我工资,还送我上车,这样的感觉是难过的。

我坐在车上,蔡科依给我发信息,她说:“我在最南方,很大,但我会找到他。”

原来她已经执着的跟随菜菜的脚步,办了转学手续,独自一人去她不熟悉的地方,我看着手机,心里一紧,她真有勇气这样做,那我为什么不试试呢,但终没有鼓起勇气,我对她说:“那边的杂志社”,只说这么几个字,她大概已经有了计划,开始他的寻找之旅,她一定要找到,她要从新开始,他说她不懂,那她就花时间慢慢懂。

我靠在车上,手机放好,插着耳机,里面放着歌,不知道是什么曲调,反正听着听着就睡去,在到的时候,已经到了。

下车的时候,第一次是我先到,他们都没有回来,炎热的夏,又生出秋的悲凉,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我翻看联系列表里的人,竟无一人可以联系的感觉,最终我还是决定给兰晓宇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传来甜美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以关机……”

没有在可以联系的这城里,我一人无依靠,就在这时,苏齐打电话过来,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

“喂,干嘛”

“是收假了吧,今天在这边还是老家。”

“有事直说。”

“爽快人啊,一个征文要不要试试?”

“要,信息给我发过来呗。哦对了,你在哪,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喂,我又不能内定,请我吃饭也没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没人陪。”

“我……今晚有个聚会,要不接你过来现在。”

“好。”

我给他说我所在的地址,他开车过来接我,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又成熟了”,这话说的好听意思就是说我老了,我看着他道:“不像苏主编你,风姿依旧。”

“什么,我也这么觉得”他好不客气的收下我给他的赞美,然后我俩坐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话着家常里短。

“你男朋友呢?”

“没有”

“那朋友呢”

“你不算是?”

“除我之外”

“都还没有回来。”

此话之后就不在说话,我盯着车窗外,与我们擦肩而过的车,我打个哈欠,回来的路上明明睡那么久,睡意却还没有褪去,真是难受的慌,我看着他道:“你呢?”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女朋友,朋友呢?”

“单身,朋友在工作,今晚聚会会来。”

“那……我岂不是是个多余的。”

“怎么会,他们,应该会喜欢你。”

他也只用应该这个词,因为不确定会不会有人不喜欢,我盯着一边,沉默,一时找不到话说。

车里安静,安静的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他说:“你还真是可爱!”

我脸红着,也不掩饰自己的刚阿伟,反正都已经这么熟悉。

在一处停下,看,就知道不是他上班的地方,他让我往二楼走,是酒吧,我想他现在就带我来干嘛。

“在这里待着,晚上我会过来”

然后他又向那边的服务员说着什么,我听着应该是让他们给我弄点吃的东西。

他离开,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来稍微安下的心,又变得浮躁起来,我不喜欢酒吧,纵使白天这里安静的跟墓园没什么区别,一个酒保那种提拉米苏给我,让我吃,然后又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我必须得找点话说。

我坐到吧台一边,调酒师在那无聊的玩弄酒瓶,我看着他,首先问出一句:“这玩意儿,赚钱不?”

他盯着我,就像是城里人见到乡下人那种眼光,然后撇嘴说道:“还好。”

“你们这边的妹子呢,赚钱不?”

“怎么,你想来”他用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我咧嘴一笑。

反正他不太喜欢我,我也没聊几句,又所定一个新的对话目标。

“嘿,给我讲讲你们酒吧,会不会常发生那种事”

谁知这一开口便不可开交,那兄台话特别的多,也特别能说,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问:“妹纸,你不知道吧,我们酒吧……”大部分说的就是“我们”酒吧怎么这么样,“我”怎么怎么样,我听着只能点头附和,也别无他法,现在突然想着,还是和那位高冷的兄台讲话好些。

我们说着说着,他给我到杯水道:“我也是农村来的,隔壁人家大城市的,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农村。”

这话是故意说给高冷者听的,我看眼前的他,也到不像是个农村出生的娃。

我喝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我看着他道:“这什么?”

“酒。”

“这酒的味道……”

“特别的因为你是。”

我看着吧台调酒的那个高冷男,想着该不是他弄,我看他一眼,他道:“现在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得很多。”

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这样的女孩子”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呵呵一笑道:“只要高攀的上,就不算是高攀不是么?”

“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眼瞎还是怎么的。”他说出不堪入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