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这要以她的离开为代价。但她会回来,像她对他承诺的那样。到那时,希望上苍会像她成全胡雅莲那样,成全她。

胡珐素抓起沈夜痕的手,把胡雅莲的手放进他的手里。

“哦!哦哦!”人群里一片欢呼。而在这浩大的欢呼里,终于嫁给了自己所爱之人的胡雅莲却感到了另一种无奈与悲哀,他不爱她,即使娶了她,他也不爱她。当她的手触摸到沈夜痕掌心的温度时,他的冰凉连带着她的温度一起冷却,再也无法复苏。那一刹那,她的生命已经枯萎。

胡珐素放开沈夜痕和胡雅莲的手,转身朝王府里奔去。素影紧紧地跟在胡珐素的身后,哭着大喊:“小姐!小姐!”

胡珐素“哐通”一声大力地关上门,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暴发出来,她哭,她大声哭,但她的痛苦却依然无法宣泄。她同样很幸福,她知道有个人,连痛苦都会替她分担。

胡雅莲形容枯槁地坐在自己与沈夜痕的新房里,她自己掀开了自己的盖头,在花轿里听到胡珐素哽咽的声音的刹那间,她知道自己错了,走进王府的刹那间,她知道自己错了,沈夜痕握住她的手的刹那间,她知道自己错了,她疯狂所追求的一切,都错了。

她的固执,让所有人一起陷入痛苦的深渊,她得到了,但她不幸福。

透过窗,胡雅莲看到几点残星伴着一弯孤月勉强地挂在天上,她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今晚,这新房里有几个人,已经不重要了。

送走所有的宾客,沈夜痕步履沉重地走到他与胡珐素的房门前,抬起手,却又沉重地放下来。径自往书房走去,今晚,或许我们不应该见面。

夜已深沉,书房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书案前,沈夜痕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像幼儿园小朋友画的小人画一样的小人儿,旁边,一种古怪的符号写着三个字:白娇娇。

沈夜痕的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来,娇娇,真实的你是这个样子吗?还真是不好看啊……

娇娇,你要我一个人等你多久,要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我身边,娇娇……

胡珐素漫无目的地走在金卫的街道上,本来说是要去找回白娇娇,可是……这大千世界有多少神奇,可又有几样是能让你找到的呢?她想转身回王府,去她的什么白娇娇,去她的什么好声名坏声名……

夜痕……胡珐素抱着膝盖蹲在街角,似乎是往日梦里的场景突然钻到脑海里一般,她记得有个女子曾经对她说:“想回家吗?来洞春楼找我吧。”

胡珐素“噌”地站起身来朝洞春楼的方向跑去。跑过几条街,转过几个弯,胡珐素气喘吁吁地站在洞春楼前,仰望着洞春楼披红挂绿的超大牌匾,胡珐素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穿红着绿的女子在洞春楼上挥着帕子招呼来往的行人,一片人声鼎沸杂乱中,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

胡珐素想也不想便往洞春楼里走去。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她总归是要试试的。

洞春楼的妈妈拦住胡珐

素,道:“姑娘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儿,不接女客。”

胡珐素对妈妈行礼道:“大娘……”

“去!”妈妈一帕子挥在胡珐素的脸上,不高兴道:“叫谁大娘呢!人家有那么老吗?”

胡珐素连忙跟妈妈道歉,道:“不好意思,大姐……”

“叫谁大姐呢!死丫头!”妈妈依然不满地翻着白眼儿。

胡珐素想了想,看着妈妈那浓妆艳抹的脸,狠了狠心,唤道:“姐姐。”

“哎——”妈妈喜得眯起眼睛,往胡珐素的脸上挥着帕子,喜道:“这才是了。”

“姑娘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妈妈上下打量着胡珐素,掩嘴笑着说道:“难道是来揪人的不成?那姑娘,我可不能叫你进去。你这不是坏我生意嘛。”

“姐姐。”胡珐素解释道:“我不是来坏你生意的,我是来找人的。”

妈妈两只眼睛一瞪,道:“还是来找人的不是!?快走!再不走,我叫人打了你去。”

“姐姐!姐姐!”胡珐素连声道:“是你们这里的一个姑娘叫我来找她的!”

“我们这儿的姑娘?”妈妈细细想了想,又看了看胡珐素的脸,道:“我们这儿没有哪个姑娘好女色的啊。”

“哎呀姐姐。”胡珐素急道:“你就让我进去瞧瞧吧,我就瞧瞧就出来。”

“妈妈!”洞春楼上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她在楼上冲妈妈挥着绿色的帕子,喊道:“粉姐姐叫这姑娘上去。”

“嗯?”妈妈疑惑地看了胡珐素一眼,对那挥绿帕子的女子回道:“哎,知道了。这就叫她上去。”

妈妈笑着把胡珐素牵进洞春楼去,连连拍着胡珐素的手,对胡珐素道:“呀,姑娘是怎么认得我家粉姑娘的。”

胡珐素对着妈妈讪讪地笑着,心中道:粉姑娘,粉姑娘,这是个什么名字?莫非这粉姑娘有什么神通?可是这名字……

妈妈引着胡珐素来到一间朱阁前,对胡珐素道:“进去吧,姑娘在里面等着你呢。”说罢,便转身下楼去了。

胡珐素正准备抬手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满是脂粉味的声音:“别敲了,进来吧。”

胡珐素皱了皱眉,推门进去。

屋内挂着大片大片的粉色帐子,暧昧得让人昏昏欲睡。胡珐素老老实实地站在进门的地方,老久,也不见再有声传出来。她往粉色的帐内走去,这粉色的帐子重重叠叠,好像有无穷无尽层数一般,可是帐内却空无一人。不知道刚才那个唤她进来的那个女子到底身在何处。

粉红帐内,一张朱床,一张圆桌,还有两张凳子摆在圆桌的旁边。胡珐素往床后找了找,也没有人啊。

“找我吗?”圆桌旁,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她兀自地倒满两杯茶。胡珐素愣站在那里,对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女子有些提防。

那女子示意胡珐素来桌边坐,胡珐素却依旧站着不动,反而观察着这屋内的摆设以及地形,准备稍有不对,撒腿就跑

那女子看到胡珐素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胡珐素在想什么,她端起茶杯喝下一杯水,开口却是男子的声音:“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送你回去。”

我去!胡珐素吃惊地瞪着眼,人妖!敢情这玩意儿还不是泰国特产!这么早就有了啊!

人妖的手指叩叩叩地敲着桌面,显示出她或者他很不高兴。

“别乱想。”人妖笑着说道:“说不定就会惹我不高兴了。”

胡珐素皱了皱眉,靠,披着人妖的皮就有神的本事了!搞神马飞机!那泰国岂不是成神都了!哈哈哈哈……

“你不想回家了吗?”人妖淡淡地说道。

胡珐素吃了一惊,果然是有点本事的啊,他居然知道她不是这儿的人?咦?不对,或许他只是问她不想回王府了吗?这儿的人认识胡珐素这个奇葩不奇怪的。

“呵。”人妖洞穿了胡珐素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是说你二十一世纪那个家。”

胡珐素总算相信这个人妖了,这个时代,能说出二十一世纪这样的超前卫词语的人可不多,除非你也是从那儿穿越过来的,不过这个机率……似乎不大。

胡珐素走到人妖的对面坐下,人妖示意她把水喝掉,胡珐素把水喝下去,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白娇娇。”

“嗯?”胡珐素再次皱了皱眉,蒙对的也说不一定。为了试探这到底是真的能帮到她的人还是像沈夜痕那样的不靠谱的沈半仙,胡珐素故意哈哈一笑,道:“你认错人了,我叫胡珐素。”

“是吗?”人妖冷冷地笑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嗯?”胡珐素一愣,她确实相信了这个人,虽然这个人,呃……穿得不伦不类,性别不伦不类,房间不伦不类,装潢不伦不类……但……或许世外高人都是有这样那样的癖好也说不定呢?

胡珐素凑近人妖:“你能帮我?”

人妖轻轻一笑,对胡珐素的问题不置可否。胡珐素挑了挑眉,望着人妖,问了一个原本不该问的问题:“大仙儿,请问你是男是女啊。”

大仙抿嘴一笑,说道:“你看我是男的,我便是男的。”倏忽声音尖细起来,用那天她在牢里听到的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看我是女的,我便是女的。”

“啊?”胡珐素呵呵地笑着,这跟没说有什么曲别。

粉色大仙儿接着说道:“当你用心的时候,眼睛便能看到本相下的真实。”

“那你没性别喽。”胡珐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来就是,你是男是女与老娘何干!

那粉色大仙儿居然笑了,他幽幽地说道:“男女本自是一体。”

“得得得。”胡珐素打断粉色大仙儿的话,真怕他再跟她讲一个关于女人是男人的肋骨之类的故事,她直接问粉色大仙儿:“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粉色大仙儿说道:“是指点你。”

“那你为什么要指点我?”

“缘分使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