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珐素怔怔地看着沈夜痕极为不快的脸,虽然怕他生气吧,为什么心里还会有种偷偷的欢喜呢?是因为他也在意自己吗?本来胡珐素还不明白她本来都决定要跑掉了,为什么又会突然跑回来,现在她明白了,她舍不得他。不对,她喜欢他吧。
“一个只是有点乱的小茶楼吗?”沈夜痕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调。
“一个有很多女人的茶楼。 ”
“只是一个有很多女人的茶楼吗?”沈夜痕再次追问道,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把话说得委婉到哪儿去。
“呃……”胡珐素想了想,低下头说道:“好像同时还有很多的男人。”
“那就是个妓院!!!”沈夜痕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胡珐素被他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到凳子下去。
沈夜痕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胡珐素,问:“谁允许你去那里的!?”
“没、没谁。”胡珐素几乎脸都吓白了。
“身为本王的王妃。”沈夜痕开始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唠叨:“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不是合乎时宜,是不是会让别人说闲话……”
胡珐素一句话也讲不进去,只能附和着沈夜痕忙不迭地点着头,祈祷这个大老爷赶紧说完好让她吃饭。
“作为本王的王妃,你要端庄大方,让人一看就不由得心生敬畏,该去的地方,可以去,不该去的地方,坚决不能去!!!”
“嗯嗯嗯!”
看见胡珐素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只一味地盯着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沈夜痕的怒火又飙升了一个层次:“白娇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呃?!”胡珐素努力地把自己几乎粘在那桌饭菜的目光艰难地收回来,继续狠狠地点着头:“有听,有听,我当然在听王爷大人您的训话啊!”
见沈夜痕根本不相信,她接着又狠狠地拍了一通沈夜痕的马屁:“王爷大人,您刚才的那一翻话真是如雷贯耳,如醍醐灌顶,让小女子瞬间看到了光明大道,如重获新生一般……”
“哦?”沈夜痕挑了挑眉:“是吗?”
“当然是当然是!!!”
“那本王刚才说了什么?”沈夜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胡珐素傻了眼儿了,你没说还要考试的呀,我了个去哟,老娘饿得眼都花了,哪有精神去分析你在说道个什么啊!!!我只是想吃口饭而已!而已啊!还说不虐待人家了,现在好了,连根胡萝卜也吃不上了……呜呜呜……
胡珐素简直欲哭无泪了,她直想仰天长啸一声:老天,还是让我回我的小破屋,继续啃我的胡萝卜吧……这、这也太折磨人了啊……
“不记得了?”沈夜痕像是故意要整胡珐素似的,大手一挥,喝道:“来人!”
“王爷。”刘管家可真是随叫随到啊……
沈夜痕坏坏地看着胡珐素,薄唇轻启,说了一句让胡珐素恨不得立时跳楼的话,他说:“把饭菜撤下去!”
“别!”胡珐素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认错:“我不是故意要去那个地方的,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嘛!!!我才来这个地方三个月还不到啊,人生地不熟的,被别的拐骗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能别人听不懂胡珐素在哀号个什么,但沈夜痕却是个另类,他一想,觉得这次也是情有可缘,于是就不再折腾胡珐素了,他下了赦令,道:“起来吃饭吧。”
“唔!”胡珐素立马止住哭,飞扑到桌边,一头埋进满桌的饭菜里。
沈夜痕轻轻地揉了揉胡珐素的长发,问道:“很饿吗?”
“嗯!”胡珐素噙着满嘴东西疯狂地点头,嘴巴里东西还没有咽净,就要说话:“没想到你们王府做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沈夜痕的脸阴下来。
胡珐素慌忙改口:“没想到咱们王府做的饭菜还挺好吃的哈……”
“扑哧……”沈夜痕被胡珐素逗笑了。
旧柴房里,素影很是同情地看着她们家偎在墙角却也依然淡定从容小姐,问:“小姐,王爷那么疼你,怎么会让您住在这样的地方呢?你看看这墙,皮都脱了好几层了,你再看看这地,都被磨得又光又平的,还有这墙角啊,啊呀!”趴在墙角的素影吓得一蹦跳出好远:“怎么还有老鼠洞!”
“是啊。”胡珐素无奈地依在墙角里,仰脸看着自己的头顶,道:“不仅仅是地上有洞,你没看到上面也是有洞的吗?”
“小姐啊,我进来都注意到了。”素影说道:“你看看啊你看看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所幸这两天还没有下雨,万一哪天下雨了,小姐,你看看这破棚子,您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啊!!!”
“是啊。”已经憋屈了三天的胡珐素终于找到可以诉苦的人了,这王府里一直也没有与她亲近的人,回了相府呢,又不能说,可真是给她憋死了,现在素影搬过来和她一起了,她总算可以不再憋着了:“你家小姐我都在这里窝了三天了。”
“啊!”素影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小姐,敢情您嫁过来就一直在这儿住着吗?”
“嗯。”胡珐素很悲情地点着头,可怜,无比可怜。
“小姐……”素影扑过来抱着胡珐素,哭得很伤心:“素影还以为您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在这儿一定过得很幸福呢,没想到,王爷居然这样对待你。”
“是啊是啊。”胡珐素的头埋在素影的胸前,哭着点着头:“呜呜呜呜……”
“可是小姐。”素影有一个疑问:“您今天和王爷一起回门的时候王爷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你被猫咬伤的时候王爷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是……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我好?”胡珐素抹了把鼻涕,啐道:“呸!他会对我好!?他那是被我吓到,陪着我演一场戏给我挣点面子而已。”
“小姐?”素影表示不相信:“王爷被你吓到?”
“是啊。”胡珐素乐呵呵地点着头,表情很傻很天
真。
“您是用什么法子吓到王爷的?”素影八卦地凑近胡珐素,像一个好奇宝宝般十分好学:“一直都听说王爷是一个内心世界十分强大的人,就连小姐你当街拦他的软轿告白都没有吓到他,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听你的话的?”
“这个嘛……”胡珐素笑嘻嘻地贼笑道:“我啊,我说如果他让我下不来台的话,我就会做得比那日当街拦他软轿更过份,让他变成咱们大金卫的最大笑柄,结果……”胡珐素坏笑着:“结果他就怕了……嘿嘿嘿嘿……”刚刚还抱头痛哭的两个人又搂在一起大笑起来,唉,两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凑在一起永远都搞不懂当下处在什么状况之中。
素影一直笑得肚子疼,她她不容易止住了笑,但一转眼又看到自己和胡珐素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便立马又笑不出来了,她像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道:“可是小姐,您就不能再拿这个来威胁一下王爷,别再住在这种地方了,从小到大,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唉。”胡珐素既是安慰素影,也是在安慰自己:“咱们就全当自己历练历练了,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咱们如今能吃这样的苦,以后再有什么是可以打倒我们的呢?”
“天呐!小姐!”素影抱头大声嚎道:“您都做好吃更多的苦的准备了?!王爷到底都怎么虐待你了啊!?
胡珐素道:“他现在是还没有虐待我,可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天呐!”素影觉得自己随着胡珐素来到这王府之后,遇到的事情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就只剩下连连的尖叫了:“您都住柴房了这难道还不算虐待您吗?那在您的意识里,什么才叫虐待啊!”
“嗯——”胡珐素的拳头“砰砰砰”地砸着墙,生气地说道:“什么柴房啊!他倒是舍得让我住柴房!你看看这破屋子,连个柴房都不算!顶算算个危房!危房懂不懂!就是那种要倒掉的房子!”
“嗯嗯嗯!我懂小姐,我懂!”素影心疼地抱着胡珐素的拳头,制止了胡珐素的自虐行为,但她并不是真的心疼胡珐素的拳头,她望着胡珐素的眼睛,很真诚地对胡珐素说道:“小姐,你不要再捶下去了,你看这墙都被你捶得乱晃,你要是万一把它砸踏了,咱们今天晚上睡哪儿啊!!!”
“你个死丫头!”胡珐素一巴掌拍在素影的脑门儿上,恶狠狠地说道:“到底我是你小姐还是这破墙是你小姐啊,你关心的居然是这堵破墙!”
“当然小姐你是我的小姐啊。”素影慌忙解释道:“我就是关心小姐才不让小姐砸墙的,你看啊,小姐自己的手疼不说,而且万一墙真的踏了呢?小姐你今天晚上睡哪儿呢?难不成要大地为床天为被吗?”
“我现在难道还不算大地为床天为被啊!”胡珐素一声爆吼:“你看看我现在的这副惨相,我告诉你啊素影,今天回到王府,要不是我装可怜,你家小姐我就要饿着肚子过一整天了,连根胡萝卜都吃不上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