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森林公园是小城的一道风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往里走,就仿佛走进了一个绿色的世界。
一条横幅“追忆逝去的童年”拉在两树之间,格外地显眼。
公园里有一块非常大的草坪,无数小草在微风中摇摆着,小草们你挤我,我挤你都像小孩子似的。
六一儿童节来了,小朋友们要快乐过节,老儿童也要快乐。在儿童节之际,金山公益组织志愿者要用别样的方式为失独老人过“六一儿童”节,重温儿时记忆,重拾童真。
老人们已经头发花白,但仍系上红领巾,穿上色彩鲜艳的衣服,马尾辫上扎上红绳,显得鹤发童颜、活力四射。老人们聚集在花园的大草坪上,胸前戴着红领巾,一起唱儿歌、表演少儿舞蹈,玩老鹰抓小鸡、丢手绢等游戏。
活动正式开始了,《少年先锋队队歌》《闪闪的红星》《小燕子》等儿歌合唱轮番登场;《熊猫咪咪》少儿舞蹈……吸引了不少市民驻足围观。老人们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灿烂笑容,还摆出少先队员敬礼和剪刀手的姿势,用手机拍下“童真”而快乐的时刻。
伴随着阵阵掌声,儿歌合唱、舞蹈表演、诗歌朗诵、乐器演奏等十多个节目表演结束。随后,老人们还玩起了儿时游戏。几名老人在放风筝、踢毽子,动作轻巧、灵活。他们尽情地玩、唱、跳,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如同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打电话,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老人们手牵着手,围着圆圈坐在一起玩着丢手绢的游戏。有的老人忙着逗乐,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已经被人放了手绢,逗得其他老人哈哈大笑。有的老人很警觉,时不时总扭头看看自己身后。
抓住了,抓住了,抓住……张和平抓住了巧月,爆发出一阵阵老年人的欢笑声。
志愿者巧月与失独老人张和平牵手,喜结连理,一时传为佳话。巧月与张和平享受着晚年迟来的温暖同时,又并肩在志愿者行列中,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失独老人的身边。
吉祥看着一张张笑脸,非常欣慰,他们已经逐渐地走出了阴影,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忧伤惆怅的时,一个亲切的笑脸一句温暖的问候,一个集体活动会让雨过天晴。病痛难受时一份耐心的陪伴,一段轮流照顾,一种默默的付出,会让人云消雾散。
吉祥清醒地意识到让老人们走出阴影后,失独老人年龄都较大,生命必经是一条下坡路啊,渐行渐远,由于精神上受到打击,好多人体弱多病,突发状况的可能性极大。
助医助困成以后工作的重中之重。巧月原本就是一名医护人员,在医院工作几十年,方方面面情况熟悉,又有热心,她很快从一名普通志愿者成长为骨干、助医助困部负责人。
有的失独老人住院要手术,有的病重要抢救,巧月接到电话或看到网上信息后,在第一时间赶赴医院,用自己在江滨医院工作几十年,有许多医疗方面的优势和资源,帮助老人看病、住院和治疗,积极为他们提供服务。张和平承担了全部的家务,全力支持她的工作,一有空就与她一起去医院为失独老人服务。
“巧月,一名失独老人患了尿毒症住院了。”
“巧月,一名失独老人股骨头断裂住院了。”
“巧月,一名失独老人胃癌开刀了。”
……
这是巧月最忙碌的一天,刚刚安顿好前三个,吉祥来了说:“还有一名失独老人陈妈妈病情很严重,在丹徒区医院,最好去看一下。”
巧月和张和平赶到丹徒区医院看见陈妈妈一直吐血,面色苍白,贫血非常严重。
根据巧月经验,陈妈妈可能得了胃癌,必须立即转院。巧月在病床前就与江滨医院的医生取得联系,介绍病情。
“这种情况,确诊后必须立刻手术。”江滨医院的医生说:“但是我们病房相当紧张。”
“李主任,这是一个失独老人,无儿无女的,希望能够多多关照。”
“噢,我们就加床吧。”
时间就是生命!这不仅仅是一场与死神的战斗,更是温暖的生命救援。
雨下得又大又急,道路被雨幕隔断,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机械地左右摇摆着,水帘从车顶泻下,又被雨刮器打散。
巧月与张和平还有其他志愿者一起冒着大雨将陈妈妈送到了江滨医院,经过医生检查确定是胃癌,立即手术,将胃切除了五分之四。
巧月太累了,回到家中,往沙发上一躺,再也不想爬起来。张和平将烧好的饭端上了桌子,她也不想吃,只觉得心口痛。
第二天,巧月依旧坚持去了医院,因为她心里放不下住院的老人们,他们正盼望着她去呢。
在医院巧月心痛气短、心脏病发作了。心内科医生检查后,是心脏梗塞,没有和她商量,就通知手术室,立即进行了安装心脏支架的手术。
医生说:“老张啊,巧月这是劳累过度造成的,以后做事不能这么拼了!”
“我知道了,我照顾好她,再看住她。”张和平说得好,他做不到。巧月做了术后的第14天,两位患胃癌老人做了切除手术后,开始化疗了。巧月还是坚持从**爬了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现在正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还要坚持去照顾老人?”
“老张,我不放心,他们没有子女啊!”张和平明白他们正在最困难,最需要关心和照顾的时候。
张和平不放心,只有和巧月一起去。从一大早一直忙到晚上,帮助老人吃过了,洗过了,上床了,才放心地回家,每天陪伴达10多个小时。
陈妈妈的病由于发现及时,抢救及时,从死神手里把她救回来,陈妈妈保住了一条命,巧月很开心,善良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善良是发自内心的选择。
吉祥这些天也一直在医院里不停地楼上楼下地跑,出了病房在医院门口看到一对老夫妻,觉得面熟,试探地问:“你是阳阳妈妈吗?”
“是的,我是阳阳的妈妈。”丁妈妈提到女儿眼泪止不住了。
“你是阳阳的吉爸爸!”丁妈妈认出了吉祥,那是阳阳的吉爸爸。
阳阳生命永远定格。那双属于年轻人白皙的手,把吉祥拉着一直到最后的一秒钟也不肯放下。
阳阳爸爸不光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他已经驾驭不了自己的大脑。老年痴呆症加快发展,飞流直泻一般,向着深渊滑落。
丁妈妈一步不离地看着老李,提醒他早晨要洗脸刮胡子,提醒他吃饭时要把碗里的米粒扒干净,提醒他小便时要对准坐便器。她拉着他的手,带他出门理发,散步,再一起回家。在她的眼睛里,他已经不是老伴儿,是她的一个小孙子,比阳阳还要小,懵懵懂懂万事不知,必须由她来耐心地引导,照顾,教诲。她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手,一丝一毫都不能放心。
开了春,老李突发高烧,3天过去了,病情逐渐加重,丁妈妈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对医院熟悉,我来吧。”巧月转身又去陪伴李爸爸来到医院检查。
李爸爸患病的症状与阳阳一样。经检查李爸爸被确诊患上了白血病。灾难再一次降临到这个不幸的家庭,老两口一下被击垮了。
老两口在江城举目无亲,住在医院吃饭怎么办?
每天吃食堂,李爸爸一点营养都没有,巧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白血病人需要的就是营养啊,于是她向吉祥汇报了情况。
金山公益群发起了“我为失独老人李爸爸送营养汤”的活动,真没有想到,短短3个小时,报名给李爸爸送营养汤的志愿者就超过了80人,巧月也报名轮流给李爸爸送营养汤。躺在病**的李爸爸,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每天吃着金山公益志愿者们为他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李爸爸对着志愿者一个劲地傻笑。
在人生短暂又漫长的路途中,每一块路砖都是绊着脚的绳索,是挣脱不了的羁绊。
阳阳的妈妈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就是为了给女儿看病至今还欠着外债20多万元。阳阳去世前曾经给丁妈妈留下遗言:“妈妈,一定要把借人家的钱还上,否则我地下也是心不安的”。为了完成女儿的遗愿,他们把自己唯一的一处房子挂牌出售,三年过去了,始终无人问津。
怎么办?怎么办?一场以救救失独老人李爸爸的爱心活动由此展开。通过八佰伴爱心义卖、向市、区卫计委、慈善总会、红十字会以及老人退休前的工作单位求助等方式,在短短18天的时间,金山公益志愿者团队就为失独老人李爸爸落实到医疗费用超过12万。
第二个化疗结束李爸爸便开始发烧,病情不断恶化。连日的劳累和忧伤,丁妈妈也病倒了。这是生命的关键时刻,一刻也不能离开。在医院忙碌了一天,巧月让丁妈妈回去休息自己来值夜班,坚持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巧月脸色蜡黄,筋疲力尽。
丁妈妈拉着巧月的手,感动地说:“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真比亲人做得还要好”。
3月31日,是金山公益群为失独老人李爸爸送营养汤的第60天,正巧轮到吉祥送营养汤,巧月一直坚守在岗位上。李爸爸已处于生命的弥留之际,呼吸短促,微弱,残喘。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滴滴”起伏的心电图跳动的声音,还有那氧气罩下轻微的喘息声。终于心电图上拉出了一条直线,李爸爸带着金山公益志愿者的爱,带着无比的眷恋离开了这个世界。
医生把呼吸机断开了之后,卸下心电图的夹子,开始清理他身上的各种管子。“轻点,再轻点。”巧月边说边撸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一遍又一遍为李爸爸擦洗身体,为他换上了人间最后一身衣服。
巧月流泪了,丁妈妈流泪了,吉祥流泪了,医护人员流泪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流泪了,病房门打开时,门外站着的全是泪流满面的人。
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流泪,更为志愿者大爱之举流泪。
李爸爸灵魂在时空中沉沉地下坠,被温暖、被保护、被爱环绕,死亡的神色也被复苏的亲情遮挡。老人的遗体火化后,巧月一直护送他的骨灰回到他的老家宜兴安葬。
丁妈妈将没有用完的捐款28000元,让吉祥陪她一起捐赠给了江城市红十字会,去帮助更需要的人。她感谢志愿者,感恩帮助过她的人,她要将爱心传递下去,“反哺”帮助更多的困难“失独家庭”。
丁妈妈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人,灾难像瀑布一样飞速地往下滑,接都接不住,挡也挡不住。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她从家中出门买菜,在路上被汽车撞倒。
汽车驾驶员打110报了警,救护车赶到将丁妈妈送到了医院,医生说:“目前伤情严重,需要通知家属。”
丁妈妈苦着脸说:“我没有家属。”
“那么通知孩子。”
“我也没有孩子啊!”丁妈妈说完后泪如雨下。
“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办?”医生犯难了。
丁妈妈想起了吉祥,孩子的吉爸爸,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这时,吉祥正在开车往容县方向去,接到电话后立即调转车头,赶回江城人民医院。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这是规定,我没有办法。”医生还是那句话。
没有孩子,没有亲属,手术就不做了?
吉祥毫不犹豫拿起笔,在家属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吉祥对丁妈妈说:“放心,有金山公益在,您的亲人就在!我就是您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