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刘茜茜去赚一笔,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去。

天大地大,都没有收拾杜春娥这事儿大。

我让刘茜茜先忙她的,等我办完了事再联系她,然后让她给我派了个司机,把我送回了武城。

武城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现在我不愿意回来。

家乡家乡,有家才有乡。

可是我已经没家了。

那场大火已经过去很久了,小河村还是黑漆漆的。

坐在村口已经被烧成半截碳的大槐树下,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很天真的以为爷爷和妈妈会突然从树后面冒出来捂住我的眼睛让我猜猜是谁。

可惜,那也只能想想而已,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家里的房子也都是黑乎乎的。

我没进屋而是走到了三叔家的院子里。

武城头几天也下雪了,但是不大,就那么二指厚的一层。

我折了几根树杈子捆了个扫帚,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扫,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

然后在地上布置了一个八卦符圈,把收了杜春娥的葫芦拔出塞子丢了进去。

“滚出来。”

此时已经是黄昏,阳气稀薄。

一股黑红色的气流从葫芦嘴里冒出来就往旁边钻去。

地上的八卦符圈顿时金光大盛,形成了一道淡金色的帷幕,把那股子气流困在了里面。

左右冲突不出,那股气流终于回到了符圈中间渐渐化作了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模样。

没错,就是杜春娥。

“满伢子……”

这一次,杜春娥没有表现出一副横眉立目的模样,而是幽幽一叹唤了我一声。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喊我!”

我从怀里抽出一根微红的绳子抽在了杜春娥的脸上。

杜春娥被抽得惨叫一声,脸上冒出一股子烟,红色的鞭痕赫然出现在她娇嫩的脸蛋上。

这条绳子是我专门为她用稀释的朱砂水浸泡过的。

以我们之间的仇恨,我是不会让她轻易灰飞烟灭的。

“好吧……长生。你赢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雨巷村的?”

“还能怎么知道?你们杜家是怎么对自家女人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对于李长安出卖了杜春娥这事,我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呵呵,杜家的女人,杜家的女人就永远摆脱不了被利用的命运是吗?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要被用来作为讨好你的工具?”

杜春娥此时的表情非常古怪,我也说不上来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嗯,李长安想跟我罢战,让我们两家相安无事。你就是他给我的甜头。”

“甜头?也许对你来说,真的挺甜的……这是小河村?你把我带回来了?”

杜春娥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对,小河村,拜你所赐。以前这个村子算不上富裕,但是人们过的也还算安乐,现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那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小河村老少爷们的错吗!你这甘愿为虎作伥的狗东西,还敢说自己没有错吗!”

劈头盖脸又是几绳子抽在了杜春娥的身上,抽的她惨叫连连。

不过杜春娥始终都没有求饶。或许是她心里明白求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一番发泄之后,我和杜春娥都安静了下来。

我在圈外喘着粗气,她在圈里也做出一副喘粗气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一般。

“长生,你找到你三叔了吗?”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杜春娥先开口了,只不过她问的问题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叫找到了我三叔了吗?

当初三叔为了掩护我们离开,不是玩命拖住了你和你手下的活尸,被活生生啃了吗?

“你想让我找什么?在这被烧毁的村子里把他的骨灰拼凑出来?”

“不,你三叔并没有葬身于那场大火。”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我几乎没忍住想要冲进去揪她的脖领子了。

没有葬身于那场大火是什么意思?三叔没有死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都这样了,我就跟你再说说吧。”

杜春娥苦笑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那天我们从村子里逃离,三叔确实被杜春娥手下的活尸扑倒啃咬来着。

杜春娥说她虽然是鬼不假,却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在三叔被扑倒之后,她心软了。

当时三叔不光受了伤,还受到了大量的阴气侵蚀,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相对于其他村民,三叔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后,她并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把三叔也变成活尸,而是任由他的尸体倒在那里,想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除了我、小鱼和陈赖子,她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坐在陈家祖祠的椅子上,杜春娥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畅快过。

可是短暂的畅快之后,她就陷入了空虚之中。

夙愿达成了,整天游**在村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些活尸呆呆傻傻的,甚至连个能跟她说话的都没有。

越来越深重的空虚感让她开始怀念三叔。

于是她跑到水磨坊那里想要看看能不能把三叔的魂魄给唤醒,好陪着她渡过这难熬的日子。

然而……到了以后他才发现我三叔的尸体不见了。

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甚至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杜春娥不管是用魂魄去感应还是大声喊我三叔的名字,都没能得到三叔的回应。

在那之后的三天,她让手下的活尸把整个小河村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无论她怎么翻,始终没找到我三叔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三叔假死?”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希望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杜春娥沉默了一会,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活着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还好好活着……我们能做一家人……”

“哦?你会这么好心?还是说身边少了个舔狗,你不太适应?”

这种话,和鳄鱼的眼泪有什么区别?

害的我们陈家家破人亡,整个村子都没了,回过头来你跟我说你后悔了,想和我做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