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哪来的?敢跟我动手?”

这位田导被我提起来之后,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慌张,还充满了愤慨之色。

而那些原本在拍戏的演员们见到这场景,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来,吆喝着让我赶紧把田导放开之类的话。

“我有事找你问话,你不配合,我把你抓起来都可以,别说动手了。”

冷笑一声,我从包里摸出证件在田导面前展示了一下。

刚刚还牛气冲天的田导看到我的证件之后立马就怂了,那满脸堆笑的模样像极了刚刚的张琴。

“哎哟哟,您这有公务在身,您早说啊。今天天热,心气燥,对不住了。都散了散了,休息半小时!那个谁,搬张椅子过来,弄点茶水点心啥的。”

田晓成驱散了剧组人员,让女助理准备东西招待我。

“用不着,我过来是有公事的,麻烦田导把那位松云道长请来。我有些事情要向道长请教。”

“松云道长?好,好的。”

田晓成连忙喊人去请松云道长,然后满脸殷勤的请我坐下等待。

“陈哥,松云道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落座之后,田晓成附在女助理耳边叮嘱了些什么,然后又满脸谄笑的凑到了我面前,连称呼都自来熟的换成了陈哥。

“有些事情需要他协助调查。”

“啊?这道士果然有问题啊。我就说嘛。”

我说,虽然我是怀疑这位松云道长有啥问题,可是你丫的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一番询问,我终于知道田导为啥有这反应了。

剧组的镇场师傅通常都是剧组主动出面去请的。

而这位松云道长却并非如此。

大约半个多月之前,影视城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一个小配角在夜里拍打戏的时候被对手失手一枪戳进了左眼窝里,当场死亡。

剧组赔了一大笔钱,还得把那配角的戏重拍一遍。

那天晚上是小配角的头七,剧组补戏刚好补到了出事的那场。

主角挥舞长枪正和代替死者出演的配角打着呢,突然一个和配角同样装扮的人拎着条长棍冲进画面,和配角一起围攻主角。

当时就连导演都蒙圈了。

剧本没改啊,咋就多出来一个人呢?

蒙圈的导演忘了喊停,演员们也就硬着头皮演了下去。

然而多出来那个人完全没有点配角的自觉,手上的长棍毫不留情的朝小鲜肉主角身上招呼。

小鲜肉被打得连连惨叫,导演这才想起来喊停。

可是那配角压根就拿导演的话当了放屁,几棍子下去就把放弃抵抗的小鲜肉打了个鼻青脸肿。

导演连忙让几个武行上去把他围了,结果发现这打人的也是剧组里的一个武行。

不过他的脸上泛着一种很诡异的青色,左眼是闭着的。

见到众人把他围了,这武行突然大笑三声,朝着其他武行抱了抱拳,就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众人凑上去查看时,诡异的青色消失不见,武行面色正常的昏倒在地上。

把他救醒之后,那武行说自己刚刚就去上了趟厕所,蹲下以后脑袋一沉就啥也不知道了。

人们都说是那死掉的配角头七回魂想要找失手杀死他的主角出一口恶气,这才上了武行的身。

这次把那小鲜肉痛打了一顿,应该是可以放心去阴曹地府投胎了。

谁知道第二天晚上,田晓成的剧组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在拍摄商队和匪帮厮杀的时候,一个脸色发青穿着商队护卫衣服的人冲进战场,对着两边的人就是一顿乱打。

就在田晓成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拂尘一甩,打飞了那人的武器,然后符纸往脑门上一贴,那人就乖乖倒下了。

道袍老者自称松云子,今日刚好云游到此,看到这影视城里鬼气浓重就进来看看。

他说,影视城的鬼魂并非只有这一个,如果田晓成需要,他可以留在这里帮忙镇场。

老道要的报酬倒也不多,三餐一宿,每月再给三五千的香火钱也就是了。

田晓成当时就一拍大腿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一个正经的镇场师傅每月几万几十万都是少的。

或许这位道爷真的是淡泊名利一心只为修行吧。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田晓成就发现这位道爷有点不对劲了。

他给松云子预付的两千块钱工钱居然全都被老道士拿去买了香,在作为布景的道观里烧了一炉又一炉。

一开始人们觉得这也没什么。

也许人家就是虔诚呢。

可是后来啊,这松云子就到处跟人说他懂得医术。

谁要是身体不舒服了,可以去找他看病。

大家都知道道士这职业本来就是医卜星象都有所涉猎。

影视城里一些群演不舒服了就会去找松云子看看。

这松云子诊病号脉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可是每次看完病之后都会拿一小包香灰给病人。

说是别的啥药都不用吃,香灰用水冲服,一天三次就能好。

而且每包香灰必须给十块钱。

还说这钱不是给他的,是和三清道祖了结因果。

然而现代人哪有信这玩意的啊。

不但没人当真,大家还开玩笑说这秋后的蚊子紧叮,道长是为了让大家蹲坑的时候不用被蚊子骚扰,让我们自己拉盘蚊香出来。

“这世上哪儿那么多邪啊,还驱除邪气强身健体。也就是他好伺候。我现在每天都让几个群演上门哄他玩呢。”

田晓成的语气中多少透出了点对松云子的不屑。

我的脑子却是飞速的转了起来。

开香灰给人治病这种事并非没有。

但是针对的都是虚病。

不管什么病都给开香灰的做法,我还真的知道一个组织是这么干的。

就是据说杀害了文懿父亲那俩假道士所属的一贯道。

难道说这松云道长就是一贯道的余孽不成?

等下倒是要好好会会他了。

“田导,拿来了。”

刚刚离去的女助理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我和田晓成之间的小桌上。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却没想到田晓成把那平板推到了我面前。

“陈哥,我知道你这公务在身,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忙完了再回市里也晚了,今天晚上兄弟我给安排吧,您挑俩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