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别管我,你顺着路出去,去找路口那个女警。”
陈赖子虽然疯,却不是个坏人。被我甩开以后,竟然又来拉我。
只可惜我现在不想逃。
陈赖子只能自己钻进树林逃命去了。
从剑匣里取出凤栖木剑站在原地凝望着晃悠出来的尸群。
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三叔的法要是被破了,他们走出来,就是这小县城的一场灾难。
我能做的,也就是多送几个乡亲下去安息。
“吼!吼——”
走在最前面的老村长发出了一连串的嘶吼声。
再往过一步,就是那块漆着“小河村”的石碑了。
然而老村长的脚抬了好几次,始终没能跨过石碑所在的那道线。
三叔的布置没有被破坏掉吗?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庆幸的同时心中隐隐还有些失望。
“妈,我回来看你了。”
把木剑背在身后,我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隔着石碑凝望着为了保护我而伤痕累累的母亲。
四周飘**着的怨气,可能都被我吸了进去,胸脯子上好像压了一口大缸,憋得发疼。
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一步,哪怕她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可以送她去安息。
可是她没有,他们都没有。
也许……我可以冲进去送走她再逃出来?
哪怕无法原路返回,以我现在的本事,我能不能一路杀到暗渠那里?
往前踏了一步,脚尖几乎要踩在石碑那条线上。
然而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收回了脚。
老妈看着我呢,她一定不希望我进去送死吧。
我要是就这么莽进去,她那一身的咬伤岂不是白挨了?
“啧啧啧啧,我还以为你是个孝子,回来埋葬你老娘和你三叔来了。没想到,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尸群后面响起。
那尸群就好像听到号令一般分列两边,露出了一条通道。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长发盘在脑后的林浅竟然穿着一套黑色OL套裙,踩着足有五厘米的高跟鞋扭腰摆胯的从尸群后面走了出来。
听这个语气,藏在林浅皮囊下面的是杜春娥那个表子。
“新衣服不错,谁给你的?”
就小河村这地面,穿高跟鞋纯属跟自己的脚脖子过不去。
OL套裙这种东西更是长这么大就没在村里见过。
应该是陈赖子口中的黄裙女带给她的吧。
“什么你你的,你难道不应该喊我一声三婶?这衣服是你小婶子带给我的,怎么样,好看吗?”
杜春娥带着几分卖弄,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不好看又关你什么事?好看那也是林浅好看,不是你。你的尸首上连点烂肉都没有了。”
“嘴尖舌利!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听我提到她那快烂没了的尸首,杜春娥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想要择人而噬的凶厉表情。
“我信你姥姥,有本事你就出来撕了老子。没本事就乖乖在地上趴着叫两声。做狗不好吗?非要出来作妖。”
一根中指,送给了杜春娥。
“混蛋小子!当初就不该放了你!你们陈家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这杜春娥就是个满肚子仇恨和暴怒的厉鬼,两句话的功夫,就从最初的优雅变成了现在的暴跳如雷。
随手抓过一具活尸拧断脖子,又狠狠的在倒地的尸体上跺了几脚。
“你妈还在我手里,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她!”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她能活过来吗?你把她解决了,也算给她个解脱。”
杜春娥的出现,反而让我上头的热血彻底凉了下去。
就算我换掉几具活尸甚至换掉杜春娥又怎么样?杜家会心疼吗?
“是吗?那我现在就给她解脱!”
杜春娥厉吼了一声,朝着尸群一伸手,母亲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一般飞了过来,把脖子送进了她的手里。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抽了一下。
“怎么?心疼了?你不是说这是给她解脱吗?你们陈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吧,你想看我怎么把她拆开,先从手还是先从脚?”
“没人跟我说过你是从哪嫁过来的,我觉得应该不远吧。”
面对癫狂的杜春娥,我回了一句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话。
“你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附近的村子还有几户姓杜的人家。”
“你在威胁我?就凭你能伤害我们杜家的人?”
“杜家人又怎么样?铁打的吗?”
回身从剑匣的夹层里摸出一把92式手枪,当着杜春娥的面拉动套筒朝旁边开了一枪。
小孩胳膊粗的小树应声而断。
“你想怎么拆就怎么拆。二十年前你嫁过来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吧,这么算的话,你父母应该还健在。”
“你……你是在唬我!警员是不可以随便杀人的!”
杜春娥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的朝我吼了出来。
我的嘴角微微一翘。
杜春娥这种容易上头的二愣子也有其可爱的地方。
套她的话比套徐漫歌那种一肚子心眼的家伙简单多了。
我之前只是猜测她家就在附近的村镇,这下被她给坐实了。
而且……她还把黄裙女的身份泄露了给我。
两个月前离开小河村的时候我还是个无业游民。
看到我拿出手枪来,按照正常的思维应该是问我怎么会有枪,或者嘲笑一句不要拿玩具吓唬人。
可是她并没有,而是一语道破我是警员。
杜春娥离不开小河村,自然不会知道我这在警务系统内都不完全公开的身份。
唯一的解释就是黄裙女告诉了她。
那么……黄裙女必然是来自省城,而且肯定是私立一中、女主播或者师大三个案子中某个案件的参与者。
甚至很可能,她就是那个暗中控制凝凝的神秘力量。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揪出来抽筋扒皮的。
“做警员又怎么了?我为我妈报仇,杀几个人算什么?”
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我没有再理杜春娥,抄起东西朝检查站的方向走去。
格局啊,还是不够大。
我现在是警员,警员啊!
我咋就从来没想着让户籍科那边给我查一下杜春娥的户口本落在哪里了呢?
就这十里八村的,哪怕是二十年前的档案也不难查吧。
是时候去杜家收点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