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轩虽与顾兰佩有过争吵,但他每次都让着她,这一点顾兰佩心里有数。

她原本以为这次也不例外,但她忽略了一点就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他是太子,又怎么可能一味地顺从她。

说到底,凭借着情意维系起来的关系,还是抵不过利益。

贺楚轩冲顾兰佩发火后,就后悔了。

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叹息一声还是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和顾兰舟私通只是他一时的气话,但贺楚轩的确抱着她,还想着别人。

夜里,顾兰佩躺着,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贺楚轩没心情理她,自己蒙头大睡。

“太子妃以后就不再是太子妃了!”

顾兰舟那个可恶的丫鬟还言犹在耳,顾兰佩气得咬牙切齿,越想越不甘心,身边传来贺楚轩的呼噜声,搅得顾兰佩的心里乱成一团。

待在帐篷里面实在憋闷,顾兰佩索性穿上外衣和短靴来到外面透气。

此时凉风习习,星空璀璨,顾兰佩的心情畅快了不少。

明天早上是春猎的序曲,太子和煜王肯定会在皇上面前各出风头,要是谁猎到的猛兽最多,皇上一定会好好奖赏。

顾兰佩想起顾兰舟就心气不顺,在她看来,顾兰舟处处与她作对,每一次都不让她如愿,若说世界上谁最该死的话,顾兰佩第一个说出的名字就是她。

绝对不能让她好过,顾兰佩想到一个主意来,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迫不及待地去实施。

贺楚曜有吃早饭的习惯,看着桌子上一堆汤汤水水,顾兰舟拿过一碗清汤喝了。

顾兰佩悄悄地钻进煜王放食物的帐篷,然后把一包泻药悉数倒了进去。

看见泻药溶解,她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帐篷里走了出去。

来拿东西的侍女有点好奇怎么看见了太子妃的身影,当她端起放有泻药的那碗清汤时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顾兰舟刚喝到一半就痛得汗流不止,她在小锦地带领下无奈地在茅房蹲了半个时辰。

等她回来以后,贺楚曜正对着侍女们大发雷霆:“这清汤是谁做的?谁送来的?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需要我一个个教,我要你们有何用!”

为了平息风波,顾兰舟站出来打圆场,她脸色苍白,说话也气息微弱,刚才在这碗清汤的摧残下,她确实元气大伤。

“我知道王爷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会生气,只不过你指责他们也是无用,人多眼杂,不如把她们聚在一起,也方便找出下药的人。”

贺楚曜心疼地看着顾兰舟,她现在不止肚子疼痛难忍,连气息都开始紊乱,眼见是不能陪他参与春猎了。

但是,那个下药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顾兰舟用一些办法,把营地里的所有侍女一个个单独审问,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眼神躲闪的侍女身上问出了凶手。

贺楚曜临行前过来问了一声,得知是顾兰佩干的,便将这笔账算到了太子头上,谁让他连自己的太子妃都管不好。

听见侍女说看见太子妃出现在营地里,顾兰舟了然,不过她并没有气到,顾兰佩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接二连三的败给顾兰舟,自然心怀不满,尤其是昨晚还被小锦那般说了,顾兰佩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肚子依旧疼痛,她躺在**却难以合眼,贺楚曜看她紧紧地蹙眉,一脸虚弱的样子,忍不住说:“我留下来陪你可好,反正我本就不想去猎什么动物。毕竟,连皇上都说我们几个人里面只有太子最积极,但他也知道那是因为太子只有打猎一个长处。”

太子唯一一个长处,顾兰舟差点被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但她的肚子还是很痛,一笑起来就痛得更厉害了。

“我要是在这方面抢了皇上的重视,你说太子会不会狗急跳墙,和我对着射箭,到时候误伤了皇上,我们俩只好拼个你死我活了。”

这诡异的脑洞顾兰舟真的听了一遍就过耳不忘,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贺楚曜,心底的吐槽全都化为一句:“你不想去直接就说不去,谁还能逼你不成?”

“这个可由不得我,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皇子在下人们眼里高不可攀的,在皇上眼里,没有我们威胁他的王位更好。当了皇帝就要多长个心眼,尤其是……”

说来说去贺楚曜也没个正经,顾兰舟笑着赶他,“你穿着一身红色的骑术衣服真帅,赶紧出去让大家见识见识,我顾兰舟的相公有多帅。”

相公?

贺楚曜微微一笑道:“王妃对我的称呼真是悦耳,不如再叫一遍,我还没听够呢。”

这个贺楚曜,得了便宜还卖乖,顾兰舟恨不得推他一把,但是手里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你嘴上说对皇上的重视满不在乎,其实全是逞强。至于怕抢了太子的风头,也完全因为嫌麻烦上身,现在我和太子妃水火不容,你们俩的关系还要维系表面上的和平。”

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捏着贺楚曜的手,“你不要想法子逗我开心了,赶紧去春猎吧,大家都等你一个人呢。虽说太子的风光无限好,但咱们也不能甘心落后啊,王爷以为呢?”

“你就是想让我去拉仇恨呗,我长得这么帅,往哪一站就能吸引无数的目光,太子跟我比,还不是被秒成渣?”

“对啊,这么做的确很残忍,但是很有趣,所以你一定要去,知道了吗?”

“王妃下令,岂敢不从?”

说来说去,还是没能留下来。

贺楚曜温柔地看着顾兰舟,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自己能扛过去,那我就不留下来陪你了,我走了。”

小锦端着水盆给顾兰舟洗漱,刚好看见贺楚曜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她羞红了脸,连忙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帐篷里只有顾兰舟痛的眉心紧蹙。

他那个逞强的王妃,明明痛得连话都不肯多说,还不要他的照顾,贺楚曜一方面埋怨顾兰舟的倔强,另一方面漫不经心地看着顾兰佩,她做贼心虚却时不时往这边看,仿佛想确认顾兰舟被她害的连床都下不了。

贺楚曜想起顾兰舟苍白的脸,对顾兰佩的观感就更恶劣了。

贺楚轩和他一起在皇上的马车前并驾齐驱,这时贺楚轩突然加快速度,他的骑术也还算过得去,此时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贺楚轩瞄准了树林间的一只野兔,箭到兔子就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侍卫捡到兔子跑回来,递给太子的时候完美地掩饰了眼里的鄙视。

贺楚轩得意洋洋地举着兔子,那支箭还插在它的**里,怪不得一射中就再也蹦跶不起来。

虽然心底对贺楚轩的作风感到十分滑稽,但贺楚曜碍于情面还是得恭维几句。

就在这时皇上在马车里传话出来,让贺楚轩收敛点,不过是抓了只兔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身为太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番话说的贺楚轩面红耳赤,连顾兰佩都听不下去了。

只有贺楚曜觉得皇上这话里有话,肯定不是单指太子的德行有失,相反,皇上借着这句话也在给他提醒。

以小见大,小是兔子,大的就是德行。这是对太子的批评,如果是对他说的,那小就应该是,贺楚曜看了一眼身上,他今天配了一块上好的玉石挂在腰间。

母亲生前喜欢黄色,他就也爱上这种颜色,这玉石正是黄的耀眼,和他的红衣相得益彰。

难不成……

贺楚曜摘下玉石,没想到隔了不到一息之间,皇上就派太监来传话,请他过去和皇上长谈。

贺楚轩嫉妒的眼神立刻投了过来,贺楚曜心里叹息一声,黄者,上位者也,常人不可随意穿戴,唯恐引火烧身。